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锦抱着赵妨玉的手一顿,忽然笑出声来:“你也不必担心,不是什么大事,眼下你先好好想想,秋日里你的生辰宴想要收什么礼,祖母的寿宴要那些章程,咱们分一分。”
说着抬起赵妨玉的下巴,将赵妨玉眼角的泪拭去,语气轻柔的仿佛在哄刚刚三岁的赵妨墨:“已经快要是大丫头了,不慌,凡是有姐姐在呢。”
“是那孟二郎不规矩,我自有法子治他,咱们自己持身正,才好说旁人的不是。”
赵妨锦原本是想来和赵妨玉说一说自己将要和吏部尚书家的公子相看一事,现在孟二郎的事一出,她也顾不上自己那些小女儿情思,满脑子都是怎么和孟言真告状。
说起来礼国公和赵悯山是连襟,赵家嫁一个女儿过去亲上加亲是好事,但现在礼国公府青黄不接,孟言疆是个庶子,母亲还是外族出身,和赵妨玉实在有些不配。
一个两个都是看着赵妨玉年纪小,她爹的官阶还没往上升,都想要提前把赵妨玉这颗还未曾绽放光芒的宝珠提前抱进怀里。
“一个两个,都是下流货色。”
赵妨锦脚步一转,往赵知怀的院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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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妨玉被春芍服侍着擦去眼泪,整个人坐在边上又吹了吹风。
凉气慢慢侵染,赵妨玉心中那三分惊慌也渐渐下去。
说到底,都是没影的事。
赵悯山打算拿她博前程,不会将她许给穷途末路的礼国公府。
刚才故意演了一番,赵妨玉有些累,但眼下不是休息的时候,清冷的眼神落到小瓶中的疏桂上。
细伶伶的木枝上挂着不多的桂花,香气也不浓。
就像此时的她,还没到盛放的时候。
“上回让素惹做的太平雪梨茶膏呢?拿一罐出来。”
香药去拿,春芍服侍赵妨玉梳头。
赵妨玉坐在镜前,抿了抿头发,换件厚实的外衣,带着东西去外院。
遇事不决,先找她爹。
赵妨玉到时,赵悯山正在看文书,赵妨玉坐在自己寻常坐的小桌前,给赵悯山调茶。
白瓷茶盅,上面绘了一片山水,两三个指甲大的图,用了十几个颜色,浅浅过渡,浓淡相宜,一副农家野趣。
这图是赵妨玉自己画的,三个长辈都有,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讨好每一位长辈。
给赵悯山的被他放在书房显摆,所以此时给赵悯山沏茶用的也是这一套田园山水的茶具。
太平猴魁加上江南庄子上送来的新鲜雪梨,一起熬煮成茶膏,此时只需要从小罐中挑一勺出来,合水冲开,就能得一盏好茶。
“父亲辛苦,喝杯热水歇一歇。”赵妨玉掐着赵悯山换公文的点把调好的茶水送上去,一脸乖巧。
赵悯山习惯了赵妨玉的殷勤,接过茶水品尝,片刻后说了一声不错。
太平猴魁是他赏的上等货,雪梨是大夫人庄子上出来的一等雪梨,汁水丰盈,润喉止咳。
“前日听父亲一直咳嗽,想着是药三分毒,就喊院子里的人做了雪梨茶膏,既能为父亲提神,也能润肺止咳。”
赵妨玉笑眯眯的道父亲喜欢就好,然后乖巧的把桌面的书本和纸质资料分类。
结束完一天的劳累,赵妨玉从书房出来眼睛也有些酸,回到蕉庐后又在窗边吹了半个时辰,喊春芍和香药轮流给她捏肩。
晚上休息时,赵妨玉拦住要关窗的春芍:“不必关,下完雨闷热的厉害,开着窗户透透气。”
第二日一早,赵妨玉生病的消息传到弈棋院。
赵妨锦立即写信,当晚就把状告到礼国公府。
第41章 奴大欺主
孟言真当天就回了信,信的内容赵妨玉不得而知,但接下来她再没听过孟言疆的消息。
病了两日,家里的姐妹们都来探望,不过两三日也就好了。
请安时特地带了两罐茶膏,一罐给大夫人,一罐由她编了个网兜儿吊着,拎去弈棋院。
“病好了便来,也不必着急,妨薇找了妨云,只有被耽误的份儿。”
赵妨玉把茶膏递给赵妨锦的贴身丫鬟旬月,旬月接过东西就笑。
桌子上摆着舆图,赵妨锦指着上面的一处道:“祖母寿宴,妨薇挑了几个地方过来,让咱们选。”
“春未绿在桃林,无尽夏在荷池对面,还有一处留波阁,到时候能给祖母在院子里支个戏台子看戏。”
赵妨玉把三个地方都看了看,最后问赵妨锦看中哪一处。
赵妨锦指着留波阁道:“我觉着这个地方不错,离无尽夏近,到时候客人们到了先去无尽夏,那儿临水,花也多,提前放一些驱虫的香包和冰,还有投壶一类的玩意儿,也省的姑娘们无趣。”
赵妨玉点点头,她看中的其实也是留波阁,毕竟是老太太的寿宴,来的也有不少同龄人,不看戏,总不能让人家祖母辈的人来跟着小姑娘们一块儿投壶赏花。
没个正经人家的样子。
再稀奇的花也没得让人家一把年纪的老人兴师动众跑这么远过来。
“地方就定在留波阁了,请的哪些人来定了没有?”
赵妨锦道是定好了,大夫人帮着拟的单子。
“府里的陈设,宴上用的茶碟碗筷,酒水菜肴,都要提前订好,谁家有什么忌口,摆什么位置,谁家大夫人和谁家大夫人关系不好,座次怎么排,房舍安置这些都还没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