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轻颤:“雨浩,我可以不追究你骗我,不恨你心里装着别人……只要你看看我,好不好?”
林雨浩的睫毛剧烈颤动,一滴泪悄然滑进枕头。
次日清晨,傅冬晴被金属碰撞声惊醒。她看见林雨浩背对着自己,将一颗白色药片丢进嘴里。
“你吃了什么?!”她死死扣住他的下颌,指甲掐进他苍白的皮肤。
“避孕药。”林雨浩的声音含混,药片卡在喉咙里。
傅冬晴的手骤然松开,随即又狠狠捏住他的脸颊逼他吐药:“昨天有没有,你自己没数?”
“你每次来,除了这个还会做什么?”林雨浩的眼神空洞,像在看一面镜子,“傅冬晴,你碰我,到底是想睡我,还是想睡他?”
空气瞬间凝固。
傅冬晴看着镜中自己扭曲的脸,突然笑了,笑得肩膀发颤:“林雨浩,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谁愿意碰你?”
她甩开他的脸,站起身时风衣带倒了药瓶,白色药片滚了一地,像场无声的雪。
“与其半死不活,不如早点去死,省得碍眼。”
林雨浩看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缓缓捡起一颗药片。
窗外的雨停了,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叫着苏景涵曾说,麻雀是最自由的生灵。
他张开手,药片躺在掌心,像块微型墓碑。
第17章
傅冬晴结婚的消息像冰锥砸进京城名利场。
没人敢问婚期,却都看见林雨浩从“金丝雀”成了傅家主母尽管自那次酒会后,两人再未同框。
“冬晴,什么时候带雨浩出来聚聚?”老友举杯试探。
傅冬晴刚要开口,助理撞开办公室门,脸色惨白如纸:“傅总!林先生他……自杀了!”
钢笔从指间滑落,墨渍在合同上晕开,像滩血。
傅冬晴想起三天前林雨浩那句“知道了”,声音轻得像会被风吹散。
她冲出大楼时险些摔倒,保镖扶住她的手都在抖从未见过这位铁腕女总裁如此失态。
抢救室的灯熄灭时,傅冬晴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医生摘下口罩:“血止住了,但这不是第一次。”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建议转精神科。”
病房里,林雨浩躺在病床上,腕部缠着厚厚的纱布。
傅冬晴握住他的手,那手冰凉得像块玉,却没有半分生气。她自嘲地笑了:原来他宁愿死,也不愿留在自己身边。
“景涵……别离开我……”林雨浩猛地睁眼,泪水汹涌。看清床边的傅冬晴后,他眼神骤冷,抽回手时牵动伤口,疼得蹙眉。
“失眠,绝食,自杀”傅冬晴的声音发颤,“林雨浩,为了个死人,值得吗?”
林雨浩茫然地眨眨眼:“我没有自杀。”
他记得自己只是吞下过量安眠药,那是苏景涵牺牲后就开始吃的药,“我答应过他,要好好活着……”
只是这“好好活着”,早已变成日复一日的凌迟。
精神科医生的质问像针一样扎进傅冬晴心里:“重度抑郁症,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想起林雨浩日渐消瘦的背影、深夜里对着镜子流泪的侧影,那些被她曲解为“装可怜”的细节,此刻都成了利刃。
“傅女士,”医生递过诊断书,“唯一的治疗方案,是让他做想做的事。”
傅冬晴站在病房外,看着林雨浩望着窗外发呆的侧影。他的手腕上还戴着苏景涵送的手链,银链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她拿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沙哑:“订去英国的机票,把苏世宇请回来。”
这时,病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傅冬晴推门进去,看见林雨浩正用没受伤的手,对着玻璃窗画一个消防员的轮廓。
他画得很慢,指尖在玻璃上留下水雾,像在描摹某个人的眉眼。
“雨浩,”傅冬晴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林雨浩没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傅冬晴,你知道吗?景涵说过,每个消防员的心里都有片海,海水蓝得像他第一次见我的眼睛。”
他终于转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悲伤,“可我的海,早就干涸了。”
傅冬晴看着玻璃上模糊的画,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林雨浩时,他也是这样望着窗外的海。
那时她以为他在看风景,现在才明白,他是在看一个回不来的人。
“我送你去海边。”傅冬晴听见自己说,“去你和他约定的那个渔村。”
林雨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即又黯淡下去:“你又在骗我。”
“这次不骗你。”傅冬晴伸出手,想像八年前那样摸摸他的头,却在中途停住,“雨浩,我放你σσψ走。”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两人之间投下一道亮线。
林雨浩看着傅冬晴眼中从未有过的疲惫,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也很可怜她用权力囚禁了他八年,却也把自己困在了名为“傅冬晴”的牢笼里。
“好。”
他轻轻说,指尖划过玻璃上的消防员轮廓,“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