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朗点了点头,而后他躬了躬手道了声“改日见”。便又闪身离去。

姜许恣抬眸看着他留的背影,目光忽变得沉了几分,阴沉的仿若歇斯底里的暴雨前夕,“啪”的一声,他募的将手中的酒壶咂落在地,碎片酒水撒了满地:“以为这样我便拿你没辙了吗?可笑!可笑!”

他募的又癫狂的桀桀嗤笑出声,门口要进来打扫的小厮闻声又被吓的不敢进来,自打他住进来,便时不时如此,脾气阴晴不定好似个疯子一般,好几回都叫小厮撞到,每每听来都让他心惊胆战许久。

只听屋内的癫狂笑声渐停,小厮又等了片刻才敲了敲门喊道:“姜公子,是不是杯盏摔碎了?小的来给您换新的。”

等了片刻,屋内都无声应答,这动静便算是默认,小厮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他只余光瞧了一眼,见他端正的坐在案牍前好似在看着什么信件,便忙又低下头去打扫碎片。

须臾,他便打扫干净,站在门口问道:“酒壶已换了新的,小的这便退下了,公子可有什么要吩咐的?小的恰一起去办。”

姜许恣闻声抬眸看他一眼,捏了捏手中的信件,眸光划过片刻的思索,忽的嘴角勾了勾:“有封信需得你送一趟。”

那小厮本也只是客气的问问,闻声心下叹了口气,愣了一瞬忙应道:“是,小的明白,不知信要送往哪?”

姜许恣扬了扬眉头道:“国公府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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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了,姜笙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国公府,贺屿安勾了勾她的手指道:“今日便在这歇一夜,我已命武陌送信回府,祖母与母亲已允。”

姜笙眸光一亮:“真的?”

贺屿安闻声笑了笑:“自然,不信我?”

姜笙忙点了点头:“信的,信的,多谢夫君了。”

转而转头便对着孟陶道他们今夜不归,在清院住上一夜,孟陶闻言自是也喜闻乐见,忙笑着应好,赶忙便让下人们下去备晚膳。

晚膳上,姜笙低头喝了口汤问道:“舅母还在永安老家吗?”

孟陶闻言神色颇有些不自在,片刻后便又恢复如常点了点头道;“她身子不好,不愿四处奔波,在府中将养,故未跟着来。”

姜笙闻声有些紧张道:“舅母身子可有大碍?”

孟陶抿唇一时含糊的不知该如何答话。

孟郎知掀了掀眼皮,嗤了一声,言语里破带了几分揶揄看了眼孟陶答道:“无甚大事,不过是年岁渐大,看不开事,心病罢了,等等也就看开了,表妹无需挂怀。”

心病?姜笙看了眼神色不大对的孟陶,便大致猜到这话里的意思。

姜笙此刻就是再愚钝,也瞧出里头的不对劲来,看了眼孟知朗遍乖巧的点了点头,并未再问一句,只是气氛凝滞的有些尴尬。看了眼贺屿安似在跟他求救。

贺屿安勾了勾唇,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孟兄如今可是在陆老先生门下受教?”

一谈到孟知朗的学业,方才的尴尬气氛便立时烟消云散,孟陶忙点了点头:“正是,屿安知晓他?”

贺屿安点了点头:“陈老先生当年为太傅,曾辅佐过太子,我亦有幸,受教过几日,他的脾气实在不小……”

孟知朗被岔开话题,闻声很是颇有感悟的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极其对……前些日子,还因责罚了一人,将他赶离出了书院。”

孟陶闻声一惊:“竟如此严密吗?”

贺屿安倒是毫不意外,笑盈盈的点了点头。

餐桌上几人话聊着书院,气氛又融洽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来了

? 57、梦里

夜寂寥又深沉, 今夜无风,天上云朵层层遮盖住皎洁盈盈的月, 许是要下雨了, 虽是初夏却闷闷的有些热,虫鸣声徐徐不断热闹的很。

姜笙摆了摆手让玉岁先退下,坐在妆奁前垂思,慢悠悠的梳着自己的垂落似瀑布的青丝, 眼睫微垂, 看了眼身后的贺屿安道:“我总觉得舅舅今日谈起舅母时, 情绪不大对。”

贺屿安一身月白寝衣松散的套在身上, 慵懒似他实在贵胄无双, 靠在床头边翻着手中的书籍,闻声只是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姜笙闻声又道:“是不是闹了什么不快?可我见表哥的意思,又好似不是什么大事, 如若不然他怎还有心情揶揄舅舅?”

贺屿安又不痛不痒神游似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我何时能见见舅母,朗知表哥如此丰神俊朗想来舅母也定是个美人, 夫君,你替我出出主意,我可要备些什么东西送去永安, 虽人是未见到,但心意还是要到的。”

“随你。”

这一声声应付, 姜笙才后知后觉, 撅了撅嘴搁下手中的篦子拎起裙摆便走到榻前,见他垂思仍看着书,很是认真研究的模样伸手便一把夺下:“夫君瞧什么呢, 如此入神......”

这书竟就这么轻松的到了她手上。

贺屿安也不恼, 只是含笑的看着她:“胆子渐长呀。”

姜笙眼眸怯怯的闪了闪, 她性子近来却是多有放松,尤其是在他跟前,这几日他待自己温柔小意,万事皆纵着她,除却说话时不大正经外,可谓是待她很好,尤其时不时打趣她,一来而去确然去除了不少隔阂。

贺屿安勾了勾唇,目光沉沉划过些火花,一脸笑意道:“想知道我在瞧什么吗?”他昂了昂下巴指了指那书道:“书就在你手上,夫人你自己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姜笙柳眉微扬,直觉得他话里有话,只是动作反应更快,垂眸便往手中的书上看去,待看清是什么书,人募自便凝固在原处,小脸腾的便通红一片。

天爷啊,这书正是那夜被她随手塞在枕下的避火图.....

贺屿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坏心思的“呵”笑了一声,又伸手抢过啊书,扬在二人面前,拿着书一角晃了晃,书页的声音擦擦作响:“我倒是没想到,夫人竟有雅兴研究这书,只是......”他顿了顿目光似带着火一般,寸寸的打量着姜笙道:“这书,一人研究可研究不出名堂来,需得你我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才成。”

姜笙:“.......”

他,他怎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