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凤姑姑处理好伤口之后,躬身道,“陛下,娘娘的伤已无大碍。只是娘娘身子本弱,今日失血多,日后仍需要好好调养。养气血的方子,胡先生最是擅长,由他开方煎药即可。娘娘的伤口极小,只要悉心护养,日后也不会留下疤痕,这是太后赐的玉容膏,有生肌愈伤之奇效,待伤口结痂后涂于伤处即可止痒,亦可生养肌肤。”

说完,凤姑姑如来时般,悄然离去。

轩辕烨拿着玉容膏,目光淡淡扫过了胡宗元,眼底并无慈色。

胡宗元正埋首写着方子,笔尖微微顿了下。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时,暮色渐褪,天边渐渐显出了鱼肚白。

皇帝清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自己和许依诺,连白钺也被撵到了侧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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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殿的宫婢和太医暑众人出来时,呼吸到清冽微冷的晨风,都在心里长吁了口气,终于从鬼门关上兜回来了,万幸万幸啊!

在殿门外的角落里,一道靛蓝身影还静静待在那里,直到胡宗元出来见到,迎了过来。

“凤姑,可还有事?”胡宗元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就问。

凤姑施了一礼,道,“本也无碍,但婢子想想还是想予胡先生说一说。”

胡宗元晗道,听她道,“先生来时还没有探过许娘娘的脉相吧?”胡宗元点头,“我很奇怪,一个从未练过武功的女子何以身具内力,我连探三次,那内力之雄厚,少说也有一甲子。故而,那箭矢入肉并不深,箭头都未完全没入,只伤了些皮肉,未及筋骨。”

胡宗元听得惊讶,想了想,问,“你确定足有一甲子功力?”

凤姑神色更认真,“没错。我可以确定,那脉相浑厚有力,且相当纯净,毫无杂质。但看许美人的样子,她完全不太会使这内力,若是她有运行功法,完全可以自己拔掉箭头,行功止血,以气调息,很快就能恢复气血。”

显然,瞧那丫头前前后后的闹腾劲儿,并不懂这其中门道。明明身怀巨宝却不会使用,让旁观者瞧着无奈又可惜。

胡宗元想了想,长叹一声,“虽有异,但若是落在许家千金身上,也并无稀奇。”

凤姑诧异,“先生何出此言?”但见胡宗元的神色,忽然明白什么,“此事,太后娘娘早便料到,才令我来襄助陛下?”

胡宗元微叹,目光拉远不知凝于何处,“此事说来话长,却也有些不便。若你有意,可问问太后。不论如何,这许家姑娘身份不简单,不仅仅是许丞相家,我今日观陛下对她,也有些特别。”

凤姑不再多言,歉身离开。

胡宗元收回眼神,看向殿内的方向,便要离开时,却见到白钺从廊角绕了出来。

白钺神色少见的肃穆冷冽,道,“先生,你何时与许家有过来往,怎么本宫从未听你提起来?你可别想糊弄我,我要听实话。”

胡宗元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更多的还是无奈,“这……小殿下,此事乃是我们父辈的旧事儿,故也不便多说。这些事与你们晚辈也无大关系,其实不知道的……”

“好不好的,我自己会判断,不是由你说了算。你们说与晚辈没有关系,若真是毫无关系,为何这回太后会出手?之前刺杀过陛下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何以这一次,太后不但出手,还是专门派了最亲信的凤姑姑来救诺诺?她是真的救诺诺,还是……另有他图?”

有异性

白钺态度十分强硬,但袖下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太后从不过问后宫之事,甚至连亲生儿子的生死也极少关怀。那是个十分凉薄自私的女人,怎么会突然为了一个不起眼儿的宫妃,就派了最亲信的女史来帮忙疗伤?

太后凉薄,从来不做无用之事。在白钺的记忆里,太后做过的事,只在她自己看来是合理,但在旁人未必如此,有的甚至是痛不欲生。白钺担心太后的目的,十有八九会与许依诺的意愿相悖,只想着提前探听些虚实,他们也好有所防备。

胡宗元犹豫,眉头深结。

不是他不想说,事情有涉天命运数,说了便可能违天逆命,其后果他已经亲见一次令一个家庭倍受伤害,现在更不可说。

“胡叔叔!”

白钺更着急了,上前一步攥住了胡宗元的袖角,口气多了几分亲昵,几分乞求。

“你可见着适才我哥对诺诺的态度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对哪个女子有意,诺诺是不一样的。以前只是我自己喜好,但现在太后都出手了。之前皇后也一直盯着诺诺不放,我以为皇后只是针对我。但这次刺客事件,诺诺受了重伤。你们这明里暗里地出手,定是有大事瞒着我们!”

胡宗元无奈,“阿钺,你就没想过瞒着你们,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许美人吗?”

白钺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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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钺一脸沉思地回了殿内,轩辕烨总算被李宝瑞劝去侧殿洗漱歇息了,正殿便被许依诺给霸了。

此时她喝过神药,还睡着。白钺爬在榻边,托着下巴看着衾被里堆起的小脸,才渐渐放松了些。

还是没能从胡宗元那老嘴里套出什么,只能确定太后对许依诺并无恶意,反而有意让皇帝和许依诺好上,怀上皇嗣,立为正统。

呵!那女人除了享受男人的伺候,还有一件乐此不疲的人生目标,就是看白家人活得凄惨又不幸。给皇后找不痛快,也是她的乐趣之一,为此轩辕烨直接废除了宫妃必须向太后请安的礼制,除非祭祖,太后不需要出席任何后宫活动。可笑的是,白雪萝还一直以这个宫规沾沾自喜,觉得轩辕烨是为了保护她才立此规矩。殊不知,轩辕烨只是怕麻烦罢了。

“唔……啧啧……猪蹄~~~愤,愤蛋……”

睡梦中的人儿突然呓语,却听不清她说的什么意思。

白钺好奇地凑近听,听不懂,就趁机问了问,当然是得不到答案的。

女人嘀咕两声儿,很快又沉沉睡去。

白钺看了会儿女子睡靥,便忍不住动手动脚,可把旁边的晓菊看得很纠结,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玩了会姑娘的头发,白钺又想去掀姑娘的被子,看伤势情况,就被拉住了。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时,轩辕烨就回来了。

轩辕烨换下了夜行衣,仍是穿了套黑色便服,看不出他任何受伤的样子,龙行虎步,气势慑人,甚至眉宇间还多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阿钺。”轩辕烨口气有些警告,“胡先生说了她要静休,你莫要打扰她。”

省得一会儿醒了,要是没睡饱,不知道会不会闹腾什么起床气。大概是处久了,这女人作精作怪的性子,已经让人不得不提前做好预判,以防万一了。

白钺一听,愣了下,就笑了。

她退离龙榻,似笑非笑看着轩辕烨,“哥,你早就看上诺诺了,对不对?还一直假装不在意。你可真是,闷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