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县主怎么也不立刻把他们杀了?”百姓之中亦不乏愚蠢之人,他竟看璟瑄对他们态度温和,便开始指指点点,“黄毛丫头就是怕事儿!”
而一旁的几个百姓却看不下去了,他们纷纷仗义执言,反驳了说风凉话的这个男子。
“县主身份贵重,又能为民做主,岂是你这等小人可以出言不逊的!”说这话的是刚刚的花大娘。
“你读书少 ,就想想再说话,“一个扬州书院的读书人解释道,“本朝死刑之狱,其处理颇为繁难,“秋后问斩”一语,未足以尽其曲折。”
“有犯死刑者,初则受审于县,继而上报于府,再递呈于朝,至于天子。实则死刑之犯,其生死终不操于地方之官,而操于圣上之手。”
“何况秋审之后,还有朝审与复审?”
在书生好一番解释之下,又佐以混在人群里的有心人“秦远”的配合,璟瑄成功收到了系统的新消息
看着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脚夫们,门前的百姓们皆眼含热泪,跪地高呼:“感谢县主大恩大德!”
随即系统便播报:“恭喜宿主,在江南的声望值大幅提升,当前任务进度达到百分之二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而事情远未结束,刚收到系统的播报,开心没过三秒,璟瑄便又收到了苏文的情报。
那天地会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扩张,重要的手段之一便是买官,而卖官的便是太子爷的人。
一旁的秦远则是点了点头,他无奈道:“我审出来的结果也是如此,不过那真正的刘知府,本就是天地会之人,得了天地会的银钱赶考,他功成名就之后,尝试与之脱离,这才被清理门户。”
据那假知府所言,天地会的人曾经买到过科举试题,虽然是假的,可那卖题的人,最后查明,竟也是太子党。
璟瑄一个头两个大,她并不想获得这么多太子二伯的把柄。可她发愁的有些太早了,因为后面还有她大伯的罪证。
“至于他们的资金,”秦远瞥了眼苏文,继续说道,“来源是贩卖私盐。”
“私盐,”璟瑄心下已经有了成算,“莫不是与九叔有关系?”
“真正的背后之人,并非是九阿哥,”秦远解释道,“九爷的才能,只够他将盐引卖出去,可那盐引是如何来得?”
“是大伯?”璟瑄毫不意外,此时的八叔因为养母惠妃娘娘的关系,依旧是直郡王一派,而作为他的好弟弟以及钱袋子的老九,也被绑到了大阿哥船上。
兹事体大,飞鸽传书未必识得新的路线,璟瑄立刻派苏文去寻胤禛一行人,将此事汇报给胤禛之余,还亲自上了一道密折给她的皇玛法康熙。
“皇玛法亲启,请您饶恕璟瑄之罪责,璟瑄私自出宫,实属不该,可事急从权,您莫急莫怒,保重龙体为重,”璟瑄先是表达了自己对康熙的关心,顺便道了歉,紧接着便切入正题,“近日孙女于扬州府,……”
“老四,璟瑄的折子你可看过,”康熙眯了眯眼,手指着桌子问道,“依你之见,卖官鬻爵,要如何判啊?”
胤禛思索了片刻,他跪在地上道:“璟瑄有密信给儿臣,上面写了关于买卖官职与私卖盐引一事,至于折子里的内容,儿臣却是不知。”
“若说该如何判,”胤禛抬头望着康熙,他依旧威严无比,眼神中带着试探与打量,可他却不愿意再如同前世那般,一味帮太子说话了,他缓缓地回答道,“该如何判,便如何判。”
“嗯?”康熙听他此话,十分严肃地反问了一声,刹那间空气都似乎不流通了,“雍郡王,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兄弟手足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胤禛十分平静,面对康熙的怀疑,他似乎像是在回答今天早饭吃了什么一般,“儿臣的郡王是皇阿玛封的,自然也要对得起这肩上的责任。”
“朕看,你这等狠心,这个郡王,也便不要当了!”康熙言语之中充满了威胁,“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们是你的亲兄弟啊!”
