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1)

我和云溪两个人都是很少有机会出门的,一路上和几个丫鬟们说说笑笑,到处张望各处的风景人情,民俗世事,倒也不闷,不美的是两个婆子总是盯着我们,赵婆子一见云溪见到热闹处也忍不住在车窗探口张望时,便出声告诫云溪要注意小姐该有的矜持和规矩。

我初时心里还有几分懊恼,但两天看下来,倒觉得那态度生硬的赵婆子反而行为举止从容坦荡,对云溪的告诫虽令人生闷,细想来却是为云溪好的,是在明着暗着指点一些云溪大户人家的规矩,心里倒对她生出几分好感,对她的态度也客气谦和多了。她也是个明白人,只见我们对她的态度变了一些,就知道我们是知道她的心意的,看着我们的眼里也多了一丝温和。

我打听得赵婆子是在果子坊当差的,悄悄地和云溪说,若得了机会,倒可以见赵婆子讨到身边做个贴身嬷嬷,不管她会不会尽心,在错综复杂的封府能找到一个行为清正的人,就不容易了。

而钱婆子倒是热情客气,总是笑眯眯的带点讨好的意思。可她看向云溪的眼神,却总带着点看好戏的模样,让人心里生出那么一点不自在。

已经是春末夏初,虽然天气还凉爽,可这几日天气都很好,在太阳下行走一、两个时辰,车厢里还是有些闷热的。

那天中午,太阳当头照着,我嫌车厢闷,干脆出了车厢坐到车辕上,眯着眼看着车外掠过的繁花嫩草,脚悬再车辕上一晃一晃的,清风吹抚着,倒也惬意。

车夫向我笑道:“阿喜姑娘还是坐车里去吧,这山路有些颠簸,要是车轮不小心撞上个石头,一个坐不稳摔下来了可就糟了。”

那车夫是个随和人,这几日相处下来,也熟悉了一些。

我笑道:“你小看我了罢,我可是会赶车的。”

车夫打量了我几眼,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服气了,一扬头:“你不信?”

车夫笑眯眯地不说话。

我道:“哼,小看我了吧,我试试。”

车夫不肯,我道:“怕什么嘛,我慢慢赶,你指点指点,就是不行了,你也能帮嘛。”

车夫犹豫了一下,应了,将鞭子交到我手上,叮嘱了几句,挪到一边。

我接过鞭子,一扬:“驾!”

车夫倒有些意外,笑道:“还真有点架势。”

我得意地挑眉一笑,又是一扬鞭子:“驾!”马车跑得稍快起来。

这时,前面有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布马车挡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前面一个青衫客骑在一匹马上,也是慢悠悠地傍着马车走着,山路本来就小,这一车一马一挡,我们的车就过不了了,我大叫:“让让,让让。”

前面的车听到了呼声,赶到路旁边的草肩上,我赶着车从那车旁边经过,正见马车车帘打起,一个十八、九岁左右的年轻公子端坐在车上。

我只见了一眼,就有些发怔。

那公子容貌俊美,整个人如一副淡雅的水墨画,气质从容、淡泊又沉稳。

可我有些发怔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而是……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忍不住又伸头张望了一下,就这么一会的愣怔,车驾得靠山边近了一些,山边一丛荆棘探出的一根枝条,就勾上了马匹的前额,只听马嘶叫一声,扬起前蹄,猛力地甩起了头,奋力狂奔,马车也随着乱晃乱颠起来,车内一阵乱响,云溪和一个丫鬟的惊呼声响起。

我一惊之下,反而冷静下来,一边尽力坐稳身子,一边奋力地拉紧缰绳。

车夫白了脸,顾不上避险,也一把拉住缰绳,另一手从我手里接过鞭子,用力地制服马车。

可那荆条刚好是划过马的眼角,马匹吃痛,哪里是那么容易制服的。

身边的景物快速地掠过,我颠得七晕八素,只会死命地抓住车辕,我坐在靠山边一侧,路边有些探出枝条的树枝、草枝抽在身上生痛,我只得紧闭了双眼,避免枝条划伤了眼睛。

只听得身后封家另两辆马车上惊呼声传来,听起来遥远又模糊。

突然感觉冲势猛地一停,马匹一声嘶鸣,一阵激烈的摇晃后,竟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只见那马上的青衫客正松开抓着受惊马匹鬓毛的手,微笑着向我们问到:“没事罢?”

车夫惊魂未定地道谢,我慌忙爬进马车,向滚在车厢中,衣饰凌乱的云溪和阿紫问到:“云溪,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感觉比较不对,本来说日更的,但昨天实在是太困了,没顾上,不好意思,会补回来的。

☆、51、溪边

云溪衣饰有些散乱,神色惊慌,缓了口气,向我白着脸一笑:“没事。”

我拉着她看了看,阿紫也爬了起来,顾不上看自个有没有受伤,先拉着云溪上上下下看了一番,见无大碍,也松了口气,又忙着帮她整理衣饰。

车夫也无碍,已经下车查看马匹的伤势了。

云溪看着我,微微皱眉:“你手上怎么多了几条伤痕?脸上也有两条,衣服的袖子也勾破了。”

我看了看,不在意:“是刚才被路边的枝条给划的,都是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云溪忙叫人拿药膏来抹,我拦住她道“刚才多亏一个义士相助,否则可就麻烦了,不过去道谢有些失礼,我们还是先去谢一谢他吧。”

云溪点了点头,

阿紫忙先一步下车,扶着云溪下了车,又伸手来扶我,我不等她伸手过来就已经撑着车辕跳下车了。

只是,手掌接触车辕时,只感觉到一阵刺痛,抬手一看,却是刚才马匹受惊狂奔时试图制服马匹,而被缰绳在手心勒了一道深深的红痕,高高地肿起一条,幸好没破皮,我将手甩了两甩,就与云溪一起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和一人一马前。

马车静静地停靠在一边,车帘也静静地垂下来,我本觉得好像见过马车里的那位公子哥,想再瞧一瞧的,却见他并未露面,不由得有点失望,又想就是因为多看了他几眼,我才将马车赶偏了的,虽然知道怪不得他,但探究到底有没有见过他的心理也就淡了,也不再想这回事。

我一福:“多谢义士搭救。”

云溪也盈盈一福:“奴家谢过义士相救之恩。”

那马上的青衫客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这时身后有纷乱的马蹄、车轮声传来,马车还未停稳,钱婆子就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抓住云溪上下看,一叠声问道:“云溪小姐,可跌伤了没?哎呀,吓死老奴了……”

云溪淡淡地道:“我没事。”

钱婆子又转身责问我:“方才若不是你抢着赶马车,云溪小姐怎么会受到惊吓,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