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大BOSS早就把后宫风云摸清楚了,哦不,也许后宫的这些风云也都有他的手笔,意有所指不要太明显,就差明说一句“许美人玩玩可以,但是你的主要任务是跟我的皇后女儿造人啊”。
“陛下,臣有事启奏。”一个同样穿着紫衣官服的人,从右首位站了出来,他高举起笏板,头俯下看不清面容,声音清扬,听不出年纪。
便听皇帝说,“许相请讲。”
许?原身她爹!!!
许依诺有些微的激动,左右晃晃想寻个更大的镂眼儿,瞧个清楚,便爬到了更上方。这太师壁本是用上好的梨木所制,雕砌精致,楼阁轩轾,层叠垒砌,富丽堂皇。许依诺寻着高处的一处镂空祥云洞,高度不够,便回头搬了个条案来,跟着白钺一起爬高,再往堂下一望。
两个字:完美。
至于堂下的人会不会看到他们,也完全不用担心。皇帝坐的高台上,有雕花罩和织锦垂幔,正中还有一排东珠垂帘,一层层的内饰下来,距离最近的摄政王位置,也离了约摸三丈远,皇帝位置明火高烛,下方瞧着也刺眼得很,连皇帝面目都不定瞧得清楚,更遑论他们两个偷窥的。
许执文得了皇帝应允,抬头便怼,“摄政王此言岔矣。陛下乃天子,天子后嗣亦是天意而来,岂可由普通人说了算。此事,当由陛下自行定夺,我等臣子还是管好自己的本份,莫要管到天家后院去了,弄不好成了以下犯上,岂不可惜了摄政王您南征北讨的这些年立下的功绩。”
白乾温雅笑容也敛了两分,“许大人这话说得也有些偏颇了。本王乃先帝亲命的摄政王,也便是陛下的半个叔父,代太上皇提点陛下一二,亦是在下本份。”
许执文冷冷一笑,“摄政王还能时时掂念着先帝的嘱托,下官亦是自愧不如啊!若是先帝在天有灵,见朝臣日日非议陛下□□之事,大概会气得当场大骂不止吧!”
“许大人。”
“摄政王。”
左边是皇亲近臣,右边是百官之首,当下几乎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整个朝堂气氛冷到了极点,全不似之前“催生”时那么轻松,低议声都消失了。
“够了!”
轩辕烨一声轻喝,争执双方才告歇。
许依诺清楚看到,白乾快要把笏板捏断了,而自己爹还施施然地朝其扔了个冷笑,不紧不慢退回原位。许爹留着三撇美须,面貌清俊,五官生得极为秀致出群,尤其是一身气质十分出佻,身量不及白乾,也自有一股凛凛之气,他重新抱好笏板,低调中透着张扬肆意的气度,实是位“优质大叔”。
就许爸和许妈的样貌,许依诺自忖是遗传了两人的优点,在美人如云的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跟皇后比,那是轻松松完胜的。俗话说,这女儿遗传的更多来自父亲,白雪萝在选爹爹时就输了颜值这一轮,摄政王的肤色太沉,脸盘子太方,连鹅蛋美人也算不上。莫怪之前看她的眼神儿总跟刀子似的,心里不知有多嫉妒她这副花容月貌好皮囊吧。
李宝瑞终于出场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还有话再啰嗦一句。”许执文站了出来,“老臣以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应该把上回那刺客案审一审了,正好摄政王在此,也好做个人证,问问令府中的白垄小参将,到底为什么要帮着南蛮人,刺杀陛下?若有什么误会,还是趁早解开的好,省得夜、长、梦、多。”
白乾目光一沉,整个人都转向了许执文,目光森然。
许执文只是仰起头,目光朗朗,毫无惧意。而他身后那些之前还跟着催生党呛声的文官,全都垂首不语,没一个敢与东上位的摄政王正面刚。
这一刻,许依诺是真正见识到了父亲大人的硬汉式执拗。
看满朝文武半数以上都是站在白乾这方的,且个个都是五大三粗、面目粗狂的武人,周围的御林军也对许执文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忽然,许执文收回眼笑了一声,“当然,审与不审,还看陛下的意思了。”
许依诺知道,因为案子汲及到白家人,大理寺虽拿了涉案的那个白垄将军,但并不敢真对其用刑,只是一直关押着。到底如何定罪,大抵是要等摄政王回来再说了。
“朕,准了。”
轩辕烨像是看够了两派的撕逼,才懒洋洋下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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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钺道,“怎么样?看到你阿爹有多悍不畏死了么?”
