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哥徐萧沐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周启怀说“周兄竟然认得靖王府的公子?”周启怀摆了摆手苦笑了一声将自己外甥女被送与靖王做妾的事情与徐萧沐说了个大概“我去见我那被鬼迷了眼的外甥女时曾见过几次这位公子,说来这位六公子的生母倒是个美人,靖王的那位小公子长得十足像生母”
徐萧沐这下兴趣来了“哦?你见过靖王那位侧夫人?”周启怀点点头“去见外甥女时,那位侧夫人曾代靖王出面见了我一面”徐萧沐还想问些旁的,但其他的周启怀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靖王极为宠爱那位侧夫人。
周启怀与徐萧沐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如何认识的呢,这还要从徐燕珠离世,皇帝为了安抚徐家给了他户部的差事,那年定州发大水,陛下派了朝中大臣前去赈灾,户部掌管全国财政,田地户籍也都在他们的管辖之下。
徐萧沐当时作为户部郎中也跟着上峰一同去了定州,灾后又在定州待了一年多直到一切恢复才回都城述职,周启怀经营着镖局在定州也算是大户人家,两人当年没少打交道,一来二去就熟络了。周启怀每次到都城都会前来拜访旧友,今日宁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徐萧沐也去了,结束后就来见了周启怀,他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番收获。
徐萧沐压下心里的想法与周启怀说起了旁的事情,等回了府后,在书房紧皱着眉头想靖王府的事情,他妹妹徐燕珠被靖王世子所害尸骨无存,仇人却未受影响,他如何甘心,就算使计让林钰安断子绝孙,也难消他心中之恨。
徐萧沐想了想让人去找吉祥饼铺的掌柜,那饼铺是他奶奶的嫁妆,又被他奶奶送给了他姑姑做嫁妆,徐萧沐想问问林钰宁今日去是要找什么还是能问出来的。徐萧沐心里盘算着让人去北境一趟,见不到那位侧夫人去见见那位和长得相似的小公子也好,知道了相貌自然能挖出来人的来历,到时他不介意帮这母子一把。
吉祥饼铺的掌柜见了徐萧沐听他问下午那个少年是去找什么糕点,心一下就悬了起来,掌柜看着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那,那少年是问桂花芋糕的,说他娘亲钟爱芋糕,又想尝尝桂花栗粉糕的味道,为此想买一道桂花芋糕”
说完就抬眼看徐萧沐的眼色,徐萧沐双拳紧握锤在身前的书案上咬牙切齿的说“靖王府欺人太甚”掌柜的低垂着头不敢搭话,半响徐萧沐才冷静下来“他下次再来给他”掌柜的一脸惊吓“可,可那”
徐萧沐摆摆手“按我说的办,若是有人来打听,你说些旁的挡回去”掌柜的不解但还是领命退下了。徐萧沐接着又招了心腹进来,派人去北境,他更好奇靖王那位侧夫人了。在徐萧沐眼里能找到跟自家有关系的铺子,又说出了桂花芋糕可见那位侧夫人不简单,或是靖王这位六公子不简单,怕是想与自己合谋,他不介意去会会他们。
那边林钰宁没找到桂花芋糕,心情低落的又转了一圈,买了两件林想想可能喜欢的物件就回了王府,刚进院子就听到了靖王的声音,林钰宁快步入内“爹爹醒了”靖王嗯了一声,让身边的管家下去,问他去哪了。
林钰宁接过平安提着的食盒打开取出桂花栗粉糕递给靖王“娘亲想要尝尝桂花栗粉糕,康王世子与儿子说了一家饼铺,儿子去买来尝尝合不合娘亲胃口,爹爹也尝尝吧”靖王一向不爱这甜腻腻的味道,但听到林钰宁提起张鸢还是抬手接过了。
“你娘不是爱吃芋糕吗?怎么想起吃桂花栗粉糕了”靖王咬了一口满是甜腻的糕点问林钰宁。林钰宁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将自己离开北境前和张鸢的对话与靖王说了一遍,靖王放下手里的糕点,喝了一口茶冲去嘴里的甜腻。
林钰宁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有什么不妥,不解的看着他,靖王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说“今日见到这桂花栗粉糕为父才想起,每年八九月份,都城的桂花就开了,一棵桂花树香飘数十里,到处都是甜腻腻的味道”
靖王觉得自己猜到了张鸢的心思,北境气候恶劣,寻常的花木果树根本养不活,靖王府的那个花园还是张鸢去了之后渐渐布置起来的,每年耗费的钱力那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桂花这种受不住冻的树,北境自然是没有的。那个小妇人想来是想家了,回不了都城就想闻一闻熟悉的味道,才会让林钰宁给她买平日里她并不爱吃的糕点。
