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也只能?感慨,知道裴渡宠妹妹,今天才?知道是怎么个宠法。
闻秋坐在酒席里,安静地看着舞台上的狂欢,眼睛里倒映着闪烁的灯光。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裴渡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原来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会那样柔软,好像月亮融化在黑夜里。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得到?这样无条件的爱,不需要斟酌他的喜好,不需要费尽心力去讨好,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每一处棱角。
但他不该羡慕的,裴潇是他的妹妹,所以?自?然?能?得到?与生?俱来的宠爱。如果他想要这些,该去自?己的父母亲人身上找,然?而回想起自?己曾在他们身上得到?的那些东西,闻秋心里就?恨得要死。
然?而在这世上,他还有小知了。想到?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闻秋的心便不可思议地软化了。他也可以?无条件地去爱那个孩子,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让他快乐,让他圆满。
爱人和?被爱一样,都是无与伦比的幸福,就?像裴渡辛辛苦苦给妹妹筹备生?日会,脸上总是带着笑的。
想到?这里,闻秋又?有些感慨:幸亏他还有小知了,要是没有这个寄托,他现在恐怕还要受嫉妒的折磨。之后到?了裴渡面前,肯定?又?要想东想西,妄想一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酒宴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裴渡忙着一场一场的社?交,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形形色色的客人。闻秋几次抬头,都看到?他在和?不同的客人虚与委蛇,狼尾巴摇啊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说起来刚才?还能?抽空陪自?己一会儿,倒是要感激他了。
不过这时候,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裴潇的生?日会,她除了哥哥以?外的亲人都没来?照理说至少父母应该出席的,但是似乎谁都没有提这一回事?。
还是说裴家人太保守,不会参与这种闹哄哄的年轻人的场合?说不定?农历生?日还会在家里大办一场……对了,裴渡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他正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忽然?在熙熙攘攘的宾客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吓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姜助理问。
“没事?,手滑了一下……”
姜助理没再?问什么,只是让服务员再?拿双筷子来。闻秋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那是一个外貌相当优越的ALPHA,无框眼镜后是一双锐利深沉的眼睛,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做派。
这是他家佣人的儿子,名叫何羽,比他大五岁,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闻秋是独生?子,一些堂表兄弟也远在国外,所以?他是一直管何羽叫哥哥的,心里也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
家里破产后,何羽就?跟着父亲出了国,他也一直在父亲手下做事?,据说已经成了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闻秋心中涌起的却不是惊喜,而是惊慌。
他不愿意让何羽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单身带着一个孩子,被裴渡包养着。在何羽的记忆里,他应该始终是那个优秀的、骄傲的小少爷。
何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父亲也已经回国了?闻秋被他抛弃过两次,发誓再?也不要原谅他,也再?也不要见到?他。被何羽发现,意味着会被父亲找到?,这也是闻秋不乐意看到?的局面。
如果还是在之前那样穷途末路的时候,他或许还会犹豫一下,然?而现在他有了裴渡这个超级提款机,身上也有了点存款,就?半点也不考虑这个便宜老爹了。
他匆匆离了席,出了门就?直接朝大门口走去。时间不早了,他该回去陪小知了了,那孩子已经知道他每天什么时候回来,总是眼巴巴地等?着,等?不到?就?哭。
就?要离开大厅时,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的什么味道,惊讶地抬起了头:那是浓醇如烈酒般的ALPHA信息素!
他曾在前夫的衬衫上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难道他的前夫也来参加了这场酒席?!
那丝味道太淡,又?混杂着无数的信息素中间,闻秋想再?确认则已经不可能?了。他的目光匆匆扫过每一位宾客的脸,他们都来自?有钱有势的上流社?会,他的前夫也许就?是其中的某一个……
闻秋低下头,离开的脚步更加迫切。这里有太多不想见到?的故人,他必须立刻逃跑。
一边走他一边给裴渡发消息,说自?己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发出去了很久也没得到?回应,想必他应该是忙得来不及看手机。闻秋在路边打?了车,拿着手机出神,最后还是忍不住,搜了闻杰睿的名字。
他父亲先有的英文名,叫Jared,于是中文名就?叫杰睿。他是中英混血儿,“闻”是奶奶家的姓氏。
这里地方偏僻,信号很不好,闻秋看着网页不停地转啊转,心烦意乱得不行。
因此他也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在悄悄靠近。直到?那扭曲的黑影靠得很近了,他才?汗毛耸立地一偏头,“谁?!”
回应他的是从天落下的一闷棍,闻秋只感到?脑袋遭了重击,一阵尖锐的疼痛后,他立刻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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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头痛欲裂,闻秋努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入眼是一扇没有安窗户的窗,放眼望去是一片昏暗的江景。
他的双手被反绑在了椅子后,双脚则被分开绑在了椅子腿上,动弹不得。遭了重击的脑袋带来了持久的晕眩感,喉咙里一阵焦渴,牙缝里都冒着血腥气。
四周很安静,没有开灯。闻秋半眯着眼睛,尽可能?地扫视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等?待自?己清明起来。
从外面的江景可以?判断,他应该还在江洲花岛上,没有走出太远。他的后背火辣辣地生?疼,很多地方磨破了皮,他怀疑歹徒是拖着自?己在地上走的。
江洲花岛是一个半岛,以?清幽的环境和?无敌的江景著称,在零几年的时候别墅就?卖出了天价。
不过这里应该是一处烂尾楼别墅,周围是没装修的毛坯,堆着乱七八糟的建材,从窗外茂盛的野草看,这里起码有五六年没人打?理了。
可惜他对江洲花岛的地产不熟悉,仍然?无从判断自?己具体的方位。
从这个方位,还能?看到?远处地标性建筑的射灯,像一道长虹贯穿天际。
射灯会一直亮到?晚上九点,也就?是说现在应该还没到?九点,他昏迷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歹徒拖着他走,不可能?走出太远。
他现在就?在江洲花岛上朝南的岸边,距离生?日会不到?一小时走路距离的烂尾别墅里。
如果有办法能?把?这些情?报传递出去,就?有可能?获救……但是真的会有人来救自?己吗?
裴渡……裴渡一定?会来,如果他发现自?己被绑架了的话。闻秋简直后悔自?己发了那条短信,即使裴渡找不到?他,也只会觉得他已经回家了。
为什么绑架自?己?和?宴会上的任何一个富家子弟比起来,他都毫无价值。莫非是因为他和?裴渡的关系?就?像白宁姝一样,对裴渡爱而不得,因爱生?憎;或是认定?他对裴渡很重要,又?孤身一人,所以?起了歹心想要勒索?
闻秋乱糟糟地想了很多,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嗡嗡声,从正背后方传来是自?己的手机收到?了短信。
他仍然?一动不动,在脑海中构思了一下行动路线,发现根本不可能?够得到?手机。他只好试探性地轻咳了两声,屋子里十分寂静,只有一点沉闷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