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楚韵要打开门做生意,人家必然不肯干。

楚韵听了只能说居大不易,没关系在京里卖卖瓜子儿都这么艰难,干脆道:“咱们跑远点去乡下卖也行,不是非要在城里卖,这个他们总管不上吧?”

杜容和虽然为人谦逊,但他的字典里也没有退让这个词,更别在一个敛财的面前退让。

他笑着道:“要是咱们自己有铺子,他也管不上,姓荣的姓花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咱们不也有大树吗?谁还能大得过母树去?”

只要他们自己开铺子,这点威风杜容和还是有把握能借到,又道:“之后大主顾来,咱们也得有地方招待,人靠衣装马靠鞍,总不能让他们在大街上站着跟秦家人说话,没铺子的流商谁不想占点儿便宜。”

楚韵也是来了之后穷日子过惯了,加上这里这个不许女人做那个不许女人做,久而久之开铺子卖东西这类事几乎已经不能在她脑子里浮现,好像略想一想就大逆不道似的。

杜容和这么说了以后,楚韵一下子回了神,道:“对啊,我可以开间铺子把花草种的粮食都放进去卖,以后就不用楚东陵帮我跑腿了!怎么之前就没想起来呢?”

楚韵吓了一跳,想着穿到古代自己都这么警惕了怎么还是能把这么简单的事忘了。

她决定以后每天把民间写的妇人不该做什么看一页,看多了就知道自己能挑什么事犯了。

说了开铺子的事之后,她回屋就把攒的银子数了数,两个人的银子合起来大概还能有个一千两,这个数看着多,但要拿来买房啊,买房装修的钱一花,这银子就剩不了多少了,何况还要再留点防身钱。

数完钱,楚韵先叹气,再问杜容和:“你有没有铺子能把这些东西放进去卖?”

杜容和没有,他要是有早就拿出来了,道:“耕读之家出来的穷官有铺子。”

楚韵听得翻了个白眼,她知道小荷老师言外之意。

那是因为人家要讨生活,他们这样的尊贵的老爷身份用不着开铺子,想要多少伸手拿就是了,大家都认为老主子养着他们天经地义。

既然杜容和没有,那就只能往外打主意。

杜容和也是这么想的,他说:“要不要我出去买一个?”

要买铺子是不可能了,没钱啊,楚韵捏着钱想了又想,道:“没钱买铺子,京里的屋子太贵,一间铺子花几百两下去,货都未必有铺子值钱买什么?还不如租一个地段好点的铺子长长久久地卖。”

这回轮到杜容和呆了,楚韵没想过开铺子,他也没想过租啊。杜三爷从小喜欢什么都是通通买下来,要是买不起那就不要了。租东西在他们家里看来是丢人的事。

现在杜容和不怕丢脸了,主要去年做监工早把杜老爷想要的脸面丢干净了,今年再丢做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杜容和大手一挥,道:“租吧。”

但楚韵不想跟他一起租,虽然他们是一对,但她还是想要一些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心里转着这个意思,隔日奉郎氏之命陪着落选的小姑子说话时就露出来了。

楚韵跟这几个姑娘很熟悉,她也不怕把这个话露出来,以后真开了店,也瞒不住这些人。

杜月落选以后不怕被送进宫里为奴为婢,更是心宽体肥,今天一只 網 詀 : ? ? ? . ? ?? ? ? . ? ? ? 鸡明天一只鸭地啃,听楚韵说要开铺子,她小声尖叫道:“小嫂子,这是良家妇女该干的事儿吗?娘知道了不得骂死你啊?”

其他几个姑娘听着眼皮子也开始跳,无他,嫁女儿太费钱了,二房的姑娘不想留成老姑娘光靠魏佳氏母女三个也掏不出多少东西,不然魏佳氏也不能这么多年都对丈夫言听计从。

要是娘能做生意,是不是以后她们的日子也能改一改呢?大房姐妹能跑出去玩,她们都很羡慕啊。

第134章 你有铺子没有

楚韵心里想好的的事说出来也就是个通知,要是没有天大的理由家,她便绝不会再改主意。

杜家几个姑娘对她的性子也了解了许多,为此也没再劝,反而开始替她打算。

古代有钱人人家的姑娘虽不能经商,但从小被教导着管家,对这生意上的事也略通一二,几个人凑在一起眨眼就把租金便宜、人流又多的胡同找了出来。

杜薇看爹花钱如流水,家里眼看着要坐吃山空,买吃买穿都在默默留意,有时大房的婆子丫头都会问这个姑娘哪里能买到更划算的衣裳。

杜薇掰着手指头道:“拿咱们戴的花儿来说,先前小婶娘 ?? ?? ?? . ?? ?? ?? ?? . ?? ?? ?? 整 理 做的绒花在走街串巷的马婆子手里是十二文一朵,在城北的绣坊手里是二十文一朵,城南那头呢是十七文一朵,都是一样的花儿,京里价格不同,只能说明他们成本不同,马婆子挎着篮子四处奔波,咱们家姑娘要是这样,得让爹娘打死。

