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木长得快,随处可见,也稀松平常,看不出出处。
今日这是明摆着就是冲着赵妨玉来的,这伙人应当是跟了赵妨玉有一段时日……
否则不能如此恰好的抓住这个难得的空档。
“将这些人的尸体,扔到刑部门口。”
悬壁点头应是,周擎鹤一路骑马跟在马车周围,几十甲卫护送着一行人缓缓回到王府。
一路上平平无事,赵妨玉下车时,素惹的伤口已经让处理好了。
赵妨玉吃了平时养生的丸药,此时吹了会儿风,倒不像刚才烧的那样厉害。
她还要撑着安排,被周擎鹤拦住。
“今晚不用你们当值,有伤的治伤,没有的回去睡觉。”
鹤王府只是丫鬟少,又不是没有,哪里用得着几个病号带伤来服侍赵妨玉?
悬壁也将几人分别护送回去,又另外安排了人伺候,自己跟过去服侍周擎鹤。
谁知他刚进门,便被周擎鹤劈头盖脸砸了一个枕头过来:“你也滚去休息!”
周擎鹤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沉默的厉害,心中的无名之火,一直在炙烤着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恨自己醒的太晚,一直到如今才开始插手夺嫡,若是早些清醒过来,将一切扫平,赵妨玉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灾?
赵妨玉换了身衣裳便被他塞进被子里,喂药,擦脚,一点不曾假手于人。
他强迫自己一点点看着,看着她用瘦弱的身体一点点把鹤王府护的滴水不漏,不仅要从操持王府,处理那样多的杂事。
往日里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此时却安安静静,面色惨白的躺在这里,虚弱的仿佛再也睁不开眼睛。
第221章 殿中告状
赵妨玉一向病弱,此时陷在锦被之中,一脸病容,是个人都会担忧,更何况将她放在心上的周擎鹤。
一整晚,周擎鹤都在想。
查不出出处但威力堪比军中的武器,能力不强但人数众多,还能悄无声息得到赵妨玉出入消息的杀手团。
其实幕后主使并不难猜。
周擎鹤在窗边看了赵妨玉一夜。
他生怕自己一错眼,赵妨玉便要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太医说只是发热,头上的伤口看着严重,但其实并无大碍,静养些日子也就是了。
可周擎鹤还是害怕,往日的赵妨玉是鲜活的,一点点调养,看上去几乎与常人无异,但这回多方操持,事情都挤在一处,连带着风寒一并发出来,即便不是绝症,也觉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赵妨玉半梦半醒之间,嘴唇艰难的挤开一条缝隙,却听不见声音。
周擎鹤一瞬间便发觉了赵妨玉的动作,凑近了听是要水,连忙喂进去一点点稀薄的米汤。
她在大夫人处睡着,晚膳想必不曾用,此时受了伤又不能吃发物,只能喂进去些稀薄米汤。
喂进去半碗,赵妨玉便不喝了,周擎鹤重新把汤碗送下去,叫人在走廊上继续温着粥罐。
赵妨玉后半夜便退热了,周擎鹤时不时替她更换额头上的巾帕,她爱干净,平日里发觉掌心出汗,也要净手净面的小姑娘,此时自己动不得手,周擎鹤便用温水巾子一点点替她擦拭臂弯腿弯。
一直到天亮,赵妨玉也不曾醒来,只是后半夜开始,能睡个安稳觉。
周擎鹤面沉如水,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睛换了衣衫便去上朝,悬壁在家看着,只觉得他离开的背影杀气腾腾。
周擎鹤确实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他觉得他错了。
一直以来都单纯的可笑,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与赵妨玉不做夫妻,这些人便会放过她呢?
这些人都是畜生,无论赵妨玉是否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都是他的软肋,只要她的嫁妆在一日,这些人便不会放过赵妨玉。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为难自己,故意做出不喜欢赵妨玉的模样?
只要他足够强大,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赵妨玉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逆鳞,也无人敢动。
说到底,是他不够强。
周擎鹤痛恨昨日之前的自己,若非是他那点心软,那点优柔寡断,赵妨玉如何能受伤?
若非是昨日那些丫鬟护住,被碎裂瓷片刺进身体的便是赵妨玉!
周擎鹤站在文德殿前,往日和他玩的不错的几个官员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赵知怀凑过来问他:“殿下,妨玉如何?可有大碍?”
周擎鹤自然知道这件事与赵家无关,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丝怒气:“磕伤了头,身边的丫鬟都伤了,马车叫人踹翻了几个跟头……”
随即又想起面前是自己大舅哥,怕家里岳母担心,又安抚道:“如今已经安置好了,需要静养。”
这便是没有大碍的意思。
但从周擎鹤的话中不难听出昨晚的凶险。
刑部的人看到周擎鹤一个个都下意识挺了挺胸。无关其他,当初周擎鹤如何威逼户部粮草的手段,京城官员无人不知。
事关祖坟,不得不谨慎。
此事刑部职责主要在于缉拿背后凶犯,而真正失职的,三个兵司衙门以及厢坊巡检使。
堂堂王妃在天子脚下遇刺,护卫兵久久不至,最后还是锦衣卫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