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间刷牙的何舒身体一僵,脑海中几乎一瞬间就浮现出周宁跟女人未来结婚的模样。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周宁顿了顿,显然有些惊讶:“何舒?你在里面怎么不出声?”
何舒耷拉着眼皮,含着一口牙膏沫,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她冷淡的表现让周宁心里一紧,刚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声音:“怎么了?”
“没事。你坐着吧,玩会手机或者看会电视都行。”
何舒吐掉了嘴里的牙膏沫,漱了漱口:“要洗手吗?你先洗。”
她这态度让周宁摸不透她的想法。但客厅有客,他不好问出来,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眼角余光瞥到她红肿的眼睛,他想了想,低声道:“眼睛怎么这么肿?等会我拿冰块给你敷一下。”
何舒胡乱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应着。
等他回到客厅,她才委屈上头,一泡眼泪在眼中打转。
没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是个渣男!
她越想越伤心,又越来越庆幸自己昨天坚持没给他,一个人在卫生间里胡思乱想了十分钟,等到心绪都平复下来才走出去。
在客厅百无聊赖的女人看见了她,惊奇道:“咦?周宁,你还金屋藏娇啊?”
何舒听见她的话,险些绊到门框。她看过去,慌乱地解释:“不是,我是他妹妹,你别误会。”
女人挑起眉,语气揶揄:“哦,妹妹,我知道了。”
周宁在厨房听见她们的对话,知道何舒不是秦安的对手,探出头来解围:“是我表妹,大学生呢,脸皮薄,秦安你别欺负她。”
当事人都出来澄清了,秦安顿觉没趣,朝何舒摆摆手。她转过身,一会就琢磨出不对:“诶不对,周宁,你说谁脸皮厚呢?”
何舒逃也似的回了房,听着屋外两个人打闹,心里那股难受又涌上来。
周宁厨艺很好,尤其擅长做她爱吃的菜。她没什么胃口,躲在被子里睡觉。周宁进来喊她吃饭,那一小坨被窝动也不动。
没有过多为难她,他转身就又回去招呼客人去了。
秦安是他同事,也是他上司。之前他在工作上欠了她不少人情,两个人也年纪相仿,周宁便作主请她到家里吃饭。
他没什么避嫌概念。一个大直男为了某个娇宝贝从成年开始就单身,现在都快三十岁了,接触到的女性少之又少。
秦安开车来的,不便喝酒。她喝饮料,在饭桌上跟他讲了不少公司里的人和事,临了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悄声问道:“诶,真是你妹妹啊?”
周宁点头,又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秦安是什么人精,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不一般:“对人家有想法?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你爸妈能同意吗?近亲相奸,孩子可能畸形。”
周宁挠了挠头,二十多岁的男人露出纠结的表情:“没有血缘关系,家长认的亲。”
这句话让秦安恍然大悟。她放下筷子,思索了片刻:“小姑娘看着不像是对你没感情,你要有想法就追得紧一点。”
“是有感情。”周宁想到何舒刚刚冷淡的样子,“她就把我当哥哥。”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秦安气不打一出来,恨铁不成钢道,“午饭都没出来吃,她要真把自己当你妹妹,能这么小气吗?”
“你是说……”
“刚刚她从卫生间出来,我就问了一句,她就着急解释,这叫什么?这叫心虚!她都不敢跟我对视,听见你让我别欺负她,指定是误会我跟你了,差点摔跤。一个残影,她人就没了,这叫什么?这叫吃醋!”
秦安一番话让周宁醍醐灌顶,又感觉不切实际:“不至于吧……我昨天晚上……那个的时候,她都不乐意……”
秦安眉一挑:“那个?”
周宁嗫嚅着:“欺负她……”
眼前的女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周宁!”
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愣是被吓了一跳,羞愧地低下头。这事儿,他不占理。
秦安到底是女人,顾忌着小姑娘的面子,声音压低了训他:“你疯了?没确定关系你就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得手了?”
周宁讪讪道:“她哭得厉害,我没做到最后一步。”
“凭一己之力给自己贴上渣男的标签,周宁,你太能了。”秦安重又坐下,“得亏女孩子喜欢你,不然我现在就是在警察局跟你见面。”
周宁一时怔松,想起昨晚何舒虽然一直哭,但是没有怎么反抗,甚至因为害怕求他的时候还像是在撒娇。
心中的喜悦还没有爆炸开来,秦安就一盆冷水浇下来:“前一天晚上刚欺负了人,第二天中午你就往家里带女人,她现在心里肯定难受死了,说不定还因此恨上你了。”
他被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抬手灌下一杯酒。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秦安也不再废话,站起身拿起包:“今天我就不多留了。你先跟她解释清楚了,再哄她。女孩子都要安全感,你让人家觉得自己只是妹妹,那可是你自己的问题。”
说罢,她转身离开。大门被轻轻带上,周宁坐在桌边,好半晌才起来收拾碗筷。
何舒听着外头的声音。其实听不真切,只是耳边一直有男女声交杂在一起,让她心里难受。倏然关门声响起,她缓缓睁开眼,从被子里钻出来。
他们,应该都出去了吧?
她慢吞吞地下床,打开房门,往厨房走。
饿倒是不饿,就是眼睛疼,想拿块冰按着。
周宁刚刚把碗筷洗完,将何舒爱吃的菜用保鲜膜封起来,就见女孩子肿着一双眼,沉默地走了过来。
见到他还在,女孩的脚步顿了顿,轻声解释:“我拿冰块。”
周宁点头,给她拿了一块冰。见她要走,他忙喊住她:“刚刚那个女的是我同事,她已经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