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如镜面的水池因邢安动作泛起层层涟漪,邢安解开发带,任一头粗硬黑发凌乱地垂下来,迅速清洗身上污迹。

身后有人抚上他的背部,那带着凉意的手掌掬了些清水慢慢往他身上浇,又顺着肌肉走向漫无目的地摸索。

对于师尊这些‘无意间’的暧昧触碰,邢安已经日渐习惯,只是心里仍不免忐忑,在他接近时不住地宽慰自己这人尚不识得情欲滋味,只要日后小心忍耐、疏远,总能寻到脱身之法。但在那之前邢安须得顺着他的意,沧溟君那随心而为的性子邢安实在承受不起,银羽那惨状还历历在目,而今若生出什么意外刺激了沧溟君,邢安难以想象自己的下场。

“怎么了?”蔺云舟觉察到手下躯体心脏跳动异常激烈,温声询问。

“有些闷,师尊,我洗好了。”邢安转头,在沧溟君的示意下站起身,双腿微微分开。

“让为师瞧瞧你有没有好好护着这里。”

蔺云舟目光在邢安下身来回巡视,仿佛在确认自己领地是否受到侵袭一般。

这样的‘检查’每隔两三日便要进行一回,邢安始终无法忍耐这样敞开双腿将私处暴露在男子目光之下,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半晌后还是颤颤巍巍不住伸手想要遮掩。

“可、可以了吧……”

青年双颊酡红,额头青筋暴起,袒露着强壮身体羞耻得不敢与人直视。蔺云舟看着他的面色喉头上下滚动,目光顺着他手臂滑到下身,从暗红肉柱看到圆润的肉冠,又从丰满腿根看到那下方嘟起紧闭的肉唇,仔仔细细流连一番后才慢吞吞收回目光,心中暗疑自己竟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邢安眼神掠过沧溟君微凸的下身,干净利落地擦干水珠换好衣衫告退,满面的镇定在踏出觅星台后皆化作苦闷烦躁。

若有人知晓并相信邢安如今的处境,多半是要暗骂邢安不识好歹,那沧溟君天之骄子瞧上谁都是那人几世修来的福分,且先不提蔺云舟本身姿容绝世实力远远凌驾于九州修士之上,依照沧溟山的声名地位,能近身侍奉沧溟君博得他欢心对任何一个修士来说都是绝好的机遇。

其实邢安也曾尝试转换成如此乐观的心态,不管怎么说师尊赠与他的宝物都还明晃晃地摆在眼前,那干坤囊里的东西随手拿一样出来都是能引起争端的上品灵器,平心而论上沧溟山之后蔺云舟对于邢安本人态度甚至算得上宽纵。

只是在山中待的时间越久,蔺云舟无处排解的躁动便随着时光推移化作高昂的掌控欲,邢安能活动的范围从一开始的沧溟山群峰渐渐缩减至觅灵台周边,最后演变成若不提前与沧溟君报备连沧浪峰清霄殿都难以踏出。

对于限制小徒弟活动蔺云舟是打着为提升邢安修为、清除杂念的名头,他占着师傅的名位,一点点斩断隔绝邢安与外界联系并且警惕着所有可能会接近带走徒儿的外人。甚至某回邢安见到了与昔日友人面孔极为相似的弟子没耐住多瞧了几眼,便被沧溟君抓做把柄一顿训斥,而后那位弟子再也没有出现在邢安眼前。

令从未经受过此等境遇的邢安极度不适,心情也日渐压抑阴郁,整日沉默不语,惟有在回到沧浪峰独处时才能放松片刻。

他身上的小灵戒内里空间不算大,怕闷坏了邀月总要时不时把这大白狮子放出来透透风。邀月出来后抖抖脑袋,皮毛瞧着油光水滑,只是身躯上被涂疾触角粘液腐蚀出的痕迹还在,那一圈圈伤疤掩于毛发之下,隐约能见刚生长出来的粉嫩新肉。

它也是个惯会讨娇的,一出来便颠颠地围绕主人打转,将自己身上的伤处展露出来,瞪着湿润漆黑的大眼睛观察主人神情,一旦主人表现出心疼怜惜,还要佯装娇弱委屈呜呜咽咽。

邢安拿它没辙,每回都要抱着邀月的大脑袋先哄个半晌,而后仔细查看那几处伤疤的情状,眼见它日益转好心中宽慰,也有了逗弄邀月的闲心。

邀月尚不及人小腿高时便跟在邢安身边,对主人亲昵依赖,总爱如幼时般扑在主人身上左拱右拱地撒娇。

但如今它躯体比得上两三个强壮男子,这么个庞然大物压下来饶是邢安也承受不住,踉跄几下倒在地上,被那湿漉漉的鼻头拱得直发笑。

“邀月!起开!”

