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谭怀鲁和德亲王心里纵有诸多疑问,也都按捺不提,一行人静静地赶路。

到了山谷外,天已经黑透了,薛明成径自往里走,谭怀鲁和德亲王也纵马跟上,两人身后的御林军们莫名觉得脖子有些发凉。

往里走了小半个时辰,瞧见一处开阔之地,有两间茅草屋,四周搭了几个简单的帐篷。

薛明成指着茅草屋道:“将军就在里面。”

谭怀鲁吩咐道:“你们就在帐篷外围休整,莫要惊扰了孔将军。”

“是!”

谭怀鲁和德亲王下了马,跟着薛明成走近了茅草屋。

“将军怎样了?”

“将军刚刚醒来,用了药,尚未入睡。”

薛明成先进去通报了一声,这才请两人进屋。

谭怀鲁快步走进去,只觉一股子血腥气和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他心里一沉,孔戟的伤势竟如此之重?

德亲王则直接得多,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床边,语气满是心疼:“怎么伤得这么重?”

昔年煜太妃带着年幼的胞弟跟着先皇入京的时候,孔戟瘦瘦小小的,却模样精致,也格外懂事,因着后宫不能让外男入住的规矩,孔戟曾在德亲王府中住过好一阵子,后来是太后松了口,让他作为太子侍从入了宫。

德亲王自己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二世祖,是以对聪明乖巧的孔戟格外喜欢,孔戟的第一位老师还是德亲王给他请来的,若非没有适龄的闺女,怕是恨不得要招来当女婿了。

孔戟面色苍白:“是我不好,劳您亲自跑一趟。”

“你感觉如何?伤着哪里了?”

“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凶险,其实不碍事的。”

德亲王虎着脸:“还想骗我,只是皮外伤你会躺着下不来床?是不是还受了内伤?”

孔戟露出一个瞒不过您的表情,道:“内伤也不重,真的,不信您问大夫。”

薛明成何时见过这样的孔戟?简直惊呆了好么!

德亲王却不信他,转身出去将陆北玄招进来:“你给他瞧瞧!”

陆北玄走到床前,同孔戟对视了两眼,这才开始请脉。

等到折腾完,天早就黑透了,孔戟原本强撑着不肯睡,被陆北玄一碗药灌下去,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德亲王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薛明成:“偷袭的人抓住了没?人在哪儿?”

薛明成老老实实一指隔壁:“就在旁边。”

德亲王看向谭怀鲁:“谭大人?”

谭怀鲁道:“你我一道去看看?”

德亲王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当即大步走到隔壁,毫不犹豫推开门。

跟随其后的谭怀鲁在看清里面的人之后,无声地叹了口气,果然如此!

早在离京之前,谭怀鲁就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如今见到宗鹤鸣,他心道,这怕是要让整个京城都血流成河啊!

36. 第 36 章 既然想要害人,就要有被……

然而等到连夜审完宗鹤鸣, 谭怀鲁只觉得后背都渗出了一层凉汗,他万没有想到,京城里跟宗鹤鸣联络的人, 竟然不是旁人, 而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景旭然!

沉稳了大半辈子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谭怀鲁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站立不稳。

德亲王伸手扶了他一把:“谭大人,没事吧?这只是宗鹤鸣的一面之词, 未必属实。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胡乱攀咬也是大有可能的。”

谭怀鲁苦笑一声:“王爷不必劝我, 学生的字我还是认得的,哪怕他用的是左手。”孔戟手里那张字条上的字,他看了那么多年,又如何会错?以前他只当景旭然是兴趣使然才左手练字,如今才明白其中缘由。

德亲王也没想到景旭然竟然私下里还跟宗鹤鸣有联系,他一个清贵翰林学士, 又是谭怀鲁的得意门生,先前传闻谭怀鲁有致仕之意, 似乎就打算举荐景旭然接任。

有如此大好前程, 景旭然还跟孔戟身边的副将暗自联络个什么劲儿?而且那字条的意思, 就算再隐晦,也是在劝宗鹤鸣斩草除根吧?要斩的是谁,那还用说吗?

德亲王本想再说两句, 但见谭怀鲁的神色,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宗鹤鸣承认,与景旭然是当年偶然相识,这些年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络,景旭然认为孔戟本该是护国将军, 却插手夺嫡之争,拥护一个庸君当皇帝,违背了老将军的初衷,也害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而宗鹤鸣则是一直对孔戟心有不服,自认不比他差,念念不忘想要对孔戟取而代之。

得知朝廷对孔戟私下屯田多有不满,两人一合计,便想要趁此机会伤了孔戟,让他落下残疾,只能留在京城,再也不能回到孔家军。

但这番供词仍有漏洞,孔戟不是旁人,孔家军更不是轻易就能被下药的,伤了孔戟的那些死士是哪儿来的?宗鹤鸣可没这个能力背景培养死士,景旭然同样没有!

然而死士一个活口都没,宗鹤鸣又缄口不言,谭怀鲁因为景旭然被牵扯其中,心绪不稳,也没能问出更多。

两人走出屋子,天边儿已经泛白,宗鹤鸣狼狈地往后一靠,他如今只庆幸,吕静娴每次跟他联系,从来都是假手他人,偶有亲笔书信,也早就被他烧毁,不敢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而最近这一次,是通过景旭然之手与他联络的,就连那些死士,也都是一路跟着他留下的痕迹寻来的。

孔戟虽然认定了他是帮吕家做事,但他并没有实质的证据,吕家这棵大树,轻易可无法撼动。

如今,宗鹤鸣只希望景旭然有所准备。

……

“将军,您这装的也太过了些。”

孔戟:“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