靖王叹了一口气,觉得面前的糕点甜的他心里有些难受,林钰宁看着他的神色也不再开口,沉默的喝茶,父子俩一致的都想起了远在北境的张鸢。直到白王妃的人来请他们去用膳才回过神来,靖王想起了张鸢不想去见那对母子,林钰宁无法只能一个人去了。
看着白王妃脸上洋溢的笑意,林钰宁收敛了情绪专心应付她,一顿饭吃的他身心疲惫,白王妃看着做尽礼数与自己告别的林钰宁,撑了一晚上的笑脸瞬间就狰狞了,看到林钰宁不解的看着自己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对着林钰宁安抚的笑笑,嘱咐他回去小心些。
白王妃的神色变换林钰宁并不放在心上,回了主院后先去见了靖王,关切的问靖王晚膳可用了,靖王点点头,抬手招他坐在自己身旁陪自己下棋,期间随口问了几句他在上书房的功课,林钰宁还以为靖王会嘱咐自己什么,结果靖王并未提起,只说有事就让人递话回来,林钰宁摸不准他的意思,但还是点头说好。
那边白王妃看着林钰宁挺拔的身影走远,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一脸阴沉的往自己房里走,待回了房里才恨恨的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女已带出声音说“这不识好歹的兔崽子”旁边的侍女吓得赶紧劝她“王妃,不可”
白王妃面带凶狠的看了她一眼,侍女害怕的低下头,她是从小跟在白王妃身边替身伺候的,知道这几年王妃的日子不好过,王妃的乳嬷嬷被带走有一段时日了,侍女们都在私底下猜测恐怕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眼看王爷是没有追究白王妃,但对着白王妃也没了前几年的敬重,若是王爷不愿白王妃甚至见不到王爷的面。下人们的种种议论白王妃也不是不知,今日白王妃特意趁着林钰宁回来的时候去请靖王,就是想让人知道他在靖王跟前还是能说上话的。谁知道靖王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白王妃又不敢随意发火,只敢回了房里暗骂一句,就这还被侍女提醒,她做靖王妃这些年何曾受过这种气。
但白王妃也知道侍女是为着自己好,上一次靖王悄无声息的来了正院带走了她的嬷嬷禁了她的足,若不是宁国公府老夫人的寿辰需要白王妃出面,白王妃自己都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不过也是此事让白王妃知道,靖王还是需要她的,或者说是需要一个靖王妃,白王妃这才不至于乱了阵脚。想起今日林钰宁对着自己的敷衍,白王妃心里恨得不行,尤其是靖王竟让林钰宁与他一起住在主院,那是她的世子都未踏足过的地方,一个庶子凭什么越过自己的儿子。
白王妃面色阴沉的想了许久,自觉毫无纰漏才浑身疲倦的去梳洗了,今日注定许多人都不得安眠,不止一波的人去了北境,有的是去打探张鸢,有的是去打探林钰宁,恐怕靖王也想不到还有这么多人惦记他的后院。
颜
第0114章一百一十四章白王妃生事 林钰宁受罚颜
宁国公府的老夫人寿宴过后,林钰宁继续在上书房的上课,上书房的夫子们都是当朝栋梁,有许多见解是林钰宁从前在北境从未听过的,因此他听得格外认真,暗地里关注着他的皇帝心里对他更满意了,不持才傲物,会虚心向学比世子强了太多了。
林钰宁以为自己会一直在宫里待到年前才能出宫回家去,不曾想一直对他颇为温和的白王妃出手了,在宫宴上当着许多王妃夫人的面与太后说要将他记在名下,给他一个体面的出身。
林钰宁当时浑身都冰冷了,此次宫宴男女分席,靖王和林钰宁原本都在前面,还是太后着人传唤他,他去了才知道找自己是为此事。看着对着自己笑的一脸志在必得的白王妃,林钰宁撩袍跪下对着太后说“孙儿不愿,孙儿的娘亲远在北境日日惦记着孙儿,孙儿不愿认不相干的人为母”
太后还未说话,白王妃先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娘亲出身低贱,你父王不愿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本宫是你父王的嫡妃正妻,你原本就要叫我一声母妃,你不愿叫本宫也从未逼迫过你,如今为了你的前程只是将你记在本宫膝下,你有何不愿?”
说完白王妃就对着太后跪下“母后,这孩子被生母娇惯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儿媳日后必当好好教导”说完冲着林钰宁说“还不向太后认错”若是个性子怯懦的孩子被她这番折腾怕是会真遂了她的意。
但林钰宁显然不是,他是个被靖王按在练武场收拾都不会改变主意的人,更何况只是白王妃的三言两语,因而还带着单薄的身子跪的笔直,声音响亮“不知钰宁要认何错,若是因着旁人三言两语便要弃了生养自己的亲娘,那与畜生何异?”