邢安话语虽是命令,但却带着笑意,邀月听了更加来劲,用肉垫扒拉着青年,粗糙大舌头呼哧呼哧去舔邢安面颊以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白狮舌面粗糙且布满倒钩,即便控制了力道收起倒钩仍是磨得邢安皮肉发红,又被口水糊得发亮。

高壮青年被巨兽扑倒在地反复舔舐的情景怎么看怎么诡异,邢安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揪着邀月腹部白毛同它玩闹一阵,等闹够了便拍拍它脑袋示意它起身。

邀月乖乖地站起来,温顺地任邢安给自己伤疤上敷上厚厚的药膏。

“不准舔,药化之前不能跑动,知道吗?”

邢安捏着邀月的圆耳朵嘱咐,邀月则甩甩尾巴以作应答,而后被邢安收回小灵戒。

沧浪亭重归冷清,邢安站在屋内轻叹一声,认为日子就这样勉勉强强也能过去,可几日后当他再召唤邀月,空空荡荡的小灵戒却给了邢安一记当头棒喝。

邀月消失了。

按理说认主的小灵戒不会放灵戒空间内的灵兽外出,但邢安仔细地确认了身上每个能存大物的灵宝,都未发现邀月踪迹,焦急之下,邢安心中浮现出不详的猜测。

他转头急匆匆赶到丹房,丹房内蔺云舟正在丹炉前把控着幽火,四周静谧无声。

邢安端不住乖顺懂事的徒弟架子,冲进丹房内厉声喝问:“你把邀月怎么了?!!!”

蔺云舟动作一顿,没有回应,将炉内火焰慢慢掐灭,邢安却越发肯定邀月消失与他有关,两步上前扯住蔺云舟衣襟,声音近乎嘶哑:“你在监视我?!”

邢安又怒又怕,担忧着邀月的处境尽力压抑怒火放软了嗓子哀求:“师尊,邀月护我多年,你高抬贵手放了它吧,它只是只灵兽,不会碍着我什么……”

闻言蔺云舟瞥了眼邢安青筋暴起的手臂,视线缓慢移到他脸上,那神态与之前处置银羽时无比相似:“你为了个畜生对师尊如此无礼,足见那畜生已经妨碍到你心智了。”

邢安眼角一抽,不由自主去想象邀月的残酷下场,越想越是心惊,横眉怒瞪着蔺云舟头一回明显地流露出对他的厌恨憎恶。

“若要分辨,视他人性命如无物肆意残杀才更担得起畜生二字!!!”

蔺云舟显然没料到会面对邢安的怒骂憎恨,一时都忘记维护师尊威严,直到邢安头也不回地离开,蔺云舟才渐渐回神,手握灵丹思忖着该怎么处罚弟子才好。

而后连续几日蔺云舟再未等到徒弟问安,传讯过去也没有丝毫回应。他对邢安的怠慢生出不满恼怒,觉得这样的顽徒实在是不配自己悉心教导,可如果就此赶他下山已经在他身上耗费的许多心思便要尽付东流。

蔺云舟思虑良久,决定大度地惩戒弟子一番便揭过此事,于是手持戒杖来到沧浪峰。

彼时邢安正闷在房中,见蔺云舟闯进来双眼一闭看也不愿看他,那副作态叫蔺云舟看得心头一梗。邢安还顾及着家中忍住了与蔺云舟撕破脸的冲动,一声不吭地承受次次落在身体上的戒杖。

“藐视师尊拒不认错?”

沉重戒杖敲在青年背上发出闷响,蔺云舟动了真怒,下手一次比一次狠重,打定主意要让邢安吃到苦头,怒斥:“为了一头畜生你便要与师尊作对?!”

邢安听不得他贬低邀月,再想到邀月次次忠心护住,自己此刻却连它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在沧溟君手下连身为人的尊严也被渐渐消磨,不由悲戚怨恨,怒火中烧之下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见此情形蔺云舟神色微不可查地慌乱一瞬,立即停下动作将邢安从地上捞起,把他从里到外检查了一番,邢安并吐血是因为忧思过虑肝火大动而非挨了戒杖,蔺云舟心知他真是爱极了那畜生要与自己死磕到底,也不知是何种滋味。

邢安被沧溟君箍在怀中,仍然双目紧闭将头撇向一边。

蔺云舟与他僵持一阵,终于是在邢安的执拗冷淡的态度下松了口。

“那畜生还活得好好的。”扔下这句话,主动做出退让的蔺云舟大感面上无光,见邢安终于肯转头看自己又重复道:“它没死。”

沧溟君只透露出这一点,更多的却不愿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