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我这就去寻来。”
“我去写个方子,四姑娘照上面拿药就可,只是如今世子爷不是正在祠堂里受罚吗?若是没有他点头四姑娘进得去吗?”
贺秋浓拍了拍胸脯道:“无事无事,先斩后奏就是,左不过是挨一顿痛批。”想来三哥哥也不会拿她如何。
老府医见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一些哭笑不得,抚了抚自己浓黑的胡子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四姑娘了。”
宁国公府的下人们皆知,世子爷的药阁无人敢去,无人敢闯,只是今日午下,四姑娘不知出了什么事,竟是不管不顾的就往药阁里去,只听见里头噼里啪啦的几声响,约摸一个时辰后才见她出来,怀里头抱着的是瓶瓶罐罐。
直看的府内的丫鬟们纷纷摇头,只怕明日世子爷出来,这个宁国公府便要闹得鸡飞狗跳了。
次日一早,贺屿安秘目养神,滴漏里最后一滴水流尽,只见他长呼了一口气便起身,然后,一把推开了祠堂的门,如今罚跪时间已过,他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祠堂,再无人敢去拦他。
只是还未走出祠堂,远远的便瞧见榆木树底下正蹲着一人,贺屿安挑了挑眉头,径直便走了过去。
贺秋浓见人出来了,忙扬起一张笑脸迎了上去,显得分外亲昵:“三哥哥出来啦,是不是饿了?我已经让丫鬟们准备了吃食,走,现在便去尝尝。”
说着便上前一把揽住了他的胳膊往前走,贺屿安却是甩开了她,目光寸寸的打量着面前的贺秋浓,然后双手抱胸好整一下问道:“说吧,又犯了什么错?你若如实说来,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贺秋浓却是伪作不知,仍旧扬起一张笑脸道:“怎么会,你妹妹我如此乖巧,怎么会犯错呢?三哥哥莫要把我往坏处想呢!”
贺屿安见她一副耍赖打死不认账的样子,便知道她这回犯的错定是不小,眯了眯眼眸,舔了舔腮帮子,转头便走向了一旁的药阁。
一见他要去的方向,贺秋浓的心募的便一坠,心都差点漏了半拍,脸色一白忙拦了过去:“三哥哥你走错道了,膳厅在那边呢,”
贺屿安此刻却是失去了耐心,舔了舔薄唇道:“贺秋浓,你若是不想死,便躲远些。”
见他一副阴狠的样子,贺秋浓彻底泄了气,伸手拽住了贺屿安的衣角,哭丧着一张脸道:“秋浓是犯错了!”
贺屿安挑了挑眉头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去我药阁了?”
他这话说的轻缓,不知为何却叫贺秋浓脊背一寒,不禁缩了缩脑袋点了点头道:“是去了,去找了些药,你被关在祠堂,那药又十分急用,我只能硬闯,你莫要怪我!”
贺屿安只觉得自己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深呼了一口气,才问道:“说来听听到底是谁要用药,竟然让你不惜冒死闯进药阁!”
一说起是为了谁,贺秋浓倒是不害怕了,只见她忽然抬头直视着他道:“这事儿还与你有些关系呢!”
贺屿安已经失去了耐心,几乎从牙缝里咬牙切齿的道:“说,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有关法”
“是姜笙,她昨日为了给你送东西,从那么高的围墙上跳了下去,一不小心便崴到了脚,那小脚肿的跟个萝卜似的,看的可叫人心疼呢,我一时良心不安,寻不到你,只能硬闯你药阁,我也自知,我这回确实错的离谱,这样吧,你罚什么我都认,只是这事与姜笙无关,你莫要怪他!”
贺屿安却是轻嗤了一声:“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有一身的义气.”
贺秋浓却是挺了挺腰板道:“我对旁人可没什么义气可言,唯独对待姜笙,你都不知道那小丫头实在可怜,又乖巧的让人心疼,我难得有这样一个好妹妹,怎能不掏心掏肝的对她?你说对不对?”
贺浓秋自始至终一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已然做好了时刻准备逃跑的准备。
只要他一发怒,神情稍不对劲,她便拔退就跑,却没想到她等了半晌,却见在他那几乎要爆发边缘的脾气渐渐的消散下去。
贺浓秋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哥哥要罚我什么?你说吧,你莫要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别人,怪瘆人的,我胆子小,你莫要吓我!”
作者有话说:
今天,我写了两万字.....
9、惩罚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贺屿安说罢,甩了衣袖便离去了,他已整整三日未梳洗过了,早已嫌弃自己到无可抑制。
贺秋浓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怔,又不妨心喊道:“三哥哥,你这是不追究了?”
贺屿安脚步一顿道:“你既皮痒,不罚你你好似心不大安。”
贺秋浓:“.......”
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真的是这样子。
“追暮有一月未洗了,那便交由你来,好好涮洗,连马蹄都给我搓干净了!”说罢,也不戴贺秋浓反应,抬脚便离去了。
追暮是贺屿安的马,是匹皇帝亲赏的汗血宝驹,这个尧京唯有这么一匹,只是性格难驯,当初太子曾想驯服,未曾想几番被甩于马下,太子虽喜爱万分,无奈只能割爱,贺屿安初初也不想接手,只是皇帝既赏,他也不能不收,一日两驯,起初这马常甩他落地,他便扬马狠鞭,它不服教,他便更狠厉驯,一来二去,贺屿安便摸透了那马的性子,才渐渐将他驯服在手,如今,那马除却贺屿安外,再无人敢碰。
毕竟不要命的,唯有贺屿安一人,是故即便那马三月未洗,便是臭了都无人敢管,如今要贺秋浓洗马,无非是要狠教训她。
贺秋浓坐在姜笙床头,托着小脸止不住又唉叹了一口气。
姜笙刺绣的手不住便抖了一下,无奈抬起头来,看向贺秋浓道:“浓姐姐,你可是在为什么事发愁?”
“啊?没有啊,哪有什么事情.....”她话是这么说的,可面上却是愁容满布。
姜笙将手中的刺绣摆在一旁,端起脸严肃的看向她道:“姐姐,你今日已唉声叹气七八回了,我便是再傻都能看出来,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叫你如此发愁?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出出主意呢。”
贺秋浓撅着红唇道:“没办法的,旁的事倒也就罢了,可是追暮....欸?”
贺秋浓惊觉自己嘴快说漏了,忙停了下来,可姜笙却是发现了,忙追问道:“追暮?是人吗?”
贺秋浓看了一眼姜笙,叹了口气,索性和盘托出,与她说清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烦恼至此。
姜笙越听着眼眸睁的便越大,直到如今,她才真的相信,贺秋浓所言的“兄妹之情甚缺”的话了,不禁讶异:“这么危险.....姐姐你还是莫要去了吧。”
贺秋浓又托起脸,一脸的无可奈何:“不洗不成啊,不然不知道他还要想什么法子折腾我呢。”
转头见姜笙琉璃般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不禁宽慰道:“无事,左不过被揣上了脚,我躺在床上一两个月,他解解气,也就过去了!”
见她说的云淡风轻,姜笙更觉得匪夷所思,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怎能如此儿戏,她虽未见着那马,但就听方才贺秋浓所言,也知定然凶悍异常,被它揣上一脚,何止是躺上一月这么简单。
如此一来,倒是让姜笙有些心有不安,毕竟,浓姐姐是为着她闯的药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