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顺着他的力道起来“心疼,子不教父之过,世子如今这幅德行全怪臣弟,只是他如今一把年纪还如此不懂事,不让他吃些教训,怕是会带坏下面的孩子。”皇帝也叹了口气,安慰他“这些年世子安分了不少,今日这冲突朕已经听说了,错不完全在世子”

皇帝这么说靖王却不能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只说日后会好好管教他,建功立业早已不指望了,只希望他安安稳稳,日后不要再惹祸事,两个人心里都有旁的想法,皇帝是想看看靖王是不是对这个儿子毫不在意了。

若是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儿子,那就要找旁的他在乎的人来牵绊他,譬如林钰宁母子,靖王还愿意为世子出头让皇帝放心不少,要不然他还得找个借口强召张鸢母子回都城。林钰安恶毒愚蠢不争气,但他怎么说也是皇帝看着长大的,他如今这幅德行,也大部分是皇帝和太后纵出来的,皇帝也不会真的如何罚他,若不是靖王开口,恐怕京郊大牢都不必去。

靖王显然也知道皇帝的意思,话里并没有要放弃林钰安的意思,甚至白王妃到了除夕宫宴那日也得一起放出来,不然留一对遭到厌弃的母子在都城,皇帝如何放心他过了年去北境。两兄弟又聊了些旁的,皇帝留靖王在宫中陪太后用膳,靖王想想府里的那些人顺势就留下了。

靖王的这个年注定过的不安稳,世子的事情刚过没几天,他派去跟在林钰宁身边的暗卫就传了急信回来,说林钰宁路上遇匪,幸好公子机灵已与赵侍卫长会和。靖王看到此就有些坐不住了,他虽有预料,也做了安排,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那日他不仅派了赵武带人护送林钰宁,思来想去还把自己身边的暗卫派去了两个,就是害怕路上遭遇不测,不过万幸林钰宁没事,要不然靖王估计是没心留下过年了。

靖王看到林钰宁一行无事,才继续往下看,原来那日林钰宁一行走至翼州,途经一座名为白石的山头,山下恰巧有城镇,一行人就在镇中落脚歇了一日,次日将要走出白石地界时路遇劫匪拦路抢劫,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带着一个看起来比林钰宁大些的姑娘,母女俩害怕的缩在一起,旁边是强撑着的护卫。

听着那些劫匪的意思竟有人逃脱了“娘希匹的,竟让人带着那黄毛小子跑了,给我去追”林钰宁听到外面的动静想要出去,平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强撑着要跟他下去,林钰宁拦着他不让他折腾,自己下了马车。

随行的侍卫前来禀告请他上车,林钰宁摇了摇头问“什么情况?”侍卫低声说“是劫匪,前面是一位夫人带着一双子女,男孩好像是让人带着逃出去了,剩下一对母女和几个侍卫。”林钰宁点了点头吩咐继续走,侍卫有些为难的说“不如我们绕行?咱们只带了二十人,这会儿离都城已远,又远远没到北境的地界,公子的安危最要紧”

侍卫不想横生枝节,想劝林钰宁绕路,林钰宁笑了一声说:“咱们是只带了二十人,后面还有人呢,你让人去找跟在我们后面的镖队,说路遇匪患请他们前来相助”侍卫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这怕是不妥吧”

林钰宁看了他一眼说“快去”说完不等侍卫但应过来朗声吩咐“出发”侍卫无法只能依照他的命令往后去寻人。林钰宁交代平安老实坐着别折腾,自己拿着剑也没再进马车,就坐在外面,马车行走的动静引起了前面劫匪的注意。

林钰宁一行看起来就是一幅小肥羊的模样,侍卫们一个个都骑着马,护在中间的马车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豪华模样,坐在外面的林钰宁浑身的布料看着也不是凡品。再一看这马车上并无任何徽记,劫匪头子大笑一声“哈哈哈哈哈,看来兄弟们今年要过个好年了啊,弟兄们一个都别放过”