这话说得极重,都城有不少嫡妻或是被迫或是主动的将庶子记在自己膝下算作嫡子,林钰宁这话一出,不少人的脸色就变了。太后这才知道自己怕是被白氏当枪使了,只是林钰宁这话说得确实不得体,因而太后沉着脸开口“都是些什么胡话,王妃也是一番好意,记在她名下算作嫡子也是为着你自己的前程着想,你这孩子怎得想不明白呢”
林钰宁双手握拳声音里带着愤恨“孙儿的前程孙儿自己会挣,不需弃母求荣”接着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太后“孙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要什么自己会去挣,若是那前程需要抛弃生母,孙儿不要也罢”
“你,你这孩子”太后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看热闹的皇后赶紧出来打圆场“母后,宁儿还小,等他大了自然会懂您的好意,您莫要和一个孩子计较,林钰宁还不快和太后认错,你看看你将太后气成什么样了”
林钰宁看着呼吸急促的太后,低垂双眼“钰宁无错”皇后看着这倔强的孩子心里烦躁“你这孩子,太后是你皇祖母,你一个小辈顶撞长辈竟还不知悔改,靖王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林钰宁抬眼看过太后,看过皇后,还有身边的白王妃,声音坚定地说“若是长辈无错,小辈自然听从,但太后娘娘的话,钰宁不敢苟同。”旁边的白王妃厉声喝住他“住口,太后怎会有错,母后,儿媳日后会好好教他的,请太后息怒”
林钰宁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她在身边做戏,旁边的妇人王妃们一个个心里惊叹此子胆大包天,三言两语的跟着求情,一时之间殿里热闹极了。太后觉得自己的心口更闷了,皇后看着太后的脸色,暗叫不好,赶紧宣了太医。
后面的这番动静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听到皇后宣了太医,谁都坐不住了,皇帝带着诸位皇子和王爷一群人乌泱泱的赶来了,看到林钰宁和白王妃跪在下方,靖王皱起了眉头,他这个儿子素来有分寸,想必定是白氏惹了祸。
看到靖王来了,白王妃如同看到了靠山“王爷,王爷,妾不过说了一句将宁儿记在妾的名下,记作嫡子,他不愿也就罢了,是妾自作多情,可,可母后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竟然将母后气倒了,王爷,这孩子,这孩子他真是被张妹妹惯坏了,以后可还了得”
白王妃说的委屈不已,说到情浓处还拿着手帕擦自己红通通的眼角,靖王看着她眼里全是不耐烦和寒意,侍奉在太后跟前的皇后看着白氏心里烦躁,扬声说“静,莫要扰着太后”殿里的人哪个都不是蠢货,白王妃打的主意无人不知。
林钰宁若是个性子软些的,今日就被她拿捏着认在名下了,届时不管靖王乐不乐意都拿她没办法,林钰宁脾气倔强闹成现在这样,那也是他自己顶撞太后,和白王妃无什么关系。不得不说白王妃打的一手好算盘,当下极重孝道,他一个孙辈当众顶撞祖母,一顿罚怎么都免不了的。
靖王也未给儿子求情,沉默的听完宫人转述殿里发生的事情,主动的跪在林钰宁身边向太后向皇帝请罪,说是自己教子无方,今日就将人带出宫去好好教导。靖王姿态放的极低,就算是皇帝和太后也挑不出错来。
林钰宁一直在前殿跪着,直到太后那边无恙后,才被靖王带回王府,那时他的腿已经无知觉了,就这样他还是强撑着一声不吭的随靖王回府,只能从苍白的脸色和有些虚浮的脚步才能看出他不似面上的平静。
林钰宁再镇定也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经此算是知道了,张鸢所说的有些事靖王也是做不得主的事什么意思,皇权之下对是对,错也是对。靖王带着林钰宁回到主院后,厉声罚他下跪,林钰宁咬着牙,眼圈泛红一言不发的跪在冰冷的地上。
靖王看他一脸倔强有些头疼“你可知你今日错哪了?”林钰宁抬头看着靖王,双拳紧握“儿子无错”靖王的头更痛了,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会这么说,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靖王耐着性子开口“太后是你的长辈纵有不妥,你也不该当面与她顶嘴,你可知就连当今陛下和皇后都不敢当面驳了太后,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张狂。”
林钰宁一脸不服的反问“那就要为了太后的颜面认旁人作母吗?”“你”靖王的怒火中烧“本王是怎么交代你的,让你有事就就来找本王,谁准你和他们硬碰硬的?”靖王长喘了一口气“那也不是旁人,是你的嫡母,本王的正妃”
林钰宁梗着脖子说“儿子只有一个母亲,还在北境等儿子回家,儿子断不会认旁人做母”“你你你,本王真是把你惯坏了,你亲娘只是个妾,你的母亲只有王妃,你懂不懂”靖王看着他怒不择言。
林钰宁眼神阴沉的盯着靖王说“是,儿子生母出身卑贱,儿子也是卑贱之身,配不上王府的高贵门庭,王爷不如放了母亲与我和弟弟,免得辱没了王爷”“你你你,你”靖王气得指着他半响未说出话来。
“你给我好好跪在这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靖王说完就甩着袖子大步往外走去,林钰宁转身大喊“儿子无错”靖王的脚步顿了顿,接着往外走。后院的白王妃打听到前院的动静,得意的笑了一声“小兔崽子跟我斗,哼”
白王妃脸上的笑意还未褪下,靖王的人就来传话“王妃白氏为母不贤,今日迁入佛堂,若无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白王妃震惊不已,闹着要去见靖王,靖王不愿见她,几个婆子不顾她的哭喊,将人带去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