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乐恨恨道,“若那晚想杀我的人,根本就是她呢?他们白家人……”
轩辕烨一下握住白乐,“想杀你的是白雪萝?你有什么证据?”
白乐的目光收缩了一寸,咬了咬唇,“没有。我就是看不惯她,谁让她欺负我的诺诺。诺诺那么单纯,那么可爱,那么……有趣儿。”
一提到许依诺的“有趣劲儿”,两人气氛突然又变了。
“哥,第一首歌挺好听的,你不觉得吗?我回头一定要学会了,再来唱给你听,好不好?”
“不用。”
“哎,你明明心动了。我抢走那朵花时,你不知道你眼睛都瞪直了么?好像小时候我吃了你的芙蓉糕,你那明明舍不得偏偏又要忍着的样子。”白乐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还伸手去扳轩辕烨的脸。
轩辕烨仰身躲过,目光却落在了正搁在几案上的那朵牡丹花儿。脑海中也划过了女子梨花带泪,歌声戚戚的可怜模样。但下一秒也被白乐的调侃逗弄搅得有些羞恼了,斥声打断了这个话题。
他警告似地说,“她而今这般变化,我也未查清,你莫要再与她往来。”
“皇后虽有意对她不利,但最后都未成。或者你查到许家最近有新动向,要依附皇后,皇后才总是在最后放她一马?”
“没有。”
“既然没有,那若我不护着她的话,她早被皇后弄进天牢,或者像掖庭或冷宫里的那些女人一样,死的死,疯的疯了。”
“那是她们罪有应得。”皇帝的口气愈发冷酷。
“那芸娘呢,也活该?!”
轩辕烨一瞬变了脸色,目底迸出噬杀的血光,“别说了,那都过去了。”
白乐却不依不饶,“哥,可是我心里还过不去。那晚,我看着她抱着我大腿的样子,就想起芸娘当初的样子。我们那时尚小,救不了芸娘。现在你是一国之君,我是当朝宠妃,难道我还不能救个喜欢的小姑娘,那我活着有什么意思?若是如此,我们还要逆来顺受,不能为自己争一尺之长,较一丈之短,我还不如死……”
“闭嘴!”
轩辕烨突然一脸狰狞地扣住白乐的肩头,几乎是用吼的,大喝,“不准再说一个死。我不准你死,天下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准你死。”
这一刻,男人充血的眼眶一如那晚,那个执剑削骨,随意杀伐的地狱恶鬼。
白乐眼眶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半晌,伸手抱住男人,软了声认错,安抚道,“对不起啊,哥,我说错了,我听你的,我会好好活着的。我……我们说好的,我还想抱抱你的孩子,听他们叫我小……姑姑?呵呵呵。”
皇帝眉头又攥了一下,“不,是叫小叔叔。”
“哥,不能太贪心啦!”
“这不是贪心。”
轩辕烨抱紧了人,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这句话。
这不是贪心,这是阿钺你应得的。你这么好,这个世界不该这么对你,我不许,死也不许!
保护妹妹
众人回到安仁殿时,太医也正好到了。
太医隔帘号脉后,只道是受了些惊吓,损及心神,开了两副安神药便罢。而轩婉清额上的伤,是由太医带来的医女帮忙清理包扎的。
许依诺看着那粗劣的处理方法,嘀咕了老半天。太医不得不解释,这已经是当前最标准、最妥帖、最不易留疤的处理方法了。
许依诺又在心里吐了个槽,突然想到“神药”的奇妙功效。这玩艺儿开局帮她逃离皇帝的那身古怪香气攻击,治疗拉肚子后遗症效果也很好,连皇帝的食物过敏也能解。真不愧于“神药”之名,不知道外用成不成?!
想到此,许依诺想试试去,刚起身就给孟婉清拉住了。
“诺诺,你的手上还有伤,快让大夫瞧瞧。”
“啊,我的只是小伤,不碍事儿的,我自己能……咝~~~”
许依诺想扒开孟婉清的手时,牵到了手上的伤,疼得抽了口冷气。这下摊开双手,被打了近30板的小手,已经完全充血,皮下软组织严重受伤,有两道高频率击打的痕迹,与戒尺的形象高度吻合,瞧着颇有些触目惊心。
孟婉清看得心疼不矣,捧着那小手轻轻吹气儿,一边念叨,“诺诺,以后你切不可再与乐贵妃来往了,只要跟她沾上边儿的人,准没有好下场的。不管是宫人,还是妃嫔,无一例外。你瞧瞧,十指连心,这伤得养好长段时间了,这书我都可以帮你抄,可是回头你还要去咸池殿听训,可千万别再任性了,凡事小心为上。唉,还不如像以前……”
说到此,她突然打住了口,目光迅速扫过她,像在警惕,又似在逃避什么 。
许依诺看到了,也没当一回事儿,由着孟婉清给自己擦药,对方问起事件因由时,也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是一场误会,最后乐贵妃帮她挡了一半责罚,回头还是必须去谢过人家的。
孟婉清听了便显得很不高兴,知道这礼不还不行,便表示由自己去致谢,不让许依诺再接触对方。
许依诺为了缓和气氛,乖巧地应下了。
这一晚,孟婉清留宿西殿这边,两个小姐妹睡在一起怀念幼时时光。
许依诺真心疼孟婉清这一日为自己四下奔波,之前回殿的路上,托啰嗦鬼小茶的逼逼叨,了解了他们为自己奔波的全过程,几乎整个西宫都被他们跑遍了,信件被拦,被士兵拦着不让他们出西宫去寻乐贵妃时,孟婉清就以死相协,否则她根本到不了帝宫紫宸殿。
就算怒值明细里有孟婉清的记录,有这样愿意为自己奔走、甚至舍身救命的姐妹,值了。
“你还记得,当年我寄住在你家时,你非要拖我去捉你太公院里那个荷花池的大鲤鱼,还说要捞一只出来烤着吃。呵呵,你这个小馋嘴儿啊,从那时起就爱吃烧烤了。”
“哦,是呀,我从小就馋得很。”许依诺哪知前生幼时的经历,她只记得和哥哥一起成长的过程,哥哥特好吃烤烧,那味儿常逗得她嘴馋,偏偏她的身体根本不能吃这种“超级毒物”,常被气得哭,哥哥为了她硬是把这个贪嘴儿给戒掉了。
孟婉清看着许依诺的表情,继续说,“结果你还记得吗?你让我攥着你去捞鱼,谁知你一把捞着条特别大的,那条鱼劲儿也特别大,一个劲儿跳腾,以你的臂力哪里抱得住,我叫你松手,你偏不松,这么一折腾,我力气也不够,那鱼还是蹦回池子了……”
许依诺没注意到孟婉清的眼神变得极黯,满是悔痛之色,“……我,我几乎叫到嗓子都哑了,才把婢女婆子们唤来,把你捞出水。要是再晚一步,你就……诺诺,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不好?你当年都答应过我了,现在能不能再听姐一句啊?”
孟婉清抬起眼,认真地看着许依诺,神色变得严肃甚至是严厉。
许依诺知道这是真心为自己好,虽然有些过激,也乖乖应下了,回抱住对方,软声道,“姐啦,我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我不会再乱来了。”
其实许依诺也有自省,经过这一次危机,她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一个全新的环境。有金手指系统相助,也不可能像现代世界一样为所欲为,需得小心谨慎才是。不为自己,也得为身边的人着想。这一顿戒尺打下来,皮肉痛可不是假的。
两人聊着聊着,便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