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条无形的丝带,将人牢牢缠缚其中。
腹部肌肉隐隐发热,谢时泽一条胳膊抵在衣柜上,双眸紧闭,拳头紧握,漂亮的眉宇深深拧在一起,一副忍耐到极点的样子。
偏生罪魁祸首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还有空不以为意地问一嘴:
“凉么?”
“……你说呢?!”
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谢时泽几乎是硬挤出来的三个字,语气听得出来的气急败坏,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周冉很轻地笑了声,额头抵在对方紧实的肩背,连带着谢时泽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动。
可怜了当事人紧咬牙关,郁闷得不行,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该知道,谢时泽恨恨地想,这人就是个惯会拿捏人的小混蛋!
笑够了,周冉抬起头,也不再多问,嘴角还挂着没散尽的笑意,眼皮淡淡垂下,青年腹前细长的手指也开始继续动作。
细瘦白嫩的手指轻搭在腹部紧绷的沟壑,一旁的人鱼线很明显,轻轻一碰就摸到了,胯部的皮肤薄薄一层贴在骨头上,晦暗的光影下,有种难言的晴色意味。
眸底幽暗一瞬,周冉唇瓣轻抿,冰凉指尖顺着肌理一点、一点往下……直至快碰到裤腰。
手腕被猛然扣住。
“你……”
腕骨传来灼热的温度,青年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谢时泽眼眶微红,胸膛止不住地起伏,就连那节瘦削冷白的锁骨也染上了糜|艳的绯色。
鼻尖轻蹭了蹭他僵硬的后颈,周冉笑了笑,刚想不顾他的阻止更进一步,突然整个人顿在原地。
粗糙的触感刮过下巴,周冉怔怔看着那块凸起的疤痕。
疤痕细细长长地一条,颜色暗淡黑沉,相当扎眼地映在右侧白皙的肩胛骨上,像一道不可磨灭的标记,硬生生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算不上很严重,但也绝对是糟了不小的罪的。
睫毛轻颤了颤,周冉抬起手碰了碰。
“怎么弄的。”
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受伤的地方敏感,经不住碰,谢时泽不自觉喘了下,发觉后又很快忍住。
尖削的喉结滚了滚。
“小时候……跟人打架,碰着了。”
这话说得收敛了,光是小孩子打架可弄不出这么严重的伤来,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安抚糊弄她搀了假,就连周冉这样粗神经的人都听得出来。
谢时泽自然也知道骗不过她,说完自己都笑了下,身后周冉沉默着抚摸着那道漆黑的疤,过了很久,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房间里响起男人低缓的声音。
“你知道的吧,我家的事。”
第88章 噩梦你心疼我啊
都说提起渝城,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帝都谢家。
想当初建国打天下的时候,谢家那位老祖宗可是号响当当的人物,非但捐助了家族产业的全部物资,家里老小有几个算几个,没一个不是在战场上抛头颅,撒热血,这才造就了谢家后来说一不二的地位。
百年世家,盛极一时,是多少人眼热和眼红的存在。
凡是谢家子弟,只要走出去,又哪个不是被拥着捧着的。
可说到底,谢家也不是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的。
零几年的时候,正值头顶上那位下台,上头天一换,底下那些个不安分的就开始躁动起来了。
那时候打贪污腐败打得紧,恰逢老爷子身体又不太好,脑子不清醒,上头派人下来查访的时候被人钻了空子,整了些莫须有的“罪证”,说谢家官商勾结,贪赃枉法。
老爷子清明了一世,临了一把年纪了被人污蔑构陷,气得当场哮喘发作,进了医院。
可能是时间久远,记忆也变得混乱无章,谢时泽回想起来这些的时候,眼底有不自觉的轻微的恍惚和无措,周冉看着他那双茫然的眼睛,心头微颤,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人搂在了怀里。
细密柔软的黑发抵在颈间,青年的呼吸又低又沉,均匀而微弱地打在凹陷的锁骨上,伴随着沉重的回忆,像是凛冬雪地里一只脆弱无望的小兽。
周冉轻拍着对方清瘦的背,跟他一同沉入那段晦暗的碎片。
那段时间家里变故太大,几位扛事儿的叔伯们都被人带走看管起来,老太太整宿整宿地守在老爷子病床边上,眼睛都快哭瞎了,下面的子女们也都不甚好过,出了家门被人指指点点,那些真真假假的闲言碎语,再难听的都听遍了。
更别说借机发挥、偷偷使绊子扔刀子的,那真是数都数不清了。
就像一块品质上好的牛肉落进饿狼堆里,势必是要被撕扯得不成模样。
谢时泽打小就被家里护得好好的,没受过半点委屈,傲惯了的,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主,但那段时间也知道不能再张扬任性,明里暗里吃了不少闷亏都没发作。
可当他从蒋随忆那里得知,他大哥那么孤高冷清的一个人,被群混账明晃晃把东西从六楼扔下去,当着面羞辱,也没跟家里说一句委屈话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
谢时泽不是个喜欢暴力的人,一般不动手,可一犯了狠就跟没数一样,蒋随忆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知道拿他没什么法子,就专门挑看上去没那么刺的蒋随忆动手,谢时泽既要克制住自己上头的冲动,又要防着那群人耍阴招,难免受了些伤。
玻璃瓶砸在背上,皮肉被碎片割开,骨头都震麻了,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晕倒的前一刻,谢时泽看见的是蒋随忆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张大脸。
后来他被送进了医院,虽说缝了几针,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但这块疤也就一直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