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娘点头,“这是自然的,只是大哥大嫂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了得,孙家真是畜生!”

“娘,你先去看看表姐吧,这会儿她也许醒过来了,你去好好安慰安慰她。”方令月笑嘻嘻的说道。

宋慧娘连连点头,“也好,我去看看,你记得安排人去通知你大舅。”

“放心吧,这些小事就交给我了。”方令月笑着说道。

宋慧娘出去叫了程嫂子一块端了一些参汤过去。

方令月见她爹笑眯眯的盯着她,突然觉得她爹有当狐狸的潜质。

“说吧什么事,还不想让你娘知道,特地支了出去。”方大贵对于女儿的这些套路熟悉都不能再熟悉了。

方令月收起了笑容,“爹,你还记得新安县的那个江员外吗?”

“那个畜生,爹又怎么会忘了!”方大贵面沉如水,他深恨自己作为父亲却不能为女儿出头!

阿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他猛的抬起头,“阿月,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收拾他!”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对于小女儿的性格很了解,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提起来。

“上次我去埤城结识了新安县的一位商人,前几天碰到了他,我向他打听了,他说这次那个江员外也要去埤城,我想着我们可以好好的招呼他。”方令月心里一直给姓江的记着,就等机会了,这次她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方家人都是护短的,“阿月,那要怎么做?”

“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爹就带几个人跑一趟新安县就是,我到时候再具体细说。”方令月看见外面匆匆走来的小瑶,打住了话语。

方大贵也看见了小瑶,点点头出去了。

“二小姐,你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小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方令月见她这番样子,焦急的问道:“怎么会事?慢慢说。”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劝

小瑶和方令月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小瑶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前几天安琪婳和安大人吵了一架,原因是安大人要将安琪婳许配给吴育,也就是安琪婳姑姑的儿子,可是一直以来父女俩都不看好吴育。

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安大人居然答应了吴家,所以父女俩大吵了一架,然后安琪婳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安大人虽然也担心可是也不妥协,父女俩就这样杠上了。

今天她们敲了半天门也没听见里面有回复,将门撞开进去发现安琪婳已经晕倒了,可是醒来后的安琪婳还是不吃不喝,这次任凭安大人怎么劝,甚至说了不答应吴家的婚事都没有用,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滴水未沾,她们没辙了只得来请方令月去劝劝。

安琪婳快三天滴水未沾了,整个人都怏怏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方令月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安琪婳,心下不由一惊,看样子她不是单纯的吓唬安大人而已,竟真的存了几分死志!

“你这又是做什么,这还是你安琪婳吗?”方令月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她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安琪婳以为是小瑶进来了,听见方令月的声音,睁开眼睛扯了个自嘲的笑容,“倒是让你看了笑话!”

“你也知道是笑话,还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方令月拉了凳子过来坐在她对面,“我听小瑶说了,你不满意吴家多得是办法悔婚,干嘛作践自己,瞧你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没个人形儿了。我们是朋友吧?你有事也不找我商量,我虽然人微言轻,可是就算帮忙传个信什么的也还是可以的,再说了你可是我的靠山,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损失大了,我能不尽心尽力的帮你吗?”

安琪婳偏过头不理会方令月,眼角的泪水却不停地流。

方令月见她哭了,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发泄出来就好。

“人人都说生在富贵人家好,可是谁又能知道其中的身不由己,从小家中那么多姐妹祖母最疼的就是我,怜惜我小小年纪就没有了亲娘,我在她的呵护下长大,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是最疼我的!”

“三叔是祖母的老来子,去年他因得罪了人被下了大狱,祖母和父亲四处找关系拖朋友都没有将我三叔捞出来,眼看着就将要被发配琼州了。这时一位异族王爷要娶一个侧王妃,祖母拖了关系报了我的名字,让我去给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做侧妃!这样就可以将三叔保出来。那是我第一次知道祖母对我的疼爱也不过如此,我哭过、闹过最后也认命了,可惜天不遂他们的愿望,老王爷最终看上了三叔的女儿,这也好,以他女儿的一辈子换他的自由。”

安琪婳哭过以后平静的叙说着,“人伦亲情往往也不过如此,我心里带着不甘跑来了玉山,这一段时间是我最放松、最快乐的日子,可是为什么我爹又这样!他难道不知道那吴育是个什么人吗?才十三岁就通房无数,更是青楼楚馆的常客,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可耻的是他让一良家女子怀了他的孩子,却抛弃了那女子,最后一尸两命了!就这样的男人,父亲怎么能我嫁?”

“我也想过是不是父亲有什么苦衷,可是我几次问他他又不承认,如果我死了能够不让他为难我宁愿一死!”

安琪婳是一个烈性女子,不然也不会不顾祖母的意愿跑到这边关来。

“你钻了牛角尖了。”方令月有些无奈的说道。

安琪婳抬头望向窗外,“是,我就是想任性一回!阿月,其实我好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恣意洒脱。”

“恣意洒脱!你看到也可能是我用命换回来的!”方令月直直的盯着她,“我们各自的生活背景都不一样,你衣食无忧却没有自由,整日处于阴谋诡计之中,处处小心翼翼。

“而我呢活得自由洒脱一些,可是你知道吗?前年我和我爹在林子里遇到老虎,命悬一线差点儿出不来,也是前年我遇到了一头孤狼,我和它差点儿同归于尽,去年我去埤城,在桃子垭差点死于胡人的箭下。这就是你眼中的洒脱!其实我们又有什么差异,都是在努力的生活着而已!”

方令月始终微笑着,安琪婳再成熟老道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猛的经历这些,虽然表面上可能已经看开了,可是放在心里了,这不就发出来!

安琪婳沉默的低着头,突然一笑,“你说得对,我着相了。”

“小瑶我饿了,去给我端些粥吧。”安琪婳向一直站在门边的小瑶吩咐道。

小瑶惊喜的跑进来,见到自家小姐笑了,眼里含着泪花又奔出去,边跑边喊:“于大娘,快,小姐饿了,小姐要吃东西。”

“她是个可爱的丫鬟!”方令月笑道。

安琪婳点头,“这么些年要不是有她们陪着我,这日子得多无聊啊!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过得这般艰辛。”

“很正常,你从不曾接触过真正的底层生活,当然不知道底层百姓的不易,其实我虽然在劝你,可是也是不能身临其境的感受你的艰难,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方令月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会做思想工作。

等到安琪婳吃过东西,安大人也刚好从外面回来,他第一时间就来看女儿,见到女儿在吃东西欣喜不已,对着方令月连连道谢,方令月摆手,又谢过晚饭才从安家出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依旧热闹的街道上,方令月起了兴致慢慢的逛着,最后去自家的铺子等着大姐一块儿回家。

她家铺子的生意依旧好,到了这会儿也有一些下衙的差人和外面干活的人,顺便买一些回去,大哥上衙门快一个月了,因性子豪爽也交了不少朋友,看来在那圈子里混的还不错!

方令月正要从铺子旁边的偏门进去,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却是邱志,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鬼鬼祟祟的一直站在巷子口盯着她家的铺子,不看到邱志她都快要将老宅的人忘记了,看来他们又开始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