林钰宁皱着眉头看着前面衣衫褴褛的劫匪和满目慌张的母子俩,剑未出鞘打掉急射而来的长矛,朗声道“光天化日,前方不远处就是县城,你们竟如此大胆,拦路抢劫,我们的人已经去县城求助了,劝你们早些束手就擒,不然伤到了人有你们的好果子吃”“哈哈哈哈”劫匪们哄堂大笑,其中一个说“大哥,你看这黄毛小子竟指望县令那个老东西来救他们”说完又是一通哄堂大笑“小子,那你就等着看看是县令来得快还是你爷爷的刀快,哈哈哈哈哈”

林钰宁身边的侍卫一个个如临大敌手握在刀柄上严阵以待,看林钰宁一行竟然打算与他们硬碰硬,劫匪笑的更猖狂了,一声长哨响起,又有一波劫匪喊叫着自山上冲下,旁边的侍卫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双方顷刻间就打在了一起,林钰宁手里的长剑终究还是出了鞘,手腕翻转血洒当场,刚开始他还顾忌着不愿要人性命,只把人打伤不曾下死手,他这般善良劫匪却是不管的,净朝死里下手。林钰宁的招式逐渐凌厉起来,但就算如此,劫匪众多他还是逐渐被人包围,劫匪的长刀狠劈下来,他提剑去挡,下一瞬长矛就朝着他的腹部急刺,林钰宁下半身翻转一脚踢开,接着又迎上来的招式令他自顾不暇,身上不知不觉的就染了血。

林钰宁一脚踢起一把劫匪掉落的短刀,刀刃随着他的力度狠狠的插在拉扯着被劫的母女俩的劫匪的脖子上,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吓坏了那两人。林钰宁因此顾忌不上自己的后背,在劫匪的长刀狠砍下时,一个黑色的影子略过,一脚踢开了那劫匪。

林钰宁长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眼前的黑衣人,继续迎上杀过来的山匪,那黑衣人也不管他,只在他顾忌不到时替他解决要伤他的山匪,索性林钰宁并未强撑多久,马蹄声响起,赵武带着人赶到了。

靖王的近卫都是久经沙场的,山匪这点不入流的打闹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这都只是就近赶来的人,后面还有一队正在赶来的路上,山匪很快就被全数拿下,靖王派来护送林钰宁的侍卫也全数赶来,五百多人乌压压的一片比山匪还多。

山匪头子忍不住的心里暗骂,这是哪家少爷出行这么大阵仗,怎的没听县令老头提起,那被劫的母女俩见到林钰宁竟带了这么多人,慌忙的求过来:“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求求大人救救我的儿子,他被家中下人带走逃出,有山匪去追他们了”

林钰宁将那位妇人扶起来,无视她身旁的少女害怕的眼神让人去那妇人指的方向去追。绑起来的山匪有近二百人,还有一部分死了的,伤了的,林钰宁让人去县衙找县令,这不是北境他只是路过,后续的事宜还需县令来管。

林钰宁安置好一应的事情,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往马车上爬“林平安”林钰宁大喝出声,平安顿了一下脚下差点打滑,林钰宁气急败坏的往马车那边走,走至一半被那名少女拦住。

“公子,公子请留步”林钰宁转身看向想向自己跑来的少女,那少女眼底还带着惊吓,看到林钰宁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小女如雁谢过公子救命之恩”林钰宁摇摇头说“姑娘多礼了,你母亲已经谢过了”魏如雁看着他忍着羞涩递上一个玉佩。

“公子大恩,我们母女无以为报,特以此物赠与公子,公子若去了都城,定要至魏国公府来,府中上下必定倾尽全力报答公子救命之恩”如雁捧着玉佩双脸通红一脸期待的看着林钰宁。

林钰宁看着他手上的玉佩上的雁字开口说“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在心上,贴身之物姑娘还是收好,莫要轻易赠与旁人。”林钰宁说完看着她低落的神色还是又说了一句“稍后县衙会来人,日后姑娘在外还是莫要轻易表露身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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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9章一百一十九章魏夫人盘算他们的身份 欲要分走一半侍卫颜

林钰宁说完便不再管站在自己身跟前的如雁,转身向马车走去,上了马车看着已经换了衣衫的平安,脸当下就拉了下来“平安,我怎么与你说的?你伤未好就逞强下车与人动手,留下病根怎么办”

