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古至今,这闹新房习俗都是以新娘子为主要逗趣对象,故闹洞房又称为“闹新娘”、“耍新娘”,宋人娶妇也有戏弄新妇之风,谓之“戏妇”。
因此既然新娘子才是主角,那众人很快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杜月儿身上,马上就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起哄道:“新郎官,还不赶紧把新娘子的红盖头揭了,让我们瞧瞧新娘子今儿打扮得俏不俏!”
那人话音一落,屋里的众人便跟着起哄、嚷嚷着要看新娘子的模样,而妙儿听了则倍感不解这新郎官不是得等闹洞房的人都散了去,才会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吗?怎地眼下人都还没散去,就要当场揭红盖头了?
这时屋里的众人都起着哄往新床前钻,于是抱着妙儿的刘婶、一不留神便被挤到了后头去,随即马上就有几人挡到了妙儿的视线,让妙儿看不到新床前的情形。
妙儿此时心里正好奇着呢,很想看看张祖会不会真的当众揭开杜月儿的红盖头,因此见有人挡在前头、妙儿自是不干了,只见妙儿当下便揪着刘婶的头发,揪到刘婶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挤走挡着妙儿的人,妙儿才满意的停手。
刘婶见状颇感惊奇,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妙儿像个爱凑热闹的大人。不过刘婶仔细的瞧了瞧妙儿后,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甩到了脑后,只当妙儿因年纪小,所以对什么事物都感兴趣,毕竟婴孩的言行举止本就无章可循、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妙儿才一重新看到新床边的情形,就见张祖已伸手接过那杆代表“称心如意”的金秤杆儿,笑容满面的揭开了杜月儿头上的红盖头……
片刻之后,红盖头缓缓飘落在一旁,杜月儿那张精心妆扮过的娇颜便映入众人的眼底,让在场的人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连妙儿见了精心描绘过五官的杜月儿,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句这杜月儿风骚归风骚,可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娇*娘,难怪会有那么多男人为她所着迷。
随后妙儿来不及多做感慨,就发现已有人飞快的围到了新娘子身边,那些人一把新娘子给围了,便开始随心所欲的动手动脚有不客气的看新娘子之手者;有故意使坏看新娘子之脚者;甚至有伸手揩了新娘子脸上的脂粉、改涂他人面者;
还有胆大放*浪的人淫词戏语信口而出,肆意的评论新娘子的头足,遵循“新婚三日无大小”的习俗任意调笑新娘子。
妙儿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宋人是如何闹洞房的,心里难免感到震惊和意外,觉得这些亲朋好友未免有些太轻薄孟浪了,竟当着新郎官家人的面调戏新娘子。
但妙儿一连打量了屋里众人好几回,见屋里众人包括尤氏等人在内,脸上的神色都无丝毫异常,就连新娘子也是乖乖的坐在床沿前,闭眼垂头、任人戏耍玩弄之,并无半点不满……
于是妙儿便猜想宋人闹洞房应该都是如此,否则屋里众人也不会无一人觉得过分。
众人再戏弄调侃了新娘子一会儿,见新娘子到最后甚至不再闭眼,而是睁着一双媚眼同众人对望、一点都没感到害羞,一时觉得无趣,慢慢的众人也就觉得没了意思,很快就三三两两的散了去,算是闹过洞房了。
刘婶见新房里已没人再闹腾了,也就抱着妙儿出了屋,一出屋刘婶就见到几个相熟的妇人正神神秘秘的往墙角潜去,其中一人还凑到刘婶耳边悄声说道:“走,我们听房去!那杜六娘平日里都风骚成那个样子,眼下和你家四少爷洞房,定是会骚到骨子里去!我们眼下不凑到墙根偷听,以后可就没这光明正大的机会了!”
那妇人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墙角走去,而刘婶听她这么一说,当下就觉得心痒难耐、很想跟着去听房。但无奈刘婶眼下手上正抱着妙儿,一时让她心里有些顾忌,担心尤氏知晓了会怪罪她把妙儿给带坏了。
于是刘婶便抱着妙儿在新房附近来回徘徊,一面想去偷听墙角、一面又被怀里的妙儿所连累,偏偏眼下尤氏等人都忙着招呼宾客,妙儿只能由刘婶来带……
这刘婶一向对八卦十分热爱,更别提眼下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超级“荤八卦”了,因此刘婶在新房附近徘徊了好一阵子后,最终还是忍不住抱着妙儿悄悄的潜了过去,心里也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眼下妙儿还只是个半岁都不到的奶娃娃,就算带她一起去听房、她也定是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全忘了去。
于是张妙儿也就有了偷听张祖和杜月儿洞房的机会,虽然见识过现场版的妙儿对隔墙偷听有些不屑,不过作为一个善解人意、懂得体贴的乖宝宝,妙儿既然被刘婶抱到了听房的现场,那她就绝不会突然大哭搅了别人的雅兴。
而这杜六娘的风骚名头看来还真是挺吸引刘婶的,只见刘婶脚下立马如同生了风般,须臾之后就抱着妙儿拐到了新房靠窗那一面,脚程比平时快了近一倍。
而刘婶抱着妙儿拐到窗下时,窗下早就聚了一群三姑六婆,看样子那些人早早的从新房里退出来,不是想着要早早散了去、而是打算来这儿听洞房啊!于是妙儿再一次见识到北宋的三姑六婆有多八卦,也为即将要免费OOXX给众人观看的张祖夫妇感到悲哀……
第二十二章 听房
话说新房里的张祖和杜月儿还真是有些等不及了,只见闹新房的众人才一散去,张祖就急忙忙的搂了杜月儿来亲嘴儿,亲到心满意足了才感叹了句:“月儿,我终于把你娶进门来了!”
