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起老夫人对孔灵乔的放纵,贺秋浓都不免有些心里没底。

见她一脸愁死,忙一把拉住了姜笙道:“你放心,有我护着呢,这国公府归根结底也是姓贺的,你莫怕!”

姜笙闻声只是笑了笑,她本以为回府后,老夫人当会来传她去问话,毕竟出了这样的事,牵扯的人也不少,怎想直到天渐黑,小院里也无人来过。

她打开窗看了眼外头,却是静悄悄一片,转头看向王妈妈,几番欲言又止。

王妈妈将手中的参茶递给姜笙道:“围场纷乱,姑娘多日定未睡好,今夜便早些歇息吧。”

姜笙手捧着参茶,自是听出了王妈妈的言下之意,心虽有疑虑,却一句也未问,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王妈妈伺候着姜笙上了榻,小院很快便熄了灯,王妈妈关上了屋门便直奔东晖阁。

老夫人这厢,屋内正灯火通明,刚诵完经步履蹒跚的出了小佛堂,一抬头,便瞧见坐在外间的贺屿安。

贺屿安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才喊了声:“祖母。”

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皆是肃穆,甩了甩手,身边搀扶的小丫头便退了出去。

“围场的事,祖母可听说了?”贺屿安嘴角微掀,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手杵着拐杖,还不住的搓着手中的佛珠,未应一句只是“嗯”了一句。

贺屿安从怀中拿出包药粉,便搁在了桌子上,手还点了点道:“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您身边学了些甚?”他目光忽的一肃,方才还带着几分嬉笑的玩味募的便消失殆尽:“祖母,你还要放纵她到几时?”

老夫人前两日便听到那事,虽未了解到大概,便也大致能猜到当与乔灵那丫头有关,只是当贺屿安将东西放到她跟前,她才惊觉这事情的严重。

先不论旁的,单姜笙出了事,与她同屋的贺秋浓便自难清白的撇出来,贺秋浓惯来天不怕地不怕,她若真心想护谁,胡乱将罪责拦在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同吃同住,一人名声脏了,另一个自然也干净不了,多少都会有累,且不论是谁出事,确然都是国公府的姑娘出的事。

尤其是二房,谢婉唯有这么一个侄女,真是她出了事,谢婉怎可能不查个清清楚楚,她若不知道这事与那丫头有关也就罢了,但纸能包得住火吗?万一哪日事发,这阖府上下的关系便难融洽.....

她便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在留着这个祸患了,只是一想到远在南疆征战的大儿子,她便狠不下那个心,倒不是她多迷信了,只是.....

她正思索间,却听贺屿安嗤笑了一声道:“祖母,不若孙儿也去战场练练如何?你知道的,孙儿惯来不信那些个牛鬼蛇神.....”

老夫人闻声耳畔都不禁嗡了一下,拐杖杵地发出嘭的一声:“胡闹!胡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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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两年后

与勃然大怒的老夫人相比, 贺屿安却是平静许多,闻声只是勾了勾嘴角, 将把玩在手上的药包弹飞, 目光随着药包落地,而后饶有兴趣道:“是不是胡闹,祖母尽可等等看。”

老夫人一贯知道他脾气,他越是漫不经心, 他便也是义无反顾, 便是九头牛都难拉回来。

这是逼着她做决断, 她目光深沉抿了抿唇道:“这丫头这回是离谱了些, 送她去山上寺庙静思半年, 这样如何?”

贺屿安早猜测老夫人定然不会简单松口,轻叹了口气,手拖着下颌眸中是一贯的冷然:“不如何....祖母当真以为我只是说说的?”

老夫人摇了摇牙又道:“一年!一年如何?”

贺屿安摇了摇头:“她在, 我贺家就不得安生,祖母, 阿浓也叫你一声祖母,相比之下谁更亲些,这回若是牵扯到阿浓, 那便不是送走这么简单了,孔宅的房顶我都能给他掀了, 你信不信?”

老夫人闻声眉头一凛, 被气得几乎有些头晕眼花,敲了敲拐杖道:“你非要气死我不成!”拐杖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在夜间格外刺耳。

“那你说, 要如何处置你才满意?”

贺屿安眸光闪了闪道:“阿浓出嫁前, 她都不得再进我贺家的门, 若是再敢来此惹是生非,再谋算我贺家什么,便莫怪我的手段。”

阿浓出嫁前?她如今才十二年岁,莫说论嫁,就是及笄都要在等四年,届时灵乔早过了谈婚论嫁的最适年龄了,那她这十年不是空筹一场?

老夫人咬牙不可置信道:“非要如此吗?她知错改了便也罢了!”

“她若能知错就改,就不至于走到如此境地,这药是怎么来的?什么症状?怎么就能塞进那帐篷里,就连盛家女都能与她打配合,祖母觉得,她这心思,可是知错就改就能好了的?她在您身边长大,什么心性什么手段,祖母你不清楚?这手都伸到阿浓的帐篷里了,祖母还要留着?”贺屿安既敢来这趟,便没打算藏着掖着,既然老夫人非要至此,那他也不嫌麻烦掀了这遮羞布。

“这便是谁碍事,便要除去谁?不惜一切代价不思一切恶果,祖母可想过,要是哪一日她嫌祖母您碍事了,她会有什么打算!”

这话似巨石一般砸向贺孔氏,将她咂的一怔,神色募自一肃,抿着唇许久都未说一句话,贺屿安只是漫不经心的在一旁等着,无半分不耐烦。

许久,才听老夫人发出沉沉的叹息声:“你做主吧,随你去就是了。”

贺屿安闻声挑了挑眉头,这是妥协了?他也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起身朝着她弓腰,恭敬喊了一声道:“好,三郎定安排妥当,不叫祖母为难。”

老夫人未再言一句,杵着拐杖缓慢起身,烛火照印下显得她的脊背佝偻,似枯木一般折旧,脚步蹒跚一步步的朝着内室走去。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守在门外多时的王妈妈忙退到一侧,喊了声世子,便要进去伺候老夫人梳洗。

贺屿安眼眸微微一眯,顿下了脚步突然道:“让她可安心的睡下了。”

王妈妈闻声一怔,转头便见贺屿安已抬脚离去,虽有些莫名其妙,却大致也才猜到了几分,看着贺屿安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头。

翌日一早,姜笙还在酣眠中,便人一把拉了起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便见贺秋浓气喘喘的兴奋样子:“浓姐姐?唔.....怎么了?”

“小笙儿!快起,快起来,你可知道,乔姐姐要走了!”贺秋浓一早便收消息,兴奋的连觉都不想睡了,随意穿了衣裳便直奔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