胤禛早就知道,如同前世一般,继续全力支持太子爷,是最好的做法,可他不愿意了。
“儿臣可以不当这个郡王,”胤禛抬起头望向了他的父亲,这个帝国的主人,他雄才伟略,擅弄权术,可他却不愿意继续忍耐与伪装了,“可天下,不能没有您这个君父。”
“天下万民,皆是您的子民,”胤禛顶着压力,继续说道,“如此,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又何尝不是我的兄弟!”
一方面老四是他为太子选得左膀右臂,可他又不想老四一门心思向着太子。这位多疑的帝王,只想试探他这个四儿子,究竟是背刺太子,还是真的如此忠君爱国。
“好一个老四,”康熙拍了拍他的肩膀,“朕果然是没有看错你。”
胤禛心下更安几分,他走得这步棋,终于是对了。
“依你之见,此事是否要告知太子?”康熙继续试探道,“毕竟你与保成向来亲密,你如何看?”
“儿臣以为,此事太子爷应是不知情,不如将实情告知,请他自行处理。”
胤禛并不想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将他这位太子二哥拉下马,凭心而论,他是个很有才华与能力的太子,他也想看看,这次太子二哥又会如何处理。
康熙脸上笑意更盛,起先他还怀疑,如今看来,这个老四,果然是个忠直之人,若是那包藏祸心的,此刻怕是不愿意将事情告知太子。
“不愧是表妹亲手教养出来的孩子,品行与才干俱是上等,”康熙心里暗想着,“想必朕亲自栽培的保成,更是不会再令朕失望了。”
可康熙此时却是失算了,他以为只是被奸佞蒙蔽的太子,拒绝了处死被关在狱中的索额图,称卖官鬻爵皆是他授意所为,并非索额图指使。
第34章 第 34 章 宴会与昙花
“求皇阿玛, 放了叔公吧!”胤礽跪在台阶下,满脸憔悴道,“此事实乃儿臣一人之错。”
“你可知他所犯何罪?”康熙气恼太子此时依然为索额图那个罪人求情, 他已经给了保成机会,可保成却不知悔改,“你是有错, 你不止有失察之罪,更是包庇纵容你这个叔祖父多时!”
康熙对于胤礽此时的举动颇为失望,他预想中胤礽的“大义灭亲”并未见到, 于是他怒气冲冲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大清,有没有朕这个皇阿玛!”
可胤礽却置若罔闻,他依旧跪在地上, 一言不发,迟迟未起身。
“你出生之时,朕便立你为皇太子,可你心中可还有一分,身为这大清太子的责任?”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礽,愈发失望, “你为了他一个罪人逼迫君父,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索额图固然有错,可他当真就如此罪不可恕了吗?”胤礽挺直了脊背, 他已经受够了被打压的日子,这些年来他已经压抑到了极致
连他一顿饭吃了多少碗,出去见了谁, 皇阿玛都事无巨细、了如指掌。
从前他只觉得是皇阿玛看重他、疼爱他,因此才如此关心,可这些年, 皇阿玛一个个提拔他这些庶出兄弟们,尤其是老大和他打擂台。
他自小就被教导如何做一个储君,又怎么会看不懂皇阿玛的深意?他哪里是什么皇阿玛说过的李世民,他曾经自比于朱标,不想自己确实最大的笑话。
皇阿玛防备的从来都是他,从来都是。胤礽苦笑着,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
“胤礽,你行事如此狂悖,忤逆君父,是朕这个做皇阿玛的亏待你了吗?”康熙见胤礽如此情状,不同于试探胤禛时的装模作样,此时是真的动了怒,“你的一应吃穿用度哪个不是超过朕许多,可你依然纵容索额图那老贼卖官鬻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