妙儿在往外头听了,觉得张祖这话说得还挺深情、挺感人了,哪知张祖接下来却说了句:“从今以后,我们总算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做那档子事了,我也不用怕再被你家那条恶狗咬了!”
张祖此话一出,妙儿顿觉无语,而立在窗外的三姑六婆却纷纷掩嘴偷笑起来,引得站在最前头的一个妇人连连摆手,并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众人且先别笑出声,免得惊了屋里那对新人没了好戏看。
众人都想听听杜月儿在床上是何等的风骚,自是不想早早出声让人给赶了去,于是便一起静了下来,屏住呼吸听起新房内的动静,很快就听到新房里传来了杜月儿的娇嗔声:“死鬼!你娶我难不成就是为了和我做那档子事?”
屋外众人只听得张祖笑嘻嘻的答了句:“谁家两口子不做那档子事?娘子,老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别再磨蹭下去了、赶紧吹灯上床,别白白耽搁了这大好的春宵!”
接着屋里便没了声音,只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来张祖不是搂了杜月儿亲嘴儿并上下其手,就是正动手解杜月儿的衣带儿。
这躲在窗下听房的都是已经历过那档子事的妇人,自是知道屋里没了声响是何缘由,因此一干妇人先是心领神会的对视了一眼,随后便都露出了暧昧的笑容,让一旁的妙儿看得目瞪口呆,再一次觉得宋人很奔放!
而就在此时,新房里突然又响起了杜月儿的声音:“四郎你可别胡来!你忘了眼下我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小心孩子被你给折腾没了!要真是这样,老爷子可就饶不了你了!”
这时只听得张祖有些郁闷的问道:“这可如何是好?眼下我正一身火哩!”
只见杜月儿听了张祖的埋怨,先是捂着嘴儿“咯咯咯”的笑了一阵,随后才娇滴滴的开口说道:“四郎莫心急,我出嫁时姨母曾赠了我几幅‘嫁妆画’,那画上详细的画了些许房*中*之*术,据说有几种专门是让有了身孕的妇人用的!你且把那些画找出来,我们照着做便不会伤着孩子。”
张祖听了心里大喜,随即自是马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杜月儿口中的“嫁妆画”,恨不得马上把它们寻出来一字排开……
而屋外听房的众人则面面相窥,显然没料到这杜月儿竟这般胆大,竟想照着春*宫画来做那档子事,毕竟在屋外那些妇人的眼里,认为这春*宫画只能在出嫁时草草的看上几眼,不管学没学会、领悟没领悟画上画的内容,今后都不得再看,否则便会让人觉得放浪。
而被刘婶抱着的妙儿,则是因“嫁妆画”这三个字而感到震惊敢情北宋的小娘子出嫁,娘家还会在嫁妆里放“春*宫画”以指导小娘子如何洞房啊!
还真是开放啊!
就是放到现代,有的人家女儿出嫁,母亲也因害羞、什么都没教给女儿啊,妙儿更是没听说过谁家母亲送OOXX的光盘给女儿当嫁妆。也不知道是妙儿太孤陋寡闻了、还是宋人太奔放了……
不过妙儿的思绪很快就又转回到了当下,因为她很好奇北宋的春*宫图究竟是什么样子,画上画的男女又会以何种姿势OOXX,更是好奇杜月儿出阁前,是不是已经有人照着图给她仔细的讲解过了……
而就在妙儿的小脑袋里都是那不纯洁的画面时,屋里的张祖却已经翻出了杜月儿所说的嫁妆图,两人似乎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姿势,于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新房里的旖旎春光顿时四泄、让屋外的众人喜得把耳朵竖得长长的。
而让屋外众人感到意外的是,那杜月儿虽然有孕在身、但却依旧风骚无比,没多久就发出了阵阵诱人的呻吟声,且一声高过一声、让人轻易便能勾勒遐想出屋内那香艳诱人的画面,更是引得屋外众人争先恐后的贴在墙角、听得津津有味!
而妙儿既然已经欣赏过现场版了,眼下自是没太大的兴趣和刘婶等人一起听房,因此她很快就趴在刘婶的肩膀上打了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而此时屋外众人却不约而同的都屏住了呼吸,脸上更是有着激动兴奋的神色,显然是屋里的情形已越来越露骨,让这群热衷于八卦事业的妇女开始热血沸腾、恨不得把耳朵伸到屋里,把屋里那对新人的动静给听得清清楚楚。
但就在屋里快进行到高潮、屋外众人也听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新房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且那阵敲门声不但十分刺耳还一直没有断过,显然不是什么人故意敲门捣乱,而是真有人想闯进新房……
已经昏昏欲睡的妙儿,马上被这突发状况给惊醒,和众人一起侧耳倾听新房里的动静,心里竟还鬼使神差的浮现起了一个荒谬的猜测该不会是杜月儿的相好,连夜冲进张家抢新娘吧?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太狗血、太言情、太让人感到震惊了!
而就在妙儿坏心的猜测是有人来抢新娘子时,新房里已被欲火缠身、差一点就要欲仙欲死的张祖夫妇,却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一脸郁闷的瞪着那被拍得快散架的房门。
随后张祖那带着浓浓不满的声音便在屋里响起:“谁在外头敲门?洞房都已经闹过了,别玩得太过火了!”
屋外的妙儿闻言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心想张祖是想说“别玩得太过火、把我吓得不举”吧?
而这张祖一发话,屋外的敲门声还真就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了一个略显幽怨的男声:“四郎,是我,难道你已经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