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下午的课都有些晃神,惹得林钰宁不住的看他,悄声问“你怎么了?”平安摇摇头说自己无事,林钰宁扁扁嘴“怪怪的”平安一直都在想方才睡前,张鸢拍在自己身上的手掌,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情。

步花影是惦记着他们,但是孩子太多了,步花影又忙,分在平安身上的注意力自然就没多少,每日晚间林钰宁回了南春院,步花影都还未回府,平安用完晚膳洗漱过后才有可能见到步花影,但更多的是,他都睡了,步花影才回府。

平安这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感受到娘的感觉,虽然这不是他的娘亲,但他依然为这短暂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温暖,等到过了几日收到针线房送来的衣衫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来人还说这是张侧夫人特意交代她们早日赶出来的,平安的眼眶当时都红了,照顾他的嬷嬷看张鸢对他这么上心,再也不敢随意敷衍偷懒,平安的日子过的比着之前也好了不少。

张鸢带着想想回南春院,这会倒是没有见到齐侧夫人,张鸢心里有点不痛快,她自己也知道怕是有不少人惦记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但被人直接闹到跟前来抢孩子,让张鸢的心情愈发烦闷。

这要是以往她肯定得哭肿了双眼去找靖王告状,现在她和靖王的关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了南春院坐在窗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只能寄希望与靖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希望她们能给靖王把此事好好说道说道。

张鸢这边还在头疼齐侧夫人惦记自己孩子的事,那边林钰宁在夫子走后,找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他和平安都是不大的孩子,靖王不放心,把自己身边的侍卫给他拨了两个跟着他。

这会侍卫听着林钰宁吩咐自己去查张鸢来时可是遇到了什么人,一头雾水,他倒是知道张鸢在来时遇到了齐侧夫人,还闹得不太愉快,但这事总不能跟一个孩子说吧,但又看着林钰宁沉着一张脸就粗略的说了说在花园时两人起的争执。

听完林钰宁脸更沉了,小小年纪像极了靖王的脸带上怒气就更像靖王了,旁边的平安也气鼓鼓的,两张小脸气得红扑扑的盯着侍卫,侍卫想象不到靖王那张黑脸要是红扑扑的会是啥样,但看着林钰宁这幅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想笑也不敢笑的。

侍卫只是对着林钰宁说,张侧夫人来时在花园与齐侧夫人起了争执,具体什么的争执,那些的倒没说,两个小孩看侍卫什么也不肯再说,只能气鼓鼓的回了书堂,他们还有夫子布置下来的学业要完成,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手上的书册看了两眼,林钰宁就看不进去了气鼓鼓的说“肯定是那个女人欺负娘亲了”平安赞同的点点头“嗯,那个齐侧夫人我见过,她要来景平院,被守门的叔叔拦着了,她肯定不安好心,要不我们给她个教训”

林钰宁摇摇头“不行,娘亲说了,我们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做坏事,我等爹爹回来”平安比他大点,知道齐侧夫人是靖王的女人,就跟张鸢是一样的,小时候的经历让他不会轻易相信人,他偶然间又听到过侍女们私下里议论张鸢和齐侧夫人。

想了想对着林钰宁说了一声“我想回院子一趟”林钰宁不解“回去干嘛?夫子交待的作业你都完成了?”平安垂头丧气的说“没有”两个人只能无奈的继续拿起手里的书册,摇头晃脑的背了起来。

两个孩子做完了功课被送回了各自的院子,没等到靖王的林钰宁有些垂头丧气,张鸢大为不解“怎么像个小老头一样,你爹爹今晚有事不回府,娘亲陪你不好嘛”林钰宁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哎呀,我找爹爹有事”

张鸢看着他这幅小大人的模样忍着笑问“哦?什么事,给娘亲说说呗”林钰宁摇摇头“不行,不能告诉你”惹得张鸢吃味的说“什么小秘密还不能让娘亲知道?”林钰宁任由她逼问坚决不开口,张鸢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想着步花影还没回来,张鸢就叫了人去寻平安,一头大汗的平安被带过来时,吓了张鸢一跳“平安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小莲赶紧让人送了水来,给他擦脸,平安挣扎着要自己来,却没挣扎过小莲,小脸被擦的越来也越红。

吓得小莲赶紧给张鸢说“侧夫人奴婢可没用力啊”张鸢看着平安被打理的差不多了,才摆着手手让底下人的人摆膳“平安,日后你就和宁儿一样在南春院用完膳”平安点了点自己红扑扑的小脸说好。