平安看着他拉着的脸笑着说“无事的,我有分寸,你不信待到了下一个城镇找大夫来看吗?”林钰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真的无事”平安胡乱的点点头问他“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来,我给你上药”林钰宁脱了外衫,接过他手里的药自己往伤口上倒,平安一脸的心疼“怎么上的这么重?唉,洗洗啊,你怎么就直接上药了”林钰宁皱着眉头给自己包扎上“都是皮外伤,无事”

潦草包扎后的林钰宁低头开始擦自己的长剑,平安好奇的问他“那姑娘方才与你说什么呢?”林钰宁未抬头“能说什么,道谢呗。”那边如雁走回母亲的身边,魏夫人看着她手里的玉佩逼问“他没收?你没对他说你的身份?”如雁点了点头挨着母亲坐下“他没收,听到女儿提魏国公府,毫不在意,只与女儿说将贴身之物收好,还有县衙的人稍后就到了。”

魏夫人紧皱着眉头仔细的去想方才那少年的脸,能带着这么多人出门,还都穿着盔甲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都城权贵她大都见过,这般大又能有如此排场的人她应该有印象的啊,再者当今皇后出自魏国公府世人皆知,那少年听了竟丝毫不在意,更没提主动护送他们回去之事,真是奇怪。

这妇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媳,之前去探望下放外地的夫君,赶着要在年前回都城过年,不曾想她的小儿子路上病了几日,就耽误了些时间,紧赶慢赶的这会儿才赶到翼州。往日里她摆出国公府的名号,那些人无不蜂拥而至献殷勤,林钰宁这番反应倒是让她没想到的。

魏夫人想了一会儿,问自己女儿“你可看到马车里的人是何模样”魏如雁摇了摇头说“没有,只是听恩人喊他林平安”魏夫人大惊失色“林?”如雁点了点头,魏夫人想了想自己起身去了马车旁边,林乃皇姓,怕是马车里那位才是真的贵人。守在马车跟前的侍卫拦住她不让她靠近,她笑着说“我们母女被贵人所救,无以为报心中难安,想来见贵人一面,当面表达谢意”

马车里的林钰宁听到动静嘲讽的勾起唇角,脚尖碰了碰平安的脚,眼神示意平安搭话,平安一脸怀疑的指着自己的脸,看向林钰宁,林钰宁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平安暗咳了一声还未开口,就听到马车外面的魏夫人说“我们是魏国公府的女眷,此番多谢贵人出手相助,还烦请贵人告知贵府处于何地,待我们母子回到都城后必定登门拜谢”

魏夫人说完就一脸忐忑的看着马车,平安看着林钰宁压低声音问他“我怎么办啊?这夫人来头不小啊”林钰宁看了他一眼,起身下了马车,下来后伸手去扶坐着的平安。平安挣扎了一下没抵过他的力道,咬着牙说“你拉我做什么?”林钰宁不管,强硬的把他扶下了马车,不仅如此还往平安的身后退了一步,一幅以他为主的模样。

平安扭头看了他一眼,努力的让自己的脸色平和一些,看着一脸探究看着自己的妇人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不必多礼”话虽如此说,但魏夫人也没有拜谢的意思。只是一脸探究的看着平安心里不住的想,怎么两个看起来都是半大的孩子,这到底是哪家公子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恰巧这时候去找魏夫人的儿子的近卫回来了,不仅带回了魏夫人的儿子,还带回了两个侍卫,虽然几个人看起来狼狈了一些,但所幸没有受伤。魏夫人一见到儿子就慌了神,再也顾不上去探究林钰宁一行的身份。

这时赵武前来回话说县令已经带着人在来的路上了,只是他们今日耽误了许多时间怕是赶不到最近的城镇了,赵武来问林钰宁是否回白石镇暂住一晚。林钰宁看着旁边乌压压的近卫们摇了摇头说“就地扎营吧,凑合一晚明早尽快出发”赵武领命下去安排了。

林钰宁想着方才劫匪头子的话,不由自主的就陷入了沉思,这个山寨应该不简单,只是不知为何从未听说过有拦路抢劫之事,要不然靖王年年从此地经过,当地县令早该请靖王剿匪才是,林钰宁想了想带着平安往远处走走,暗卫跟在他身后悄声说“县令带着人马上要到了”

林钰宁想了想说“我们回避一下,人走了再回来”他发了话,平安也没什么意见,这些日子一直在马车上都要憋死他了,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魏夫人抱着儿子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等确保自己的宝贝儿子浑身无碍后才发觉林钰宁和平安早没了踪迹,而她还未问他们的身份。

