第17章(1 / 1)

果然,趁四周都有人,蓝文心眼睛一闭,摇摇晃晃地往后坠。

啪的一声巨响,蓝文心实实在在地摔个透顶,脑袋嗡嗡响。他咬牙忍痛,为了逃生险些牺牲尾椎骨。

周围的人顿时被他的动静吸引,涌过来看他情况,蓝文心不断听到有人说话:着急的、惊讶的、小声猜度的,各种音色钻进他耳朵,唯独没有韩以恪的声音。

一个安保人员蹲在蓝文心身边,想撑开他眼睛,手碰到他眼皮那刻,蓝文心突然睁开眼,攫住他手腕,似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道:“帮帮我!带我去医院!我不舒服!”

众人被他吓一跳,连忙后退,蓝文心瞥见韩以恪站在人群外围,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两人的眼神遥遥相接,韩以恪提了提嘴角,可能反笑他演技拙劣,抑或是笑他在做无用功,看他就如看小丑。

蓝文心鼻尖冒汗,紧紧揪住保安的衣袖,犹如抓着救命稻草,他咬紧牙关地想,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他才不怕被人笑,选择做小丑的都有自己的难处,所以他从不笑小丑。

保安挥挥手让众人散开,用手掌压住蓝文心的肩膀问:“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蓝文心右手覆在左胸前,脸色苍白:“心脏,快叫救护车……”

“噢!”保安拿手机拨号,另一只手翻找蓝文心的外套口袋,“身上有没有备药?”

“麻烦让一让。”

韩以恪拨开人群,从衣服内袋掏出一瓶药,快速将两颗白色药丸塞进蓝文心嘴里。

蓝文心怔愣之际,药丸已顺着喉咙滑下去。

保安震怒道:“你是谁?你让他吃什么!”

蓝文心攥紧保安衣袖说:“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我男朋友有精神疾病,很抱歉给大家造成困扰,我带了镇静药,把他交给我就好。”韩以恪脱掉外套遮挡蓝文心的脸,为他隔绝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蓝文心在大衣底下咬他手背,韩以恪放在大衣里的那只手捏住他后颈,另一只手露在外面,轻轻拍抚蓝文心的背。他神态柔和,低声说,不要怕,不要怕。

韩以恪相貌端正,衣着得体,说话莫名的有信服力,众人很快如鸟雀散去,只有保安半信半疑地说:“先生,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韩以恪坦坦荡荡地交过证件,保安一边登记,一边抬头看他几眼,心中仍有疑虑,“要不然还是送医院,他看起来真的挺难受的。”

“不用了,我有家庭医生。他病情发作都会这样,我习惯了。而且他不是心脏不舒服,是神经痛,吃过药会慢慢缓过来。”

“不要信他!”蓝文心激动地握紧保安的手,“他是疯子,求你报警,求你了,你看,他锁着我!”

蓝文心拉低领口,再撩起衣袖,白颈和手腕均扣着一圈银制锁环,把皮肤硌得略微发红。

保安拧紧眉看韩以恪,韩以恪却看向他们紧紧相握的手。

顷刻后,他抬头,直直地盯着保安:“我男朋友有自杀倾向,我必须采取一些措施保证他无法伤害自己的身体,在外人眼中是有点奇怪。”

韩以恪将蓝文心打横抱起,“但是外人从不知道我为了保护他,付出多少精力,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忍耐的。”恪勑瘾欗

他将一张名片放到保安手里,笑道:“谢谢,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程朗和陶欢赶来,程朗满脸疑惑:“怎么回事?”

保安低头看完名片,仔细收好,问程朗:“你认识他们?”

韩以恪给程朗一个眼神,程朗心领神会,和保安讲明状况,韩以恪不再停留,抱着蓝文心快步离开。

蓝文心感觉四肢像被抽空了力气,无力地倚靠在韩以恪怀里,听着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又要回到熟悉的牢笼,蓝文心唯一可做的,只是为自己失败的逃脱流泪。

韩以恪把他放到后座,掀开罩在他头上的外套,发现他在默默流泪。

韩以恪非但没有安抚,反而捏住他鼻子,同时按下颈环的收缩按钮,直到蓝文心面色发紫,张大嘴呼吸,像濒死的金鱼,韩以恪才放开他:“你真是有本事。”

他坐进驾驶座开车,一路沉默,再没看蓝文心一眼。

蓝文心早上被蒙住眼,现在才看清来路的光景,小车在挂壁公路飞驰,目之所及皆是秃树砾石,公路外侧是断崖,一眼望去,除了海就是沙。

正是中午,海水最平静的时刻,连海鸟也停在崖边休憩,它们在听到小车的声音后展翅高飞,盘旋一圈,再次停在悬崖上,做最冷漠的局外人,不悲不喜地看着大海,看着蓝文心。

“你给我喂的是什么药?”蓝文心看着后视镜中的韩以恪。

韩以恪冷脸不言不语,给车提速。

十二月份的飞雪从车窗外掠过,从蓝文心的角度看过去,雪好像利刃飞进韩以恪的眼睛,刀刀带着肃杀之气,蓝文心生怕自己多说一句,韩以恪就开车冲出悬崖拉他一起死。

车速越来越快,蓝文心觉得身体快浮起来,他抓紧安全带,试图集中注意力,耐不住一阵阵汹涌的困意,在安静的空间中放大再放大,犹如窗外的大雪将他覆盖。

昏迷之前,他呢喃一句:“你要死的话不要拉上我……”

韩以恪终于开口:“我死了都会做鬼缠着你。”

等回到半山别墅,韩以恪打开后座门,蓝文心缩在后排睡着了,刚哭过,嘴唇和脸颊都干干的。

韩以恪抱起他往屋里走,蓝文心身体很轻很软,安静的时候其实很讨人欢心,正常讲话的时刻也足够吸引人,但他偏偏喜欢出口伤人,偏偏只对自己恶语相向,这是韩以恪极不满意的地方。

有时候他宁愿蓝文心只当一个漂亮花瓶,而不是往瓶中插朵食人花。

蓝文心一路颠簸没颠醒,刚进家门听到猫叫,瞬间惊醒过来,醒来就猛烈地想挣脱韩以恪的怀抱,向一脸懵懂的小鸡求救:“打911!”

韩以恪面无表情地进房间,甩上门,将他扔到床上,像丢一件衣服。

蓝文心陷在床里,脑袋发晕,被韩以恪的坏脸色吓到,不断往床沿挪。

韩以恪单手脱掉上衣,俯身握住蓝文心的脚踝,用力一扯,蓝文心霎时回到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蓝文心故作镇定:“我看你前几天油盐不进的,还以为你吃斋呢,看来你和别人也没差,大费周章搞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为自己那二两肉做打算,何必呢?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

韩以恪绷着脸,将蓝文心的衣服一把脱掉扔地上。

蓝文心被风一吹,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地说:“反正你只能关我这一会儿,你就逞一时的威风吧,出去以后我照样过我的好日子,一点儿也不会想起你,变态!迟早被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