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女眷,哪怕是家中最叫不出名头的赵妨云,出嫁后,也不曾传出半点不利于赵家的传闻。

每一位女眷,都无形的践行着这条家训。

皇后不再言语,也不在探讨赵妨玉到底爱不爱周擎鹤。

总归赵妨玉手中并不是只有周擎鹤一张牌能打。

与她合作的是赵妨玉,周擎鹤也不过是赵妨玉手中的一张牌而已。

周擎鹤不成,还有猊儿,猊儿的受宠肉眼可见,背后还有没落的国公府,以及千年来有无数机会成为皇族但仍旧固守陇西的李家。

若将来猊儿登基……

皇后微微垂首,眼神虚焦一瞬。

“总归,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护好容儿,你我方才长久。”

赵妨玉没有应答,只是缓缓转头看向皇后,头上的朱钗光华熠熠,随着赵妨玉的动作,有一支格外闪耀,几乎刺了皇后的眼。

“娘娘,当时的筹码,是若公主求援至陇西,我李家施以援手,绝不让公主在家门口受辱。”

她可从没有答应过,要替皇后保护好周令容。

皇后与赵妨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单从神色上都瞧不出什么胆怯,只不过皇后有求于人,但赵妨玉却并非是非要周擎鹤不可。

物以稀为贵,等价交换已经是赵妨玉能给到皇后,最实诚的价格。

“儿媳知道娘娘思念公主殿下,只是到底人不在大梁境内,总不能叫我们派支驻军过去。”

大梁境内尚有天高皇帝远这句话,更何况出了国门,在旁人的地盘上挣扎求生。

“只要公主求助,李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皇后长叹一声,没有讨到便宜,一时间也有些兴趣缺缺,香露之事赵妨玉说不必她管,她也不再过问。

“猊儿的事,我会帮着查,旁的……等你夫君回来吧。”

相比于猊儿,皇后自然还是更属意周擎鹤。

至少周擎鹤的母亲,是一个好拿捏的疯子,而不是丹妃那样披着羊皮的食人花。

赵妨玉行礼道谢,转身去了猊儿换衣裳的偏殿。

猊儿刚好从里面出来,迎上满面关切的赵妨玉,疼的脸色惨白还要挤出笑来哄赵妨玉不必担心,赵妨玉蹲下身,牵住猊儿另一只完好的手,一步步带着他走出皇后宫殿。

宫道上,一路寂静无声,待行到无人处,赵妨玉才将那小太监喊来:“我带你们主子去花园逛逛,这衣裳晦气,洗干净了送去佛像面前供两日,再找法师烧了,当是以衣代过,求佛祖庇佑。”

阳光有些刺眼,赵妨玉觑了眼天色,叮嘱小太监立即去办,便牵着猊儿继续往燕云殿的方向去。

赵妨玉的帕子落在地上,猊儿去捡,赵妨玉看着这孩子,两人视线长久的对视。

猊儿眼睁睁看着赵妨玉的眼泪说来就来,盯着他又落起泪来。

当即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抚赵妨玉,却被赵妨玉捏着肩膀无法蹲下,下一瞬,猊儿便听到赵妨玉毫无哭腔的低声在他耳畔说了句:“哭。”

猊儿:“……?”

下一瞬,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猊儿的眼泪一瞬飙了出来。

“如今你哥哥不在,人人都能欺负咱们……”

“你母妃正虚弱着,此事内情,且瞒一瞒,待她身子好些,再告知于她。”

猊儿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哭的格外卖力,鼻尖都红了,远处盯梢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想说一句好一个孤儿寡母哭坟的可怜场景。

赵妨玉的情绪说来就来,来得快去的也快,待两人收拾好,猊儿重新牵上赵妨玉温热的手掌,耳畔只有赵妨玉方才那一句:“此计拙劣,下回不可再用。”

“衣衫上有破绽。”

猊儿一路都在想衣衫到底哪里有破绽,直到到了孟言真身前,眼睁睁看着他母妃给他上了一课。

这才知道,为何赵妨玉说他,此计拙劣。

和他母妃比,他的演技确实拙劣。

第327章 商人逐利

孟言真不语,只是一位的落泪,皇帝来时,孟言真正歪在赵妨玉怀中,眼泪断了线般往外落,边上还有一个被算计的不明不白的儿子,皇帝一进来,母子俩便如同两把不同的剑刃,同时刺进他的胸膛。

见皇帝来了,赵妨玉默默后退,原先的位置由皇帝代替,猊儿亲眼看着孟言真在皇帝怀中痛哭。

与他的哭不同,孟言真怎么哭都是好看的,痛彻心扉的同时如同芙蓉泣露,悲痛难当表情却不崩裂,只有哭红的眼眶,鼻尖,还有抽噎到喘不上气的虚弱。

皇帝脑海中原先想要问的话一时间烟消云散,只想着先将孟言真哄住才好。

猊儿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再抬起头时,脸上不由换上了孟言真的同款表情。

到底是母子,哪怕猊儿不过粗粗一学,也有孟言真的五分相似,两人站在一处,赵妨玉默契的后退,将此地留给里面的一家三口,自己带着兰叶去替猊儿收拾收尾。

“猊儿的衣裳洗干净了,他摔得那样惨,衣裳上却只有几个泥点,他一路跑去的皇后宫殿,路上人多眼杂,怕是往后要生事端。”

“找个与你家娘娘关系不对付的,使个不要紧的探子,去寻猊儿的太医。”

“伤势往轻了说,最好说成小儿不知轻重,三分痛说十分苦,”

兰叶不通全貌,不过丹妃信赵妨玉,她便遵从赵妨玉的命令,将事安排下去。

赵妨玉一路行至替猊儿供奉衣裳的佛殿,佛殿清冷,赵妨玉在佛殿中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