魏夫人有些慌了,拉着一个路过的侍卫就问“方才站在这儿的两位小哥呢?”侍卫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径直走远了。魏夫人气愤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他怀里那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脸的嚣张的说“做什么呢?没听到我母亲问你话呢?你可知我们是谁,本公子命令你们速速前来回话,要不然等我们回了家,饶不了你们”

路过的那名近卫上上下下的把这母子俩扫了一遍,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在他再次要怒喊的时候,魏如雁赶过来了“暮羽,不可无礼,这些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魏暮羽看着她一脸的严肃,不自觉的瘪瘪嘴没有再出声。

魏夫人见她呵斥弟弟面上不快,看了她一眼说”好了,你弟弟刚刚脱险,你这做姐姐的不说关心他,怎么还要口出恶言“他怀里的魏暮羽冲着魏如雁吐舌头。

魏如雁看着自己母亲的神色就知道她母亲方才并不觉得弟弟错了,她看着自己的母亲一脸正色的说”母亲,这些人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我不能轻视他们,更不能任由弟弟对他们大呼小叫“魏如雁看着魏夫人不耐烦的脸色继续说“他们的盔甲都是军中制式,这会儿出都城想必是有军务在身,母亲我们回去吧,县令马上就来了”

魏夫人脸色更不好了,悻悻的跟着魏如雁往回走,嘴上还在念叨“行了,行了,就你见多识广,用不着你在这说教我”魏如雁无奈的叹口气,四周看了看都没见到之前那个手握长剑一身正气的少年,心里有些遗憾。魏夫人则是看着自己身边剩下的这些侍卫忍不住的叹气,就剩这些人了,他们该怎么回去啊。

魏夫人想着就把注意打到了来来往往的近卫身上,他们带着这么多人,想来分一波出来护送他们回京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她去找林钰宁和平安主动亮出魏国公府女眷的身份,就是为着让他们主动开口送自己回去,谁知道竟无人在意他们的身份,她看到儿子有些激动,再回神人都见不到了。

显然魏如雁说的这些人有军务在身,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眼见着县令已经带着人来了,这些人竟没有动身的打算就准备就地扎营了,魏夫人有些慌了,趁着魏如雁带着魏暮羽收拾散落的盘缠之际找上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侍卫,说要见他们的主子。那人刚好是靖王府的侍卫,方才已经听兄弟们说了他们的身份,因而他对着魏夫人他的态度客气了不少,至少没像那些近卫一样扭头就走。

侍卫耐心的听完了魏夫人的话,看着她说“夫人和贵府小姐已经道过谢了,此番不过是举手之劳,夫人还是快些收拾收拾随同县令回城吧。”魏夫人见他不仅不去请人还要赶自己,不仅怒火中烧“你一个下人知道什么,我是魏国公府的人,皇后是我们府上的姑娘,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们母子在这有了什么闪失,皇后娘娘饶不了你们”

侍卫冷眼看着他,心想那又如何,你们府上的大公子被世子捅废了,我们世子不也好好的,在这吓唬谁呢。再说了皇后娘娘一兄两弟,只有最小的庶弟外放在外,剩下的可都好好在都城待着呢,谁不知道皇后和家里的庶弟关系并不亲近。要不然你怎么只说自己是魏国公府的女眷而不敢祥报身份呢。

魏夫人狐假虎威的架势可唬不住靖王府的侍卫,毕竟有那么个世子在,都城能比世子还嚣张跋扈懂得仗势欺人的人可没几个,要不是林钰宁之前交代不要随意暴露身份,侍卫真想对人亮出靖王府的腰牌。

那边魏夫人惦记着的林钰宁正在与赵武商量夜里派人去山上查探的事情,跟着县令回来的近卫与他俩说了去县衙时县令的反应,联想到那些劫匪的话,都察觉出了不对,正说着呢,就见有人一直在外晃荡。

赵武沉着脸出去问“何事?”那命侍卫双手抱拳行了礼答:“那妇人缠着侍卫不放,硬闹着要见公子,县令他们要回城了,劝了许久她都不走”赵武冷笑了一声去跟林钰宁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