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凉薄的深眸想被打破的镜子，脆弱破碎而又尖锐，碎片划在楚寒心头，让他冷不丁产生几分钝痛。

楚寒隐匿住眼里的情绪，想起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清卿窗前，你想做什么？”

楚玉垂下眸子，音色猝然转变，有些失落又带着说不清的情愫。

“我想见你。”

楚寒身体微微一僵，但是被他很好的掩饰住，毕竟是自家弟弟，误会了二十几年，里边没有亲情，也带着情绪，情绪最深的时候说恨也不为过，如今突然讨巧卖乖，即便自己知道是在这种情况下迫不得已的说辞，他也很难不动容。

“你不要在我面前讨巧卖乖。”楚寒的反驳声势显然比刚才弱了一些，但是力度仍然没有减轻，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哥，等这场战役结束，我们好好在一起好不好，之前误会重重，当年之事，我们谁都没有上帝视角，既然我们解开误会，那我们谁都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我们和美美的在一起好不好。”

楚玉目光带着真诚的祈求，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楚寒只怕真的要被他打动，可是他不是不知道沈清卿找过楚玉，但是今天晚上楚玉仍然夜探沈清卿的公寓，那就说明他们站在了对立面，楚玉仍然选择帮助季葳。

“不要转移话题，这不是你想要夜探沈清卿公寓的理由。”

楚寒的态度像厚重的盾，将楚玉所有的招数尽数挡在门外。

“季葳能够结束这场灾难，只需要沈清卿配合，我们可以回到以前安稳的日子，早早结束不好吗，我们……”

楚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楚玉说出“我们”两个字后，他冷声打断：“别说什么我们，别用你所谓的亲情给我画饼，当初是误会，如今是你自己的选择，当年我们因为误会有矛盾，如今的矛盾是你明知哪里是吃人的虎穴仍然助纣为虐的矛盾，我不会跟你一起，永远不会。”

“这场灾难本就是季葳为了她一己私欲而引起的，因为她的自私，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流离失所，尸横遍野，说什么结束这场灾难难道我们还要感谢她，把她当神仙一样供奉着吗，她引起来的，那就让她想结束，就让她自己想办法最好是将她自己献祭出来，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感谢她分毫。”

“但是，想让沈清卿献祭配合她的歪门邪道，门都没有，你如果想死我不拦着你要是诚心想跟全人类站在对立面，那我不如今天就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听到楚寒毫不留情的话，楚玉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红着眼睛借着月光看向楚寒坚毅的脸，即便他们曾在公寓里针锋相对，但是终归与现在不一样，如果说当时去互插刀子，如今就是楚寒的单向碾压，楚寒拿着锤子一字一句地狠狠捶打碾压他的心。

楚玉眼眶湿漉漉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只是他的真情假意楚寒早就分不清楚，他太了解这个弟弟，即便他们中间间隔十几年不曾有任何接触，他也仍然了解，愚蠢，阴暗，演技却又是一等一的好，像是蜜糖里包裹着玻璃渣子，指不定哪一口就会被划破口腔，淌出血。

“跟我回去。”楚寒平静下来，这次没有半分感情，像对待一个陌生战俘。

楚玉突然翻身而起，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与楚寒拉开了距离。

楚寒也没想到楚玉会突然站起来，更没想到他真的能在自己的手底逃脱出来，他被这猛烈的行为冲击，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脚。

“楚寒，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被你压制住吧，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还以为你对我了如指掌，只是人都会变化的，你既然都把我想的那样不堪了，怎么就没想过我的能力会不会也在你之上呢？”

楚玉说着笑起来，在写凉薄的夜色下听起来有些凄然，只是楚寒不信，或许他真的被楚寒的话伤到了。

楚寒瞪着他，但是也没有就此让过，他冲了过去，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不过两个人默契的没有用异能，仿佛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单纯想答应对方，分清个胜负。

楼下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沈清卿的注意，虽然沈清卿在顶楼，但是异能的觉醒，让她能够耳听八方，更何况在两个人一前一后飞出去时她就清醒了，她能够清楚的听到楚寒跟楚玉的声音，如今她也是抱着吃瓜的心态听墙角，她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能这么快就打起来。

小野花看沈清卿听得认真，仍不住出声讥讽道：“见过隔墙有耳，还真没见过有人趴墙角能上下搁一栋楼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进来喝茶吗

楚玉趁其不备，在楚寒拉开距离，拳头落下的一瞬间，他像脚底抹了油，逃之夭夭。

楚寒眼睛瞪得像铜铃，被楚玉的无耻震惊到，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打不过就跑，这耍无赖的劲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楚寒一股无明火憋在心里无处发泄，一拳砸在了墙上。

他呼哧呼哧大口喘气，火气却没有随着这一拳散发出来，仍然郁结在心里，反而痛感反扑，他跳起来一个劲甩手。

窗户被拉开，伸出了一个脑袋，女人蓬头垢面，脸色难看，有些起床气。

“谁啊，哪家熊孩子半夜吵架就算了，还半夜砸别人的墙，家长也不管吗，有没有教养！”

季杳最讨厌小孩了，她刚处理完基地的事情睡下，这会儿被吓醒，还以为是地震了，清醒后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砸她的墙。

她勤勤恳恳地工作，从不与人结仇，除了恶作剧，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故意扰她清梦。

清凉的夜风吹醒了她晚上的朦胧，与窗外抱着拳头直跳的傻小子遥遥相望。

？怎么会是他啊。

楚寒也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疼痛，他呆呆的看着季杳，显然想不通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满脸通红，没有对此时夜下美人的悸动，全是被人撞破自己挥拳头向南墙装逼后自己被打疼了的尴尬，联想到季杳刚刚说的话，这才意识到，合着是自己打的是季杳的墙还给人吵醒了。

“呃，对……对不起啊季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楚寒轻咳两声，又挠了挠后脑勺，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跟季杳并不相熟，甚至在工作中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际，毕竟他是傅家的暗卫，而季杳也是在前不久被沈清卿提拔为基地的管理层成员，两个人处于两条平行线内，无论是生活工作都不相交。

不过偶尔看到季杳去找沈清卿处理工作，能够看出这也是一位狠角色，甚至在探讨的过程中能够看到沈清卿的影子，雷厉风行，对属下说一不二。

所以其实现在楚寒还是有的怕季杳的。

季杳看出来他的不自在，她拢了拢衣襟，也想起来刚刚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她对楚寒的家庭有所耳闻，或者说傅家暗卫的身世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傅云晏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培养成傅家暗卫，给他们安稳的生活，所以楚寒作为傅家暗卫的暗卫队长家庭并不难猜，她有些内疚地抓了抓头发，显然这会儿也没了睡意。

“你要进来喝茶吗？”

话即说出口，季杳也有些后悔，她怎么就脱口而出邀请人进来喝茶了，他们两个也没有熟到可以夜谈的地步吧。

季杳的态度把楚寒整不会了，就连声音也变得结巴：“这……这太晚了，孤男寡女，不合适吧。”

季杳尴尬地笑了笑，话都说出口了，又不好临时反悔，都是成年人，哪有那么多顾虑。

“没事，我看你似乎有些烦闷，正好我也睡不着了。”

楚寒抿了抿唇，还是有些犹豫，但是总不好一直拒绝，拂了季杳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