张鸢满意的点点头,带着他们去用膳,用完膳,林钰宁就拉着平安回了屋子里,连陪张鸢散步都顾不上了,惹得张鸢一脸不解,交代侍女们好好看着他们,别让他们闯祸了。屋子里的林钰宁拉着平安躲进里间”你干嘛去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第0075章七十五章林钰宁告状 靖王心思百转颜

平安摇了摇头说“没有”接着就趴在林钰宁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阵,听的林钰宁小拳头握紧,小脸气的通红“哼,她竟然敢欺负娘亲,我一定要她好看”平安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可他们说了,齐侧夫人也是王爷的侧夫人”

林钰宁握了握拳头说“我有办法”,次日靖王刚回府,衣服还没换就看到林钰宁跟个小炮仗一样冲到他身边,撞得他身子晃了两下“爹,爹,爹,我只要娘亲,你别把我送给别人,啊啊啊,爹,我只要娘亲”

刚刚回府的靖王一脸不解,把他抱起来“宁儿?这是怎么了?你不该正在上课吗?怎么跑出来了,平安怎么回事”平安看着靖王平静无波的眼神有些害怕,壮着胆子要回话时,就听着林钰宁哭嚎的更凶了。

靖王被他哭的头疼,只能先哄他“别哭了,有什么事告诉爹爹,哭有什么用?”林钰宁抽泣了几下,委屈的开口“那个女人说,说,说爹爹要她来照顾我,要把我从娘亲身边带走,她还要抢弟弟,娘亲被她打了,爹爹帮帮娘亲,我只要娘亲,不要别人”

靖王看向身边的管家“怎么回事?”管家擦了擦汗说“张侧夫人昨日来景平院陪六公子用午膳,在花园遇到了齐侧夫人”靖王这下是知道了,齐侧夫人找了张鸢麻烦,看着眼泪汪汪的林钰宁问“你从哪知道的?”

这要是从张鸢身边传到林钰宁耳朵里的,那以后这俩孩子都得离她远远的,林钰宁抽抽搭搭的说“娘亲身边的人请我们去赏花台用膳,娘亲又说不去了,要在景平院用膳,我就问了侍卫叔叔”

靖王显然不信,他身边的侍卫都是他的近卫,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是知道的,不可能跟他一个小孩说的这么清楚接着问他“还有呢?”林钰宁嗫喏了几下“还有”林钰宁看了一眼平安“还有,还有”

旁边的平安看着他被靖王逼问,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剩下的是小的跟公子说的”靖王意外的看着他“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平安咬了咬牙说“小的,小的,是听那些人说的”原来平安和林钰宁分别之后,往往就没什么事情,步花影也没回来,他一个小孩回了院子里也无聊。

长久在外流浪养成的习惯让他爱到处溜达着转悠,日子久了,他也就发现了,这些侍女闲了就爱躲在后院和花园连接处的一片偏僻的地方偷懒,说些内内外外的小话,昨日平安和林钰宁分别后就又溜达到了那处,刚好听到那些侍女在说齐侧夫人和张侧夫人差点打起来的事情。

张鸢身边的人找来的时候,平安已经从那边听完了,正在往院子里走,大概是格外紧张,满头都是汗,就这么被带去了南春院。平安说完就一脸紧的盯着地面,小小的身子都在颤抖。

他来时步花影就交代过他,让他好好跟在林钰宁身边不要惹事,如今被靖王盯着他就止不住的害怕,咬着牙关努力着不要哭出来。

靖王皱着眉头问“张鸢被人打了?”管家赶紧说“没有没有,张侧夫人身边,初十姑娘还跟着呢”靖王看了他一眼说“叫小莲,算了,叫初十过来”身边的下人赶紧去叫人,林钰宁身边的侍卫也被叫来问话。

靖王一边问话,一边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安心想,这小孩算他没有看走眼,林钰宁还在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侍卫退下去之后说“爹,我真的没有骗你,平安也没骗人,那个坏女人欺负娘亲,还要抢弟弟”

靖王嗯了一声,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知道了,日后再遇到事情,可不许这般哭了,你娘看到会心疼的,有什么给爹说,你已经大了,遇到事情只会哭泣是个什么样子,知道了吗?”

