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1)

“家兄在长安”。

“女子该掌握自己的命运吗”。

“什么意思?莫非你已有订亲的姑娘?”屈解了柳子容的意思,李伯瞵不是滋味地看着那二行字体。

柳子容是个男子,自然会有心仪的姑娘,只是他无法不在意。

柳子容眨了眨眼,对于他的激动有些不了解。这又惹怒他了吗?

“你不愿我谈这个问题”。她索性拿起笔在纸上写着。

虽不喜欢他横眉竖目的模样,但习惯了他的脾气后,倒也不是真的那么惊惶。只是……怕自己的伪穿被拆装罢了。

“我想了解的是你问这个问题的背后动机?”他向后一靠,倚着平榻上的玉枕,半卧地望着她。

她瞄了李伯瞵一眼,却于他半松驰的睨人视线下,悄悄地又红了颊。

“不生气?”柳子容不自然地微扬起手中的纸。

“说吧。”

“我想在女子之中,朱秋云及营妓里的姑娘是敢于争取的一群吧。即使她们是靠着自己的美丽去达到目的,但她们的下场呢?以美色侍人,能有几时?但若无美貌,而以才德服人,那恐怕一生都只能落得贤良二字,而孤寡一生。女子,该有自己的主张吗?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呢?总是要走完这一生的”。

柳子容在纸上挥洒着自己的意见,从未与人有这类的交谈,因比拿着紫毫笔的手有些颤抖。曲大哥从不曾听过她的意见啊。

李伯瞵站起身,于柳子容的身后看着那低首的玉颈,原来振笔沉思也可以有着如此美丽的芳韵。

他完全承认男人总会为着美丽心动,起码他是如此。墙上几炬的明亮烛光,让柳子容的肩眼闪着朦胧的光影,玉肌更胜雪、巧颜更姝丽。

见柳子容停了笔,他弯下身自柳子容肩上取起了纸,有意无意地拂过那柔软的耳坠。

柳子容颤抖了下身子,见他没进一步举动,也就稳了稳猛烈的心跳。

看完了柳子容的见解,李伯瞵的眼中多了抹深沉。

“勇于争取当然不是恶事,但女子常自恃貌美,就开始逞其娇霸之气,未免令人难以忍受﹔且若依你之论才德服人者,常落得贤良二字而孤寡一生,倒也未必。我朝长孙皇后,正因其贤良正德而为皇上所信任爱宠,即使其已不在人世,皇上仍挂念着她,足以为证。虽每个人都要走完这一生,但有人走得心安、有人走得胡涂。一切都是凭着个人的意志,男子或女子都是相同。”

柳子容摇摇头,仍是不满,拿回他手中的纸,振笔疾书。

“贤良正德是为满足心安,然而那后宫三千却是男子对于美丽皮相无法割舍的明证。男子有如此多的选择权,而女子却只是被选择啊”。

他拿起墨痕未干的纸,直接屈膝盘坐到柳子容的面前。瞧柳子容专心听话的样子,令他有着拥入怀中的冲动。“或许吧,所有男人都期望有着一名智能与美貌兼备的红粉知己。美貌易寻,智能却是难寻,除非……”

柳子容偏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紧紧捉着笔管。一直知道他外貌轮廓深刻得有些类于域外之人,却少在这样的近距离下被他凝视着。怯怯地,她以唇型询问着:

除非什么?

“除非你是女儿身。”

★        ★        ★

柳子容拿了一只破瓷碗,盛着方可午餐剩余的饭菜,偷偷摸摸地走到马房的旁边。

她踩着无声的脚步,左右张望着是否有人。在确定只有自己一人,她开心地推开马房,在门扉的背面,找到她要的东西。

一条黄色的小土狗。

“汪汪。”小黄狗吐出小小粉红的舌头,拼命地摇着尾巴。

柳子容伸出手把碗摆在地上,摸了摸小狗的头。“快吃吧。”柳子容无声地说着。

看着小狗狼吞虎咽的可怜模样,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小狗还有她怜惜着,而她在李伯瞵面前却是一刻也不得安宁啊。

碰触着小狗的手,突然有些颤抖。

那日交谈后落荒而逃,让她至今想起仍是羞赫。他过分接近的身子气息,过分闪亮的黑亮眼眸,竟成了她这些天失眠的原因。

她试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曲步瀛的容貌﹔然而心却总不听始唤她飘回到李伯瞵的身上。是在逗她吗?那句“除非你是女儿身”又是什么意思呢?

代表怀疑她?还是……表示称赞呢?

她抚上了自己的右颊,这样的她还能引起他的注意吗?

她和他是敌对的二方啊﹗她忘了那日他在岩穴内的残酷手段吗?若她真是个乐营的女子,李伯瞵是会毫不犹豫地夺走她的贞操﹗

不可能会对他倾心。她只是佩服他的领军智能与领军道德罢了﹔她只是将李伯瞵作为她化身男儿的理想典范罢了。

但是她却无法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不去注意他。因此,自那日起,对他只得刻意冷淡、它的问话也仅答以点头或摇头、对于他的注目更只能视若无睹。所以他的脾气更不佳了。

她看着双手因捡起碎杯盘而划出的几道伤口他若再维持这种以丢掷器皿为泄愤的习惯,她的手怕是该用块厚布里起。小狗的叫声引她回到现实。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一

李伯瞵的声音乍然出现在身后。

“呃。”她倒抽了一口气,混身僵硬地进入防备状况;蓄意躲避的心态,让她仍低着头没有转身。

听见马鸣的声音,知道李伯瞵牵了马进了马槽,又走回到了她身旁,她却只是抱起了小狗与其良善的圆眼睛相对,不知道该起身面对抑或转身逃跑。

“你连耳朵也聋了吗?”李伯瞵不客气地以穿着乌皮靴的长腿踢向柳子容的脚胫。

又在他面前摆谱吗?也许他那日过分的话语惊吓了柳子容,但避他如蛇蝎,未免过度伤人。有小厮端茶倒水离主人三步远的吗?他气柳子容,更不屑自己在意柳子容。他的唇愠怒地紧闭。

柳子容怯怯地搂着小狗抬起头,望见的就是他这副阴鸳的神色。

她低下头悄悄地吐了口气,开始提心吊胆。

“你在这喂狗?”李伯瞵打量着她身上沾着的草屑,目光上移到柳子容抱着狗的那一双秀气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