许依诺歪头,“白乾也是你爹吧?你这么问政敌的女儿,合适么?”
白钺一愣,就笑,又忙捂住嘴。
李宝瑞重重地咳嗽两声儿,朝后看了眼,心里直打鼓,悄悄瞄了眼座上的皇帝。
轩辕烨的目光正透过珠帘,看着下方站着的白乾,白乾正听着自己亲信将领的话,目光缓缓朝他这方看了来,神色冷暗,看不出多少喜怒。轩辕烨勾起唇角,从那张熟悉的面容上,他看到了额角抽搐的不耐。
白钺继续道,“诺诺,你不怕你爹被我爹……”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许依诺诧异,“你爹那么猛的吗?随便就敢杀朝廷命官?一国丞相?”
白钺肘着下巴,悠悠道,“诺诺,你还不知而今朝堂局势吧?那本宫就给你……科普一下。大夏的丞相本来不只你爹一人的,曾经是左右两相辅佐皇帝,许家原是左相。帝国以左为尊,右相是由皇家自己的亲王所任,历来也是皇帝最信任的亲眷。”
“但当年,太上皇帝最信任的胞弟河东王伙同东夷国造反,被摄政王亲自带兵诛之。就此,那右相之位虚悬,再无官授,便余下了许氏一脉承袭左相之职,成百官之首。而今,除了礼部、工部这些闲散部门,其他的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皆是摄政王的人。”
许依诺难掩惊讶,心想,许爹果真有两把刷子,别的不说,胆量是真不差,敢对权倾朝野手握手兵的摄政王硬刚。但也是个心狠的,不然怎么舍得把宝贝女儿送宫里,这五年都不怎么过问?!
朝堂如战场,可没有什么仁慈之说。要是没个真本事,早被人吃得尸骨无存了。听起来摄政王已经权倾朝野,其实私底下有多少人反对也许他自己并不清楚,毕竟明面上的人在这么多年的交战中,不是死了,也许都转为地下活动了。
除了她这个爹。
白钺看着女子惊讶不语,似是被吓着的样子,有些不忍,仍道,“诺诺,若是你爹要对陛下不利,你当如何?”
手突然被攥住,许依诺心头猛跳一阵。她所掌握的剧本里,根本没提许丞相的事儿。可见许丞相在原著里,并没有参和到皇帝和摄政王的恩怨中。现在这情形,可见剧情已经因为她的重生,发生改变了。
她还不确定,许爹积极地跟摄政王撕逼,到底是何原因?若拿儿女之事来说,未免小瞧了这些朝堂大佬的眼界和格局。现在她又有疑惑,原剧情里的贵妃挑唆皇帝害了摄政王的南征军,但现在她知道白钺是摄政王的亲生女儿,这做女儿的何以要对自己亲爹不利?
若是连亲生女儿都要害亲爹了,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哪?
不管情况如何,做为深宫女人都不适合对朝堂发表任何政见。
朝堂争锋
许依诺怔愣了一下,一脸惊忧地捧着心口,反问,“我爹,他不是一直帮着陛下说话吗?为什么他要对陛下不利?阿钺你为何这么说啊?”
女子一脸惶惶,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白钺本也是试探,一直以来许依诺的表现都与众不同,颇为大胆。没想到也被这话吓到,是自己太急切了?还是高估了对方的“大胆”,其实都是装出来谋求圣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