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弟,听说宁儿带她女婿回来了?”蹭饭老人在莫家屋里搜寻一圈,瞅到李政然后,径直走过去。
莫父赶紧上前招呼,没让他靠近女婿,这陆老头身上脏,女婿是读书人,又是富裕之家的子弟,怕他嫌弃,所以赶紧上前来握住陆老头的双手,“老哥先坐,正赶上吃饭,一起吃。”
陆老头也没继续上前,而是由着莫父拉他入座,而与他一同来的那个穿薄灰衫的枯瘦老者也不问自请地坐到一边。
“我就是照这个点来的,年前就知道你捉了头野山羊,等着来尝呐。”眼角瞄到身旁的同伴后,立即想起来要介绍一下,“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自林都县来的方老哥,半仙呐,有什么吉凶祸福的事,他都能给处理了。”
“方大哥。”莫父冲对方点点头,倒是不用让座了,人家已经自己坐下。
陆老头在介绍过同伴后,看向站在岳丈身旁的李政然,“姑爷,别站着,快坐。”又转朝莫语道,“侄女,快给你相公看座呀。”
莫语苦笑着让丈夫坐下来,颇有些同情他今天碰到这个陆大伯,算他运气不好,恐怕难免要听他天南海北的胡诌一个上午了。
她猜对了,但也猜错了,陆老头是盯了翁婿俩一上午不错,但不是他讲古,而是揪着李政然讲。
莫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再加上莫语,都很没义气地躲进厨房里忙活假装忙活,实在是怕了陆老头的讲古。
“姐,陆大伯带来的那个方老头说姐夫命里有将星。”莫骏来厨房偷吃时,顺便向众人报道堂屋里的最新进展。
兄妹、姑嫂一听这话都笑了出来,陆大伯带来的人每次都说是什么奇人异士,可每次不是梁上君子就是路边乞丐,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连白家都卸甲归田了,你姐夫哪来的将星?”莫语笑道,顺便塞一块炸鱼到小弟口中问他味道如何。
“别笑啊,我也觉得姐夫有将星。”莫骏却对此深信不疑。
莫大嫂笑道:“你姐夫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当将军多可惜。”
“嗟,大嫂,你是没听过火烧赤壁吧?人家周郎就是个儒将。”莫骏反驳。
“什么叫‘儒将’?”莫二嫂问。
莫小弟一脸无奈地答道,“儒将就是会读书的将军。”
莫语冲小弟笑笑,“火烧赤壁我们没听过,不过火烧屁股倒是快看到了。”指着小弟的衣襟正对着灶台口,就快烧着了。
厨房里一阵大笑
笼罩在莫家的无声对峙因这一声笑而消失无踪,这就是所谓的一笑泯恩仇吧?
、三十二 白逝
作者有话要说:在推荐上,所以每天要更,因此这两周日更,但字数有所减少
撒上辛香料的烤山羊肉,香到几乎引出了全村人的馋虫。
莫家来了好多不速之客,远亲近邻的都围坐在莫家院内的篝火旁,相互分享着彼此带来的美酒佳酿和糕饼饭团,热闹非凡。
莫语与两个嫂嫂忙完后,也被叫道了篝火旁一起食用乡下地方,规矩没那么严肃,何况这还是过年期间,女人上桌也是应当。
莫父猎到的山羊虽大,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为了让丈夫尝到正宗的甲山烤羊,莫语悄悄地切下好大一块羊腿肉,趁丈夫、父亲他们聊天时,细细切成小块,沾上香料放到他和父亲的手边。
女儿这举动做父亲的在一旁看得相当清楚,也明白她的小私心,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喜欢这夫婿,没嫁错人。
“想吃自己切。”莫语忍不住敲掉小弟伸过来偷食的爪子,“吃了那么多,还要抢别人的!”
莫骏撇撇嘴,自己伸手往烤架上切羊肉去。
“李校尉来,喝一碗!”那个衣衫褴褛的方老头端过半碗酒到李政然面前,那脏污的拇指甚至还伸在杯子里。
莫父担心女婿会嫌弃,但李政然看都没看,接过酒便一饮而尽。
“好酒量,不愧是黑骑营里出来的人。”眼眸中带着赞赏,同时又有些沧桑的悲怆。
李政然迷惑于这老者眼里的悲怆,同时也注意到了他拇指和食指间的黑印子那应该是厚茧的残留,这人是行伍之人,而且擅用枪戟,因为一般的农人、劳作者不会呈现这种茧印食指上的黑印比拇指略厚、略深、
方老头在发现李政然在观察他的双手后,忽而一笑,浑浊的眼珠被火光映出一抹光亮
“驱狼三十二”方老头忽而大喝一声,吓得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除了李政然!
李政然表情惊讶,因为除了真正的黑骑将士,没人能说出营里的驱狼枪式,这老者什么人?
他正疑惑着,那方老头已经一跃而起,顺脚踢起两根柴火棍,一根给自己,一根扔给李政然。
木棍在距离李政然面门前半尺处被紧紧握住。
一见李政然接住了木棍,那方老头二话不说,横棍就一棒打下来,李政然不得不被迫应战。
二人这一动手,把篝火边的乡邻们都给弄懵了怎么打起来了?
莫父见状想起身过来劝架,却听李政然一声厉喝,“宁儿,别让父亲过来!”
“好小子,还有空顾别人,看来还没逼出你的真本事。”那姓方的老头如此道。
也奇怪了,这方老头看起来瘦弱不堪,挥棍的力道却相当大,只听棍风呼呼扫过,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李政然果然再没办法顾忌其他,在老头棍棍致命的逼迫下,他不得使出全力应对。
这不像简单的比试,因为两人招招都是照着对方死穴而去,稍微会点拳脚的人都看得出来,所以众人才哑口无言他们俩难道是世仇?!
如此抵死的对决在两棍相撞断裂后方才停下,两人的收势是钳住彼此的喉头,姿势神奇地一致。
“敢问前辈何处来?”李政然先收回手。
在外人看来他们俩是势均力敌,不过李政然却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幸好他年轻,体力足够,不然真打不到现在,眼前这位老者绝对与黑骑军有莫大的关联,因为他对自己的招式招招应对自如,就像是教官在指导学兵。
老者听罢李政然的问话后,呵呵大笑起来笑到眼泪差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