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1)

我点了点头,道:“正是。宋小姐,我没有诋毁您的舅舅之意,只是有个想法,想听听您的意见。”我将纪玉的主意说了一遍,道:“您的母亲与玉哥哥的母亲是八拜的金兰之交,您与他也算是表兄妹,您玉舅家是表亲,与纪家也是表亲……”

宋怜柔打断我的话,道:“所以,你们就见我的终身大事给定了?”

“所以,纪玉就想强自退亲……”

“所以,我就成了你们的拦脚石……”

“我只问你,”她一声一声地问道,眼中隐有阴冷的火焰在跳动:“这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我道:“宋小姐,我们只是想给您一个主意……”

“罢了,不劳你费心,‘我们’?‘我们’又是谁?”她微微冷笑着:“你们名分可定?”

我直视着她,道:“宋小姐,我是乡野姑娘,没有那么多讲究,于字眼上并不计较。若是正经计较起来,你一个大家闺秀频繁到罗汉巷,又是否合规矩?我与您说的是情是义,您与我说的是规矩,这话却又该如何说?既然已经说开了,亦无须拐弯抹角的了,您在舅家这么多年,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您是最清楚不过的,您自个且想一想,是从舅家出嫁更好,还是从纪家出嫁更好?”

宋怜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中神色变幻,突然一笑:“你口口声声说让我从纪家出嫁,却不知道你们将我与纪玉定亲之事,忘在何处?”

我道:“宋小姐,当年纪家大变,纪玉留下婚书信物出走,事隔八年,八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改变许多的人和事,情既未生,又何须执念于一处?纪玉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信他会替您寻门好亲事的。”

宋怜柔道:“你怎知情未生?”

她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在我与纪玉八岁定亲,纪家变故时两年之后,我业已十岁,该懂的我都懂,该明白的我都明白,你怎知我情未生?”

她霍然站起来,走到窗前,胸口起伏了几下,猛地回头看我:“你可知我这几年过的日子?!说是宋家的大小姐,可是,处处算计、处处陷阱,就连哥哥和舅舅也信不得。你可知道舅舅这些年打了多少次主意要将我送给别人做妾?要将我嫁给纨绔子弟去攀权贵?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挣得多苦多累?若不是惦念着纪玉会回来寻我的,我早将头发一剪当姑子去了。你却站着说话不腰疼,未生情又何必执念?!”

她慢慢地走近我,眼中一抹笃定的冷笑道:“你既说纪玉是个有担当的人,两情相悦又如何?那我就要你败在这个有担当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后头老是登陆不上,呼……

这更新是昨天的,今天应该还会更吧……

貌似这个小百花没有塑造成功呀……

☆、第82章

“你们将这些话与我舅舅说了罢?是不是?”她追问道。

还未等我回答,她就点了点头,轻声一笑,笑容里满含了愤懑、嘲讽和敌意:“果然是,我还奇怪为何今日舅舅、舅母对我的态度为何有些不同……原来如此。”

她喃喃地说着,猛地回身看着我:“你,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可我要的是什么,你们又是否知道?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些强加于我的事情。不过是我碍着你的路子罢了,何必藏着掖着那点小心思,偏说成是为别人好,让我瞧不上眼!”

我望着宋怜柔,默默地思索着。她的话语让我很震惊,我需要慢慢去思索,去消化。

“对不起,”我坦然望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道:“是我们考虑不周。”

她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斜窥着我。

我道:“你说得对,我,还有纪玉,擅自为你做了主,以为这才是对你最好的,便擅自替你做了决定,是我们不对。好与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我们思虑不周,惹你生气了了,对不起。”

宋怜柔冰冷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意外,她回过头,正视着我。

我呼出一口气,继续道:“但是!您说我这样做这样劝是因为你碍了我的路子,是为了我那一点小心思,这点……我不接受、不承认!”

她冷笑一声,我望着她充满讥讽的眼神,继续平静又坚定地道:“我与纪玉是两情相悦没错,但是……我会这样做,这样劝,也确实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对您是最好的。您无论觉得我是打着为您好的旗号为自个打算而已,我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这没做的事,没起的心思,恕我不能接受。这一点,你错了!”

宋怜柔静静地盯着我,一双眼沉沉的似要将我看透,半响后,她慢慢地走到我面前,看了我一会儿,我坦然与她对视着。

她眼中的讥讽褪去了几分,眼神中出现几丝讳忌莫明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难怪小玉会喜欢你,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坦然承认自己错了,坦然指责别人的错处,也是难得。”

我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夸奖,只是我还是觉得,纪玉的主意,请您考虑考虑。”

宋怜柔冷哼一声,道:“颜姑娘,我一女岂能定两家?这般不合道理不合规矩之事,你别再提了。”

我还想说什么,她一抬手阻止,眼里却出现几分悲切和对怜悯之色:“情已生,再难断。婚既定,岂能改?”说完便转身往外行去。

刚到门口,就听得小蕾抱怨着走来:“还要临时煮水,可真够麻烦的。”

她在我与宋怜柔一开始谈及婚嫁问题时,就被宋怜柔打发去厨房里煮茶了,此时正拎了一壶滚烫的茶水要进门,正好与宋怜柔撞了个对面,她被吓了一跳,一壶茶水“砰”地砸在地上,有几滴溅在宋怜柔手上,她却恍若未觉,快速地向门外行去,很快边消失在大门外。

小蕾怔了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忙转身跟着奔了出去。

我望着正屋门外那一摊子还冒着热气的水和一地碎片,叹了口气。

午后,纪玉一行便回来了,刘允还是满脸的兴奋之色,摇头晃脑地嘴里吟着一些诗句,纪玉却看出我脸色有些不对,宋怜柔又离开了,便猜了个大致,脸冷了下来,问道:“怜柔不同意?”

我点了点头,纪玉道:“为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情已生,再难断。婚既定,岂能改。”

纪玉脸色凝重下来,沉思起来,抬起头来道:“我与她说清楚罢,若是知道我对她无心,她或许能绝了念头。”

我不知道纪玉与宋怜柔谈得如何,但是傍晚时,有一个妇人哭喊着披头散发地跑到罗汉巷,大哭着骂道:“纪玉,你还我姑娘命来……你害死我姑娘,可让我怎么活呀……老天开眼呀,中了举升了贡生就嫌弃我家姑娘了……这负心的东西喲……”

那一声声哭闹抑扬顿挫,音调忽高忽低,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我吓了一跳,奔了出来,望着院子里撒泼哭闹的中年妇人,纪玉也走了出来,一见那妇人便无奈地道:“表舅母,您这是怎么了?”

原来苦闹的人是宋怜柔的舅母。

只是,她闹的那词儿,实在令人遐想无限……

我只听得附近有些有人开门的声音响起,还不在少数,这对纪玉的名声……

我忙走了过去,一把拉过还在一行哭一行骂的妇人往屋里拉,一边笑道:“夫人还是进屋里喝杯茶,有什么事好好说罢。”使了一个眼神给文心,文心忙奔过来,半扶半拉地将那妇人弄进屋里去了,“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那妇人看了看紧闭的门,也停止了苦闹,用手里的帕子使劲摁了摁鼻子,抹了一把眼泪,一屁股在桌边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喉咙,看了纪玉一眼,又抹起了眼泪,指着纪玉道:“你与怜柔说了什么?!为什么她回头就寻死了?你给我说清楚了!”

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