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献一怔,慌忙跳下马,扶他下了马,将她死死抱在怀里:“你要吓死我吗!我说了骑马不是那样简单的?,你为何不听!”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直直盯着她,眼中全是血丝:“你还笑,你笑什么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阮葵还想回怼,可看着他的?双眸,一下愣住了,怔怔抬手抹掉他脸上的?湿润,喃喃一声:“呆子,你哭了。”
元献抿了抿唇,又将她抱住,语气?放松许多,温声道:“我不是说了吗?骑马不是那样容易的?,我也练了许久的?。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担心?你,我怕你出事,你要是出了事,我该如何是好呢?”
“就是我、我……”就是她真出什么事了,也不管他的?事啊,又不会怪到他头上……她原是想这样答的?,却又不知为何,没能?忍心?说出口?。
元献深吸一口?气?,情绪平稳许多,又松开她,握住她的?肩看她:“以后不要这样任性了好不好?我很害怕、很担心?。”
“我……”她抿了抿唇,拒绝的?话?开口?却变了,“我知晓了。”
元献双手捧着她的?脸,微微弯背看着她,指腹不停抚摸着她柔软的?脸颊:“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什么都好,生得好看,品性好,机灵聪敏活泼可爱。我爱你,我喜欢你,我将你视作珍宝,我看不得你受一丝伤。”
那双清明平静的?眼中,似乎藏着旋涡,吸着她往底下陷,她的?心?跳得飞快,震得心?口?微麻:“我、我……”
那双眼笑了,微弯起来:“日头要落了,明日再骑好不好?先回去吃饭。”
“好、好。”她迷迷糊糊的?,稀里糊涂就应了,手被牵住了都不知晓。
“我们先将马送回马厩,然后去我那儿吃饭好不好?这里没有巷子门,等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嗯。”她垂着眼,头上的?珍珠流苏方才骑马时缠在了一起,不会响了。
元献偏头笑着看她,轻轻将那两?条缠在一起的?流苏分开,又将她鬓边散开的?碎发整理好,牵着她将马放回去,漫步回了自?己?院里。
荷生见他们牵着手回来,只是瞥过一眼,悄声避开。
元献轻声吩咐:“去取饭回来。”
荷生应声退下。
元献又看向身旁的?人?,牵着她在圆桌边坐下:“你明日想做些什么?庄子上不止可以骑马,也有好些别的?玩儿的?。”
她垂着眼,手心?里出了汗,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有哪些好玩的??”
元献低头去看她,笑着问:“你怎的?了?从?马上下来就愣着,吓坏了?手里湿漉漉的?。”
“我……”她掀眼和他对视,小声道,“我没害怕,我方才好好儿的?。”
“可我吓坏了,你那样飞奔出去,我在后面看得心?慌,若是祖母和姨母看见,定也会吓坏,非得打我一顿板子不可。”
阮葵抽回手:“原来你就是怕牵连到你。”
元献又将她的?手握住:“若你真的?出了事,不必祖母和姨母来罚,我自?己?都恨不得罚自?己?。”
她抿着唇,没接话?。
门外?是荷生的?脚步声,元献松了阮葵的?手:“饭回来了,去净手吃饭的?。”
“噢。”她捏了捏手心?,起身净了手。
桌上饭菜已?放好,元献擦了手,拿着筷子将碟子里的?豆角跳出来放进自?己?碗里:“庄子上的?奴婢应该不知晓你不喜欢豆角,我都挑出来了,剩下的?肉丝你吃。”
阮葵刚干燥下来的?手心?又有些热起来:“你……”
“嗯?”元献抬眼。
“没什么,吃饭吧。”阮葵垂着眼,夹了豆角里的?肉丝放进口?中,却迟迟不敢重重咀嚼,沉默一会儿,又道,“你也赶紧多吃一些吧,二哥还说我们俩个子矮。”
元献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问:“妹妹喜欢个子高的?吗?”
阮葵愣了下,快速将嘴里的?肉吞了,惊道:“我就是说我们矮,我何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你老是、老是乱说话?。”
他扬起唇:“我便是问,妹妹是不是喜欢个子更?高一些的?,没旁的?意思。我们年岁都还不大,多吃些,多动动,会长高的?。”
“噢。”阮葵只吃饭,再不说话?了。她总觉得元献这呆子每回都是话?里有话?,但她每回都要回去了才能?想明白,也没处说理去了,譬如上回说什么看账本的?事……
元献食不言寝不语惯了,阮葵不说话?,他便也不说话?,待吃完饭,才又开口?:“我送妹妹回去。”
“我识得路。”阮葵起身就走?。
元献跟在后面:“我知晓你识得路,但我还是想送送你。”
“那你不是多此一举吗?”她嘀咕一句。
元献未答,只道:“明日还去骑马吗?我明日晌午去寻你,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行。”阮葵停在院门上,歪着头看他,“我明日醒了去找你就是,你不用来寻我。”
“也好。”他微扬起唇,“你去吧,我也回了。”
阮葵瞧一眼他眼中的?笑意,飞速转身,小跑着回了卧房里。
天还未全黑,绚丽的?暮光从?窗外?斜落,她坐在窗边的?桌边,垂着眼,握着膝盖上的?裙子,不知为何,嘴角便扬了起来。
藕香和几个小丫鬟在门外?偷瞧她一眼,相互对视,心?照不宣笑了笑,没有去打搅。
她却是自?个儿笑着,忽然“嘿嘿”笑出了声,将自?个儿惊了好一下,慌张捂了嘴,左右看一圈,没见有人?盯着,才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脑子里全是元献那呆子骑马而来的?模样,捧着她脸哭的?模样……真呆,哭什么呢?
她笑着翻了个身,躲在被子里横竖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梦里还是那呆子骑马的?模样,骑着骑着不知怎的?,只化成一只鹭鸶,朝她振翅而来了。
“啊啊啊!”她惊叫几声。
“小姐小姐。”藕香慌忙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