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只是我不能占有,苏文暗道。

“若是爷没有妻室呢?”胤禟追问道,“今日皇阿玛若是许你嫡福晋,你可愿意?”

苏文望向那双桃花眼,摇了摇头,她真诚地回道:“不论是什么,若你是女子,你可愿意嫁我?”

随即苏文便转身离去了,多思无益,她若是成了深宅妇人,哪怕是尊贵的皇子福晋,便再也不方便去做研究了。

她会困于四方天地,耽于柴米油盐,溺于打点人情往来。

若是幸运一些,夫君会疼爱她,与她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不幸一些,便是色衰爱弛、甚至为人妾室,一辈子在大宅院里斗着。

她本就是生如草芥,天地间一蜉蝣罢了,她从未忘过自己的出身,她要努力,要改变着世道,她相信,璟瑄就是能改变这世界的那个人。

而被她坚定信赖着的璟瑄,此时正在已经开办的如火如荼的工坊里,看着那些拿到预付工钱,便眉飞色舞的人们。

没错,在她的工坊里,工资都是当月第一天发放,她并不担心有工人领了钱就跑路,一方面已经签了契书,另一方面,她这里福利这么好,怎么会有人傻到拿了钱走人?

没想到还真有,今日便有个妇人没有来上工,更是没有收到她的假条。

璟瑄却也不恼,她命娇娇去查探一下,询问一下与她相识的工人后,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她家门口。

自从上次脚夫一事,她便养成了随身带着侍卫的习惯,更是没有再搞什么微服出游了:上次若不是那些百姓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也从此长了教训。

她带着人马风风火火地到了胡同前,却不料听见巷子里传出打骂的声音:

“你才挣了几个钱,这就眼里没有你夫君了?”一个四肢瘦弱的男子正拽着那妇人的头发,一个巴掌下去,妇人脸上就生了红痕。

那妇人分明身量比他高大许多,又为何任他打骂?璟瑄叹了一口气。

娇娇似是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她出言解释道:“县主可能不知,此地礼教森严,若是这妇人敢还手,怕是要被族中关到地窖里,甚至可能会被休弃。”

“……”璟瑄震惊了,怎得江南的风气,比京城还更甚几分,“那她也不能任由这男子打骂呀!”

“看着这男子打扮,多半还是个有功名的,她怕是更不敢还手了。”娇娇看了眼男子的长衫,心下有了计较。

“夫君,求你,送我们大丫去念书吧,”妇人哀求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

原来是为了送女儿念书。

闻言,娇娇脸上有几分动容与向往,这样的母爱,是她这个被贱卖出去的人,未曾体会过的。

第36章 第 36 章 女子学堂

这妇人心心念念想送女儿去的学堂, 便是璟瑄所办的。

这扬州大小学堂,无论是官府开办的还是私塾,按理都是不收女子的, 璟瑄倒也没急着挑战他们那敏感脆弱的神经,反倒是采用了“折中”的方法。

办法不在多,管用就行,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在屋内开一扇窗,那么你就先告诉他们, 你要开一道门。

果然,她先是要在府学增设女子学堂,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无奈之下”,她便退而求其次,以私人的名义开办了女子学堂。

凡是在她的工坊里务工之人的子女,皆有一人可以免费入学,其余人则要通过考试,方可入学。

学堂初初创办之时, 其实并无几人报名,她便在商会中使了点手段,倒也不是什么别的, 只是将这水泥的售卖资格,与商会的众人商议。

起初众人反应平平,不过是区区水泥罢了, 闻所未闻之物,还能有几分威力?

却不料璟瑄贴出告示,她召集了扬州城内的百姓, 在高台上当众用水泥浇筑了一小块地面,请诸位百姓上前观看,用了许多实验展示了水泥的坚固,甚至还请百姓上前对其进行“破坏性挑战”。

最终一位大力士用锤子将其砸出了一些浅浅的坑,获得了那十两银子,而能完全将水泥砸烂的那一百两银子,却是始终没有人获得。

一传十,十传百,璟瑄所造的“水泥”一物很快便名声大噪。而商会的这些老狐狸闻风而动,很快便开始向福安县主大献殷勤。

今日是程三少亲自登门拜访,明日又是钱家给她送来一匣子拇指那么大的珍珠,都被璟瑄一一拒绝了。

“你倒是吊足了他们的胃口,”秦远看向眼前的少女,她眉目依旧青涩,手腕却越发成熟了,“他们这些日子,可是殷勤得很啊。”

“随他们殷勤去,”璟瑄望着眼前这风度翩翩,说起话来却格外阴阳的男子,“倒是你,这些日子如此殷勤,难道也是想掺一脚?”

面对璟瑄的试探,秦远却没漏出马脚,他只是好奇,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有水泥的方子,像他们那个世界,水泥在古代一直是没有被发明出来的,到了现代才被研制出来。

自他与璟瑄相识,她身上有太多的不同,甚至有时候,他觉得,她对于这个时代的蝼蚁们有着太多的悲悯,那本不是她一个既得利益者该有的,更像是曾经同为弱者的他才会有的想法。

甚至她与她的阿玛雍郡王,也不相同。雍郡王的爱民,他是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政治理想与抱负,不只是为了百姓,更是为了践行他自己的“道”。

而眼前这个女孩,她于人心的算计只是平平,更多的是一种本能,她本能地去共情了穷苦百姓,更本能地将他们视为与自己平等之人。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本能,哪怕是在秦远前世那个时代,他也未曾见过几人。而到了这个时代,便也只有带他长大的师傅,那个全心全意只有百姓的道长。

可奈何,他又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倒也不是她滴水不漏,只是他真的缺乏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试探出,这世上是否还有一个与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的机会。

“倒也不是想分一杯羹,”秦远低头想掩住自己的情绪,“我只是很好奇,县主究竟在等什么?”

“当然是,”璟瑄卖了个关子,“当然是等他们猜出来我的意思喽。”

而此时正在秘密谋划的商会众人,果不其然,正如璟瑄所说的一般,正在猜测她的意图:

“你说,这福安县主,究竟是何意思?”

“这绫罗绸缎我们送了,奇珍异宝也送了,就连美食美人也送去了,可是她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你说这县主,她把东西都收下了,可却没有一句准话!”

“反正她收下了我们的东西,要是不肯给我们售卖那‘水泥’的资格,我定要上门要个说法!”

“得了吧,这话你也就敢私底下说说,怎么,你还真敢去县主那里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