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本就是一场拒绝不了的鸿门宴,宋宝珊还特意隐瞒了何家耀的事没跟宋老爷子说,宋简书一行人绝不可能替她保守秘密,那能保守秘密的就只有……死人。
宋老爷子给宋宝珊使了个眼色,宋宝珊从桌前端起早就准备好的酒,走到宋简书面前:“宋秘书,这杯酒算是我给您赔罪。”
说着,她一口将杯里的酒全部喝干。
喝完之后,她又端了一杯酒递给宋简书,明面上低眉顺眼,实则话中带刺:“宋秘书,我的错,我先罚一杯,您要是不嫌弃,也赏个脸。”
宋简书怀里的谢景行看到这杯酒,骤然紧张起来。
他把脸埋在宋简书怀里,一只小手紧紧拽住了宋简书礼服上的飘带,轻轻地拽了两下。
谢景行的意思是这杯酒里有东西。
宋简书安抚似的拍了拍谢景行的背。
就算怀里的崽崽不提醒,宋简书也不会喝这杯酒的。
但还不等宋简书发难,宋老爷子就率先发火了,他一把打掉了宋宝珊手里的酒。
沉声道:“宝珊,你先出去招待客人吧。”
宋宝珊心里一紧,她现在可不能走,不然后面人冲进来了,她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
见宋宝珊不应,宋老爷子寒声道:“你连我老头子的话都不听了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宋宝珊眼底闪过一丝狠色,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安静地退出了这个隐秘的内室。
等宋宝珊离开,宋简书抱着谢景行的手紧了紧:“老爷子,酒会我就不参加了,行仔也困了,我丈夫还在家里等着,今天得早点回去。”
”对了,我还想和你说一句,上次我们在私人派对上有矛盾,也不是因为您孙女出言不逊,而是因为我们发现宋四小姐的身份……”
宋简书话还没说完,宋宝珊又突然推门进来,讨好地笑道:“爷爷,我还是和您一起送送宋秘书吧,不然我内心实在愧疚、”
宋宝珊刚才其实没走,而是隔着门缝听着他们的对话,宋老爷子一向对这个孙女没防备,根本不知道这个孙女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此时听宋简书竟然要将何家耀的事说出,她只能跳出来阻止。
谁知这却惹得宋老爷子大发雷霆:““我再说一遍,出去!”
宋老爷子头一次对宋宝珊这么声色俱厉,宋宝珊霎时打了个冷战,那一刻,她仿佛从高空俯视着自己僵直的身体,听觉视觉全成了雪花噪点,整个人彻底无法思考,呆呆的退了出去。
见宋宝珊被威慑,宋老爷子捏紧了手杖,冷静道道:“我老爷子送送你。”
按理来说,宋简书应该拒绝这个出格的提议,但是想到宋宝珊不知会有什么计划。她有些害怕宋宝珊连老爷子一起搞进去,不如直接带着老爷子一起走。
她给梁美玲使了个眼色,梁美玲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于是宋简书道:“麻烦老爷子了。”
宋老爷子也不矫情,拿着拐杖率先走在前头,他试着和宋简书套近乎:“没想到宋秘书这么年轻就结了婚,不知你的丈夫是何方人士?”
之前谢澹明一直在跟谢家争斗,为了保护谢景行,谢澹明从未将谢景行暴露于人前。
所以宋老爷子并没见过谢景行,也不知道谢家家主有个儿子。
这倒方便了宋简书隐瞒身份。
她直接套用了李经理的背景:“我丈夫是原来是洋行中级职员,不过现在被派去交易所做股票经纪,若是宋老爷子有需求,可要照顾一下我丈夫的生意。”
宋老爷子笑道:“好说,好说。”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快要走出别墅。
却在这时,玻璃的爆裂声像一整片结冰的湖面被闪电劈开,碎银般的尖啸刺透耳膜。
梁美玲警觉地将宋简书几人推到别墅隐蔽处。
十二尺高的落地窗正在化作银色瀑布,十几个穿着穿黑绸唐装的男人随着玻璃的破碎声冲进来。
华丽的银色吊灯被几枪打成碎片。
酒会里骤然炸开一片惊叫,像玻璃杯塔轰然崩塌的声响,尖利地划破香槟色的空气。
穿黑绸唐装的男人们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在酒会里四处巡视,白手套握着托卡列夫手枪,像一群来收魂的无常。
为首的人大声道:“和联胜办事,所有人不得喧哗!等我们找到人就走!”
“按照我们和联胜的规矩,我会给在场所有人一个机会。我们在找一位女士和一位男士,我们不透露你的身份,如果你自己站出来,我们就只带你走,如果你不站出来,我们就将整个酒会血洗!”
“听好了!这位女士曾经穿过默斯蒂最新的晚礼服,她身边还有一位喜欢穿灰色西装的男士,我们给这二位二十分钟,希望他们能够自己站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听到默斯蒂最新的晚礼服,宋简书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人分明是在找她!
可她鲜少出席宴会,这身礼服也只穿过一次,就是在宋宝珊的私人派对上。
可她从不认识什么和联胜。
多半是宋宝珊找的人!
宋简书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此时,梁美玲在宋简书耳边道:“他们是和盛帮私下的养的打手,明面上却跟和盛帮敌对,我阿爸做武行的时候接触过他们。”
梁美玲的话无疑证实了宋简书的猜测,宋简书果然心狠手辣,只要把她与何家耀绑走杀掉,比任何封口的计策都好使。
可是她没想到,宋宝珊竟然用这么多无辜的人设局,宋简书握紧了拳头。
宋老爷子脸色严肃地低声道:“我出面去和他们聊聊,我好歹是宋氏掌权人,他们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