城北达官贵人多,本钱高,摊子铺大了容易赔,再说小婶娘卖的农货都价廉物美,在城北多不划算呐,还不如在城南找条干净些的胡同售卖,听说小婶娘娘家就在城南,这更好了,时不时还能有亲朋好友照看着,难不成他们要买东西还好意思去别家?。”

楚韵心里也清楚这些,她没那么多能动用的钱,自然要盘算得仔细些,只是杜薇这话还是让她有些刮目相看,都说古代姑娘足不出户头发长见识短,但放在杜薇身上,可见都是谎话。

人家光凭饰品卖价就能知道京里的地价租金哪里贵哪里便宜。

大概定好地点以后楚韵就跑回去让李叔在城南杜薇说得便宜好地附近选有没有出租的商宅。

有杜容和在这个事做起来也很容易,但没别的,还是房租贵,京里房子贵是贵上天的贵,房租贵是让人肉疼的贵,而且大部分的房屋都要年付,甚至还要付一到两个月的押金,越好的房子收的押金越多。

就按一间屋子两百个钱算,一年也得二两多的银子,加上自己略收拾一番,再请个人帮忙什么的花费就更多了,甚至远超租金,如今一个洗衣妇每日都得要五十文钱,换成管事怎么也得翻个两三倍。这个钱省不下来,因为世道不许女人在柜台抛头露面,她要卖东西赚钱只能通过掌柜来。

想到这里,楚韵粗略算了一下,估计启动资金就至少要五两银子,而且还不知道管事的能不能找到好人。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郎氏和杜老爷能不能同意。

杜月作为亲娘的亲闺女,下午就提着烤羊肉和炸酥肉过去说了楚韵想开店的事儿,她想的是自己做个先行官,看看爹娘是什么态度,要是两人勃然大怒,她也好帮着劝劝。

郎氏看着闺女身上的福气肉,先念了一遍孩子都愁瘦了,才吃着小酥肉道:“你嫂子小门小户的,进门连根毛也没带进来,身上有的那样不是你哥给的?她能赚什么钱?本来在自家折腾折腾也就算了,要想再往外拿钱养铺子,咱家是有金钱还是有银山?”

她对这个不大乐意,杜家发家也就一代人的事,打仗打不明白溜须拍马也拍不明白,生意更是没有做过,唯一说得上有些传承的就是念书,郎氏觉得这个靠谱,所以也不想再往外折腾。

杜月有田地的出息做嫁妆,这个已经在银庄里存了十三年,要嫁个跟杜家门楣差不多的男人也不能难,故此对做生意也不是特别上心,在娘这边卡擦卡擦吃了一顿油炸下午茶以后,又让人折腾了买了一壶果酒,炸了一大盒子藕饼和鸡腿跑来三房通风报信。

楚韵好久没吃过炸鸡了,看着倒是新奇,她还问杜月这个是怎么想起来做的。

杜月说:“还不是前些日子,爹娘让我减肥,一天只许吃三顿素,就是要饭的狗一天还能沾点儿荤腥,这日子哪是我过得了的?后来我去厨房偷卤鸡腿,鸡腿先掉进做烙饼的面缸,拿出来以后又不小心掉进了油锅,本来我还守着油锅想怎么办,谁知道越想越香了。”又吃了一个鸡腿问:“小嫂子,好不好吃?”

这个炸鸡腿没卤过,但面衣调得很薄,一口下去外酥里能,肉汁也鲜甜得很,楚韵连着吃了三个,还留了一盒给何妈李叔杜容和吃。

杜月看着她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说话也亲热多了,大着胆子道:“小嫂子,娘不乐意你开铺子,要不算了吧。咱家也不缺吃的穿的。你要什么东西,问我哥要不行吗?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多累啊。咱们在家吃吃酒打打牌多好。”

楚韵唉了一声,道:“你不知道手心朝上的日子多难,我要是不存一些钱防身,以后娘和爹能一辈子拿我没带嫁妆进门的话找事,虽然你哥也要给我钱花,但自己带来的和男人给的怎么能一样呢?倘若以后我跟你哥吵架了,他抻着我不给家用,非要我低头问他要钱花,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不说以后了,刚刚郎氏还拿这话说了一遍。杜月有些尴尬,底气也去了一半,道:“我哥不敢。我们老杜家没这样的爷们儿,他要是这么对你,大哥二哥我爹都不会饶了他。”

楚韵看她年纪小,笑:“大嫂二嫂在坐在外头吃饭,你大哥二哥为她们说过一句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