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江升抚摸着他的脸帮他擦眼泪:“昭昭别哭。”他抓住了闻昭哆嗦的手,放在嘴边一根一根地亲吻着他的手指。

闻昭感受着指尖的温度看着江升,他疯成这般,还记得爱他。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还记得要回来找他。

闻昭仿佛踏入一片无处着地的泥潭,他要带着江升一起摸索着前面的路。江升的伤如同一道疤烂在他心里,就如同滋生的霉斑一样,他跟着痛,跟着嘶吼。

江升说爱上一个人就要抱着赴死的心。

这句话现在如同滚烫的火,灼烧着他的心,他们是对方的囚笼,锁在一起分不开,终生如此。

520??

50

他靠在床上缓慢地抚摸着江升的背,江升神情萎靡地靠在他怀里,用舌头舔了舔他的锁骨,然后咬出了几个红痕。

闻昭轻轻皱了一下眉,他把手搭在了江升的后颈上,垂着眼看着他眼眶下的淡淡的乌青。闻昭摸了摸他眼下的青色,瞥见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烟。

“和我说说。”闻昭的声音有些哑,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伸手把旁边的烟拿了过来,他捏了捏江升的后颈:“为什么被送到……”他停了停眉头紧皱脸色发冷地说:“疗养院。”

江升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他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闻昭,抿嘴没有说话。

闻昭眯着眼直视着他,从烟盒里面抽出了一根烟夹在手里。江升夺过了他手里的烟,皱着眉说:“不能抽。”

闻昭静静地瞧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知道关心我,为什么不知道心疼自己一下。”他把烟盒盖上,微阖着眼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升凑过去,冰冷的手指滑上闻昭的脸,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眯了眯眼猛地凑近掐住了闻昭的下巴,用鼻尖摩擦着闻昭的脸:“我不想让你担心。”他捧住了闻昭的脸,直视着他漆黑的瞳孔,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嘴。

闻昭揽住他的腰抱住了他:“是你妈妈送你进去的吗?”

江升靠在他肩上垂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闻昭收紧了抱着他的手声音发颤地问:“为什么要把你送进去。”

江升把手抬了起来露出了手腕上的疤:“因为我自杀。”他眯着眼平静地和闻昭说他在德国发生的一切。

白阮听到楼上发出来的剧烈响声慌忙跑上去,推开门看到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屏住呼吸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升。她腿脚发软地朝江升走去,坐在床边看着神智不清的他,一种无力的悲拗感从心底溢出来。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以前在江以晏身上发生的一切,在江升身上又上演了一遍。

医生来的时候给江升打了一针镇定剂,白阮坐在床边摸了摸他手臂上的针孔,医生看了一眼屋里的狼藉叹了一声说:“他现在存在暴力倾向,且病情不稳定,我建议还是送到医院。”

白阮垂着头看着昏睡的江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说:“他没有疯。”

最初几天江升只是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他变成蜂巢,无数的蜜蜂飞进了他的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地扇动着翅膀,从他的耳蜗钻进了他的大脑,在他的脑子里筑巢。

耳鸣让他睡不着,躺在床上总感觉有人在监视自己。他感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总能看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的东西,混混沌沌的宛如行尸走肉。

江升半夜坐在床上盯着墙上的钟摆,到了两点钟会有人来找他说话。刚开始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凑在他耳边咯咯地笑,后来逐渐变成了一个具体的形象。

江升和他说话抱着他睡觉,他知道闻昭又回到了他身边。

他的世界变得扭曲怪异,无数的人凑上来和他说话,被监视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时常精神恍惚的神神叨叨。

江升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看见了他为闻昭种的那片葱兰花。他趴在栏杆上抽烟,隔着烟雾,看见了有人站在花丛里冲他招手。

他感觉自己长出了翅膀,白色的羽毛下覆盖在泛青的蛇鳞,他想跳下去,纵身飞入那片白色花海。

待烟烫到手指的时候,他才一身冷汗的惊醒,一切不过是幻觉。他没有翅膀,也不能飞,葱兰花里也没有人。

江升搓了搓脸,浑浑噩噩地朝里面走去,他躺进了浴缸里面,上升的水位逐渐包裹住他的身体。他感觉到温暖,犹如回到母体一样,他把自己沉入水底,体验窒息的快感。没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了,只有温暖的水。

手腕割破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看见鲜红的血从血管里面流出来晕在水面上,滴落在地上,他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轻松感。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耳边出来了呜咽的哭泣声,眼前恍惚出现了闻昭的声音,一种绝望的无力感从心底里面溢出来。

脑中的画面仿佛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帧一帧地闪现在眼前,在机场他们隔着一段距离,闻昭站在外面朝他笑了笑,做了一个口型说:“等我。”

意识涣散的时候,他想到了闻昭,他会来找自己,他费劲地睁开眼睛,眩晕地看着头顶的黄光,他不再向往死亡。

江升伤口还在愈合的时候,他在病房大闹了一次,突然的狂躁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伤口因此而裂开。

白阮看着他被压制在地上,痛苦地嘶叫。心痛却无能无力,医生再一次建议:“把他送进医院吧!他现在有严重的自杀倾向,你能发现他第一次,不能救他第二次。”

白阮坐地上久久没有回答,她亲眼看着江以晏被送进精神病院,现在又轮到她的儿子。

江升被打了镇定剂在床上昏睡不醒,她握着江升的手仔细地看着他。她走出房门朝医生苦笑了一声:“我决定好了。”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哑声说:“把他送进去治疗。”

闻昭听他说完,心仿佛被开水烫了一般,痛得他缩起了身子,他把江升紧紧地抱在怀里,却比他抖得更厉害。

他的脸贴着江升的脸:“后来你怎么回来的。”

江升蹭了蹭他的脸:“在医院里面,我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医生用约束带把我绑在床上不让我动。后来我情况好了一点,他们也就没有那么紧密的观察我了。”

江升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我偷听到母亲说你怀孕了,那时候就在想我一定要回来找你。我从医院偷偷逃出来了,回家偷了护照就急忙赶回来见你。”他把闻昭抱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因为我想回到你身边。”

他的眼睛漆黑,闻昭望着他的眼忍不住陷进去了,江升摸了摸他的肚子说:“不想让你怀孕那么辛苦,也怕你不要我了。”

闻昭的心颤了颤他抱住江升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

江升躺在他腿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透着不正常的炙热。闻昭从旁边把烟拿了过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他用手捂住了江升的眼:“让我抽一根。”他的血液在加速的流动烧得他心里发慌,烟草的辛辣味也不能让他平静下来。他变成了挥舞着长矛的堂吉诃德,妄想砍下巨人的头颅。

闻昭抖了抖烟灰,手心传来轻微的痒意,是江升的睫毛在剐蹭着他的掌心。他用夹烟的手勾起了江升的下巴,凑上去渡了一口烟给他。苦涩的尼古丁味在他们嘴里蔓延,灼热的烟头贴着脸带着灼烧的幻觉,江升被呛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色。

闻昭没有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他把烟咬在嘴里,眯了眯眼注视着江升,把一根手指伸进了江升嘴里,搅动着他的舌头。他猛地吸了一口烟覆下身去吻住了江升,舔干净他嘴角的口水,闻昭勾着他的舌头含住吸吮,烟渡在两个人的嘴里辛辣又苦涩。

江升挣脱开他的手,神情狠戾地把他压在身上,夺过了他手里的烟。眼睛赤红地盯着湿润的烟头瞧了几秒,然后含在嘴里吸了几口。他把烟捻灭在床头柜上,掐住了闻昭的下巴,凑下去阴狠地说:“怀孕了还抽烟,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