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凡明白她的意思,他却笑着摆摆手,说道:“那倒不用了,我来是因为你方令月,不是他们,再说他们一查也能查出来,这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肯定是有的,不过他来是为了还方令月的人情,不是为了攀附上景阳王府,而且他是一个小粮商,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方令月闻言,微微颔首,笑道:“那行,那我们的交易就算定下了,我让袁一来运,到时候还要麻烦郝大哥帮忙联系几条货船才是。”

“怎么?还要货船?”郝凡疑惑的问道。

不管是往景阳王府的方向,还是京城的方向,都要经过苏州然后北上,根本不用坐船。

方令月又笑道:“是啊,埤城那边连日大战,也是粮草吃紧,所以要给他们运些粮食过去,漕运上的人我们也不熟,所以才想着请郝大哥帮忙找船。”

“这没问题,就包在我身上了!”郝凡保证似的说道。

对于胡人,想来每个好人都是深恶痛绝的,相比较来什么内战都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大家都是汉人,不会出现屠城的事。

可是换做胡人就不一样了,那些北蛮子可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作,要是让他们进了关,遭殃的就是他们汉人百姓了。

郝凡听说方令月往北边运粮草,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加了些粮食上去。

等到给银子的时候,方令月也发现郝凡给的粮食比自己预想的要多些,不过这也情理之中。

郝凡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加上当初桃子桠的遭遇,只要听说是往埤城送粮草,他自然会加。

两人将合约签好,银子也当面点清,只等着袁一跟着他去拉货了。

末了,方令月又笑道:“这次多谢郝大哥帮忙,令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郝大哥回去能不能在帮忙从中牵牵线,再帮着埤城的守军买些粮食?”

郝凡轻轻皱了下眉心,后点头道:“帮忙牵线倒是没有问题,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卖,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不管如何也多谢郝大哥帮忙,令月替埤城的将士多谢郝大哥!”方令月郑重的行礼道谢。

郝凡连忙扶住方令月,一脸惭愧道:“埤城之事乃天下人之事,我们自当尽力,你这样倒让我很惭愧!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着多买些粮食。”

“多谢郝大哥!”

郝凡轻轻摇头,对着方令月一拱手,说道:“此事事不宜迟,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会!”

“好,郝大哥慢走。”

方令月微微欠身,笑着将郝凡一直送到门外。

回到内室,方令月坐在靠窗的圈椅上了,叹道:“七雪,你说我这样将郝大哥给架上去,算不算是坑了他一把,什么时候我也这么腹黑了,尽利用人家的弱点!”

七雪笑道:“小姐是挺腹黑的!不过郝员外也没有说错,埤城之事是天下之事,一旦埤城城破,胡人的铁蹄南下,遭殃的还是老百姓。其实很有一部分商人还是很有责任感的,觉得这种殃及国体的事于他们也是有责任的,这一点比那些酸秀才可要好多了!”

显然以前七雪是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所以有些义愤填膺的!

不过自古就有一句名言,叫“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句话之所以能成为名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愿郝大哥不会怪我!”方令月无奈道,看着前面这厚厚的一封信,又道:“这下黎澈和齐盛聿一起坑了他外祖父一把,他以后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景阳王府送来的银子,买的那些粮草多数都送到埤城去了,对于景阳王来说,这样阳奉阴违可是很挑战他权威的事,他能轻易饶过黎澈吗!

第219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景阳王

当然不会,彼时收到粮草的景阳王雷霆大怒!

“来人,去将黎澈叫来。”景阳王阴沉着脸,吩咐手下的人。

他的低气压将来交粮的徐大人可吓的不轻,景阳王不悦的瞪着他。

这八月下旬的天,北方已经是秋高气爽,徐大人却是汗如雨下!

景阳王收回他能杀人的眼神,心里怒气更甚,胆大的胆子大上天,居然学会阳奉阴违了,胆小的却是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瞪他一眼就腿软了!

寂静的大帐内,徐大人看着掀帘进来的黎澈,仿佛看见了救兵,眼睛里闪着水花儿,这下终于有人替他了!

黎澈知道景阳王为什么叫他来,加上又看到徐大人在这儿,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直接跪了下来。

景阳王见了神色不动,不过挥了挥手让徐大人出去了。

“哼!这下倒是自觉了!”景阳王嘴角一勾,轻轻笑道,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说了这么一句,他就埋头处理公文了,黎澈一动不动就那么跪在那儿。

良久,景阳王抬起头揉了揉后颈,斜眼看着黎澈,冷笑道:“哼!你和你舅舅倒是一脉相承,现在对于本王的命令都可以置之不理了,你们这是要脱离景阳王府?要知道本王能将你们捧上去,也能将你们拉下来!”

“回外祖父,二舅舅和孙儿都从没想过要脱离景阳王府,而且这件事二舅舅也不知道,只是现在埤城确实艰难,此时也万万不能让胡人破城,城中粮草告急,所以孙儿和盛聿才自作主张先将粮食运过去,还请外祖父不要迁怒二舅!”黎澈诚挚的恳求道。

景阳王冷笑的瞟了他一眼,又道:“感情着,你们甥舅为国为民大公无私,而我这个王爷却自私自利到让你们偷偷筹集粮草!”

“孙儿从未有这个想法,而且二舅舅是您的儿子,谁都知道现在只有咱们景阳王府在抵抗着胡人,天下人谁不称赞外祖父的大仁大爱!正因为知道外祖父仁爱,不会不管边城的将士,所以孙儿和盛聿才敢这样大胆!”黎澈低着头忏悔,言语间讨好着景阳王。

他知道景阳王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怕舅舅脱离他的掌控,所以他们提前弄走粮草,让他心里发慌了,让他有不安全的感觉。

可是没办法,如果这些粮草先到外祖父手里,恐怕舅舅的处境就更艰难一些,而且以外祖父性格,这个时候正是他往埤城安插人手的好时机,这是他们都不允许的!

这么多年,他已经深刻的认识了景阳王,他们这些棋子好不容易才稍稍挣脱他的一些掌控,此时绝不能前功尽弃!

所以不管怎么罚他,他都不能再反抗,否则更会引来其他麻烦。

虽然现在景阳王很愤怒,但是却不能重罚黎澈,底下人都看着,有些人也是因为他一直在外的好名声,所以投奔过来的,要是让人知道他重罚了给埤城运去粮草的黎澈,难免让人多想,可是心里这口气却是难以消下去!

自己的儿子、孙子都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以后他还怎么治理这个江山!

现在的景阳王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君主的位置上,即是君又是主,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而且这个人还是一直以来他最为忌惮的齐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