林钰宁抖了抖肩膀,委屈的说“知道了”“好了,这次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不罚你了,赶紧回学堂,本王待会就去考你功课”林钰宁深吸了一口气,从靖王膝上滑下去“儿子告退了”走到平安身边,脚步顿了下,拽着平安就要往外跑。

平安看着靖王带着笑意的眼睛对着自己点头,才敢跟着他起身回了学堂,管家看了一眼靖王的眼色,赶紧跟着出去,送他们回学堂,初十进景平院时,冷着一张脸的看着林钰宁和平安俩人在前面跑,管家在后面喊“慢点”的场景,大为不解。

进了书房见了靖王,听到靖王的问话,才一字不差的把昨日齐侧夫人和张鸢的对话全部复述出来,听的靖王脸色越来越黑,心里对齐侧夫人的厌恶越发加深,心想这个齐氏真是不知好歹。

如果不是张鸢身份有异,他早在齐侧夫人往外传信之时,就把人解决了,怎么还可能留她这么久,让她陪着自己参宴也不过是为了让外面的人把注意力从张鸢身上移开,万一有多事的人认出了张鸢可就麻烦了。

看着靖王皱着的眉头,初十接着说“今日厨房有六人告假,都是腹泻之症”听到他她这么说,靖王的心一下就提紧了“只有六人?”初十说“不止,还有些症状没有那么重的”靖王皱着眉头“最近后院可有什么异常”

初十低头回话“昨日赏花台的膳食,被侧夫人赏给了厨房,步女医晨起去看过了,是用了寒凉之物引起的”靖王皱着眉头说“这几日你多注意着点后院,务必要保南春院无恙”初十领命退下,剩下靖王摸着下巴想究竟是谁要害这母子三个。

如果不是和齐侧夫人起了争执,张鸢恐怕还真的就带着孩子们去赏花台用膳了,后厨的大师傅都病的告了假,这要是张鸢和两个孩子摊上,那不知还得吃多少苦头,靖王一时之间突然就一些后怕,连着对齐侧夫人都没那么重的杀心了。

管家进门之后就被靖王浑身的低气压吓得放缓了脚步“厨房的人告假的事你知道吗?”管家回是,靖王沉着脸问“你就没查出来什么?”靖王看着他脸上神色变换语气就更冷了“赏花台的午膳被张侧夫人赏给了厨房”

管家登时吓得满头大汗,连声说自己这就去查,靖王对他的反应不满意“此事关系重大,好好查”管家连声应是,小跑着退下了,心里忍不住的叫苦连天,他一个男人管着后院本身就不合适,以往还好,靖王对后院也不上心。

如今后院住着靖王的心尖尖,靖王给她身边安排的都是自己人,还有两个暗卫守着,管家是真不知道南春院都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是知道齐侧夫人和张鸢起了争执,当时还想着这齐侧夫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谁能想到,这火转眼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等去了厨房问了一番,知道是晨起请步花影来看过了,管家就更想叹气了,交代守门的人看到步花影回来通知自己一声,就带着人开始排查接触过午膳的人。

那边靖王在想,究竟是谁要害南春院的母子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白王妃,转而一想,白王妃被他收了权,前段日子心腹传信来说,白秋月快生了,跟林钰安院子里的两个花娘起了争执,哭闹着要把人发卖出去,世子不依闹得不可开交。

靖王又想到了那块玉佩,难道是皇兄?但靖王想不到皇帝加害张鸢母子的理由,他上次把张鸢的身份说明之后,皇帝应该是放心了不少,一个身份有污的庶子就算日后接替了北境兵权也是任由皇帝拿捏,毕竟都城还有嫡母,一个孝字就能压的他反抗不得。

靖王也想到了,他皇兄真要动了杀心,恐怕这母子三人怎么都躲不过,张鸢生产时就看出来了,要不是步花影在,恐怕真就什么都没了。靖王叹了口气,他不懂怎么和皇帝兄弟一场走到了如今这地步。

怀疑的人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头绪,靖王忍不住的又怀疑上了白王妃,心想难道这女人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后手伸到了北境,靖王倒是从未怀疑过齐侧夫人,齐侧夫人对张鸢的那些挑衅在他看来不过是后院争斗,那个女人没有胆子敢给他的子嗣下药,这两件事情也太巧了,靖王不由得就往深处想,往远了想。

被靖王怀疑的白王妃正在都城被气得头昏脑胀,白秋月这几日就临产了,不知怎的跟世子身边那两个花娘又起了争执,趁着世子和白王妃进宫参宴,叫了牙婆来把人捆了卖出府去,林钰安回府之后见不到人自然是闹得不可开交。

带着人冲进白秋月的房里要人,白秋月早就看那两个花娘不顺眼,林钰安还把人护的紧,将人从花楼里赎出来之后,白秋月要这俩花娘的卖身契还被他好一顿嘲讽,气得白秋月大着肚子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