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完澡本来就冷的很,他赤着身子往外探头没看到有人,他意识到是有人在恶作剧了,但迫于无奈,他只能穿上裙子再出去找衣服了。
这种天气原本就冷,他们留的还只是件单薄的裙子,肖亭穿上后有些冷,一出去身上便冻得惨白。他们连鞋子也没给他留下,他只能赤着脚走回去。
也是这一回,他遇见了他的新爸爸。
为了不被别人看见自己穿裙子,肖亭专门走的小路,就在澡堂后边的一个小走道里,走道不长,走到头是一小片花园,肖亭走的急,他怕被人逮住,小路一般院长不让走,他之前走过几回,有一回被逮住了,院长罚他一天没吃饭,后来他也不敢走了,但这回没办法,他偷偷的走快点,心想应该没事。
这会天色渐晚,小花园里搭着星星灯,肖亭跑过去带起一阵风 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忽然面前站了一个人,肖亭差点吓坏了,后退几步直接摔坐地上了。
那人往前走两步,蹲下身扶起了肖亭。
肖亭被他扶起来,刚刚摔得突然,他的腿有些疼,他经不起,抬眼间,眼里就涌着泪。
那人从上衣口袋拿出手帕纸,给肖亭擦着泪,说,“怎么这么不当心?”
肖亭不敢说话,他从没见过这人,他有些害怕是不是来的什么陌生人。
但男人对他的举手投足间又皆是温柔,帮他擦眼睛,擦手上的灰,甚至帮他拍了裙子的灰。
肖亭被他牵着往出走,问他,“要去哪里。”
肖亭抬眼看他,说“回寝室。”
男人点点头,说,“我带你去。”
肖亭不清楚男人为什么这么清楚他们福利院的位置,还出现在禁入的小花园,他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说什么。
到了宿舍楼的下面,男人忽然问肖亭,“你想不想有爸爸?”
肖亭有些迷茫的看着他,“爸爸?”
男人点头,“就是领养你,让你有个家庭。”
肖亭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点点头,说,“想。”
肖亭是很想的,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人不想逃离,被欺负,被孤立,连最应当保护他的院长也不喜欢他,他只能白白受欺负,没有人爱,没有人怜,因为长相偏女孩,就在洗澡的时候被那群男孩压在洗浴间,问他是不是女生混进来了,在睡觉的时候还给他褥子泼冷水不让他睡,吃饭的时候也往他的饭里扔脏东西。
而肖亭还没有办法。
“那你为什么穿着裙子呢?”男人问他,“你是男生啊?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才穿吗?”
肖亭看着他,说,“我被他们欺负了。”
男人好像没有意外,“嗯”了一声,说,“那你愿意听新爸爸的话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放心,不欺负你。”
肖亭想了好久,他知道再坏也总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他答应下了,“我愿意。”
院长很快签了手续,肖亭走的时候男人给他买了件新衣服,再不是灰头土脸的脏衣服,也不怕被那群男孩抢走弄脏,肖亭被男人拉着手走到大门口,回头看的时候,他看见那群男孩都在笑。
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但是,肖亭看了看从未走出过的天空,他也许就有新生活了。
男人带他去了一栋楼,楼层很空,居住的人好像很少,上楼的时候踩着楼梯走的回音都是空荡荡的,打开门后,肖亭看见的就是空旷的屋子,在之后,这个领养他的温柔的男人就对他讲,还有一个重病的弟弟,需要他的帮助。
肖亭那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帮忙,但他看着那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弟弟却是心软了。
爸爸让他和弟弟一起玩解闷,因为弟弟很久都没有玩伴了。所以肖亭每天都会拿一些好玩的他从福利院带来的小玩具和弟弟一起玩。
那些玩具都是福利院的姑娘送他的,有的是小星星,有的是纸飞机,还有一个送了一只小熊玩偶。肖亭抱着它和弟弟一起玩。
弟弟的身体是真的不好,晚上总是会忽然喘不过气,新爸爸总是夜里就睡着房间一旁的一张小床上,一听到动静就醒过来,有几夜弟弟像是真的要过去了,只进气不出气了的那种,看的肖亭心悸。
白日里弟弟总是一脸笑意的和他玩,可是晚上就像是随时会离开一样。
肖亭很少这么真心实意的对一个人,或许是孤独惯了,看淡了别让对他的冷脸,所以当弟弟每天对他笑的时候他就会觉得的,原来还是有人喜欢他的,因此,他不想弟弟死。
所以,后来新爸爸再次问他愿不愿意帮忙的时候,肖亭便答应了下来。
新爸爸告诉他,只需要他穿上女孩的衣服,化妆就可以了。
肖亭不懂事,虽然感觉听起来不太对劲,他也疑惑,这样如何帮弟弟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这是在卖身,而所谓的帮弟弟,就是新爸爸拿到了他卖身的钱来给弟弟治病。
裙子比福利院的男孩留下的漂亮的多 还有纱,他穿上后,新爸爸给他带上假发,涂了口红,从镜子里看起来就是漂亮的小女孩一样。新爸爸把他带去了一间更大的房子,那间房子里有一张很大很软的床。
新爸爸带他进去后跟他说,爸爸先走了,明天接你回去。
肖亭有些畏惧,他怕生,拉着爸爸的胳膊不让他走,说害怕。
爸爸摸了摸他的头,说,“为了弟弟。”
于是肖亭松开了手。
而后来,肖亭便度过了极具梦幻的一夜,那是他一辈子的梦魇,后来很久很久,他想起那一晚都实属心悸。
23.他是我第一个朋友
没有人喜欢孤独,当一群小孩在你面前欢乐自在时,只有你一个人看着他们,这个时候的人是孤寂落寞的,他看着别人开心,自己却是独自一人,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人都会有种挫败感,而当有人和他玩时,他就会像是以感激的心理来全面无私的和这个人一起玩。
而肖亭就这样对顾铭的。
他的弟弟叫顾铭。
顾铭虽然身体弱了些,胜在白天的时候精神气会好些,他喜欢哥哥哥哥的叫,总喊的肖亭有些不好意思,同时期的福利院他算是小的了,有时候他喊别人哥哥,还没人搭理 只有那群小妹妹会喊他亭亭哥,但他怎么听怎么别扭,或许是顾铭更会说话点,喊他哥哥的时候总是说,你真棒,你真厉害,这让肖亭有种成就感,自然而然愿意为顾铭做些事,甚至包括后来的救顾铭。
屋子里的灯忽闪忽闪的 不时灭一下,不久又亮起来,肖亭穿着红裙子,像个待嫁的新娘一样坐在床上,新爸爸早已经离开,那扇半阖的大门透露出点光隙,肖亭只能看见外边时有晃荡的人影。
屋外月色微凉,肖亭等的快要睡着,蜷缩着身子躺在床边,他有不敢睡得太过沉迷,手指扒着床边,一有声响他就惊醒过来,但小孩一旦睡死了就真的只想睡,他甚至连半夜有人把他换了个位置都不知道。
直到起夜想上厕所醒来后,他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