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1 / 1)

不远处的另一方宫室中,宫人恭恭敬敬地请谢追落了座,然后一名身份显然不低的宦官上了前,还算客气地道:“八世子,臣奉命问话,您照实回答便是,不必紧张。”

谢追微锁着眉,缓然点头。

那人静了静,道:“东宫是什么时候与您提的凤冠鹦鹉的事?”

“大概半个多月前。”

“具体些呢?”

谢追想了想:“十月末,二十五日以后,具体是哪一日我不记得了。因为第一回提起只是差人问了一问,也没有记档。”

那宦官点了点头:“那世子殿下答应了吗?”

谢追道:“自然没有。若是让宫里染上时疫怎么办?此事我倒最后也没答应。”

那宦官又问:“十月末的这一回,勤敏侯和七世子知道吗?”

谢追答说:“七世子那天好像是去太医院还是惠民药局了,没在,但是勤敏侯知道。”

宦官继续追问:“那七世子第一次听说此事,大约是什么时候?”

“……五六天后吧,十一月初。驯鸟司的人再度问来时,七世子在。”谢追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他想查问的究竟是什么,终于忍不住锁眉反问起来,“公公究竟有什么疑点?不妨直接一些。”

那宦官却就此一欠身:“世子殿下请在此稍候,臣去去就来。”

接着,他想手下递了个眼色,不过多时即有人奉了茶来,温度适中,品质也极好。

与之相隔几丈远的另一方屋子内,谢逐也被宦官客客气气地问道:“七世子,您头一回听说驯鸟司想弄凤冠鹦鹉进东宫,被八世子挡了,是什么时候?”

“……”这事并不直接归谢逐管,谢逐难免懵了懵,“十几天前吧……”

那宦官也追问道:“具体些呢?”

“不太记得了……”谢逐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上月末?或者这月初……当时驯鸟司的人问过来,我正算着惠民药局的账,也就随便一听,没多在意。”

紫宸殿,谢迟喝了一刻工夫的茶,其间总禁不住地打量皇帝。

虽则他对皇长孙染上时疫的事已有耳闻,也知陛下必定为此忧心,但现下的情状依旧令人见之心惊。谢迟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愈渐紊乱,只得喝着茶竭力静神。

终于,两名宦官一道进了殿。

二人都没有理他,目不斜视地走向御案,各自将手中的几页纸笺放在案头,又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皇帝拿起那几页纸,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忽而开口问谢迟:“驯鸟司要往东宫送凤冠鹦鹉的事,谢追可松动过?”

谢迟一怔,忙起身揖道:“没有。此次时疫闹起来的原因尚还不明,谢追怕时疫随禽鸟进宫,始终不敢答应驯鸟司。”

皇帝点了点头:“那,可有其他人为此事找过谢追?”

其他人?

谢迟一时不解,颔首只道:“东宫和驯鸟司分别找过他,别的就没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

谢迟拱手:“东宫磨过他好几回。第一回大约是……上月底。”

皇帝微作沉吟:“谢逐可在?”

“不在。”谢迟道,“那天谢逐去了太医院。后来驯鸟司来找的时候,他在。”

谢迟说罢,在一股没由来的压迫感中抬了抬眼,但见皇帝似乎微松了口气:“退下吧。”

谢迟不敢多言,施礼告退。倒是退出紫宸殿,就看到了谢逐和谢追。

此时倒也没有宫人盯着了,三人相互一碰:“怎么回事?都问你什么了?”接着对了几句,便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们隐约觉得,皇帝倒不是寻出了什么疑点所以叫他们去问话,只是因为对他们有三分的不信任,所以叫来一探究竟。

如若他们有半句的遮掩,又或有哪一句没对上……

按着谢逢例,他们今后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谢迟后知后觉地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继而心有余悸,直到回府都没能缓下劲儿来。

于是叶蝉正午睡着,一下子被人抱了起来。

“?!”她愕然惊醒,好生反应了一下才看清眼前是谢迟。他单膝跪在床边,双臂紧抱着她的上身,不管不顾的举动里透着种分明的张惶。

叶蝉怔怔地望着他,然后迟疑着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问:“谢迟?怎么啦?”

“……没事。”谢迟勉力定住神,静了静,小心地放开了她,“没事。”

她听到他叹了口气,接着坐到了床边,彷如担心失去什么一般,摸索着捉住了她的手。

叶蝉于是撑身坐了起来,伏到了他肩上,一个字也没说,就静静地倚着他。

她想他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险事,现在看来似乎并无大碍,但过程大概是挺心惊的。

她把手抚到他胸口上,感到一颗心果然跳得厉害,噔噔噔噔的,像是要撞出来。

“别怕,我在呢。”叶蝉搂着他道。

谢迟点点头,安心地舒了口气,又侧过首来吻了吻她。

如果方才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许就见不到她了吧。他这么想着,手环到了她的腰后。

他带着一种侵略的意味,一口口地亲下去。叶蝉吃不住他压下来的劲儿,一壁迎合着他,一壁一分分地后仰,不知不觉地就躺回了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