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冰没有丝毫滞涩,同样角弓拉满、白羽忘归:“听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观台上的冯令仪兴致颇高,饮着葡萄蜜浆道:“叫他们数一数,看今年是谁拔了头筹。”
惯例全发全中者赏赐名马,次一等的赏绸缎,十箭射脱靶八箭(真的有这种人)的臣子则得自发去西面台阶下罚酒。很快紫微上将军上前回话:“启禀陛下,今年是安息国王子夺得头筹。”
顿时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被撂在四方馆近两个月,安息王子只要不傻,拼死都会抓住这个面圣的良机,是以这个结果并不怎么令人意外不意外归不意外,满朝宗室拼不过一个外人,多少还是有些面上无光。陪坐的皇太女面不改色,高居上首的女皇更是讶然含笑:“如此,叫他上前来。”
今天鄯思归没穿胡服,一身赭色联珠纹窄袖劲装搭配玉白色腰带,除了肤色稍深一些、头发卷曲一些,乍一望去与普通贵族男子无异。
“见过皇帝陛下。”鸿胪寺、礼部的相关官员不厌其烦的教了十日觐见礼节,总算没再闹出只肯抚肩不肯叉手的荒唐事,二位宰相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听那王子朗声道:“马?某不缺宝马,今日贵国陛下抱恙,某实在深感可惜。”
说着目光转至太女脸上:“不知殿下能否赏光,下场与某切磋一二?”
-948183568皇太女起居注比试
比试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姚琚都能感受到他的敌意,何况冯献灵?
女子为君的尴尬之处就在这里,比手腕比韬略,她们未必输给男儿,可比勇力比蛮劲儿,十个小娘子里至少九个逊色同龄郎君一筹。
鄯思归此举无异于将本就致命的弱点进一步放大,明晃晃的摊开在文武百官、圣人皇夫面前从前没有对比,如今至尊膝下可是有了一位皇子了。
太女妃欲开口说些什么,被她悄悄按下。“既然阁下没有比够,今日又难得天朗风清,”皇太女与至尊对视一眼,从容微笑道,“牵孤的马来吧。”
射箭也分活靶和死靶,太宗高宗时射礼多用活鹿、活麂、活兔子等,相传某年太宗皇帝兴致上来,特地命人在场内投放了一只黑熊。一直到圣后高龄登基,固定不动的死靶才在太极宫内流行开来。
六七岁上时为了能在射礼上代母皇御射,骑术箭术冯献灵都是下了死功夫的否则堂堂镇国公主,动辄几十上百人跟着,怎么也不至于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带累十五名武师傅身首异处。
“殿下。”她的坐骑是匹四岁的大宛马,身轻蹄健、白鬃如雪,至尊亲自赐名‘踏月辉’。
“箭矢无眼,”日光烈烈、白马红衣,小娘子全没将他放在眼里,连礼服都懒得换下:“一会儿还得请阁下小心留意,万一伤到看客反而不美。”
方士案了结的悄无声息。几日前还言之凿凿、认定事有蹊跷的证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改了口,神都城这么大,死几个人又有什么稀奇?主事的县官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顺着新的证词草草了结此案。
“殿下不去换身衣服么?”他压低了声音调笑她,草原上的女孩会走路起就会骑马了,角弓和马刀是比耳环珠帽更常见的装饰。可就算那样,她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冯献灵的目光仅在他脸上逗留了一瞬,这位太女殿下似乎不怎么喜欢做表情,所有情绪、锋芒都如琥珀包藏在眼神之中:“千方百计将孤拉下观台,就只为了说这个?”
声音倒是又软又糯,甜的流蜜。
临时要来了八十只兔子、三十只雀鸟外加十只活麂,甘新林自觉怎么都够了,带刀上前准备向太女请示。安息王子也已经翻身上马,两个人不知正说些什么,凑在一起嘀咕个没完:“……前日新得了几瓮葡萄酒,不知殿下方便不方便。”
殿下双手挽缰,浑不在意似的远目看着别处:“那得看阁下今日表现如何。”
甘新林差点脚下一滑,忍了又忍才没在脸上露出端倪。这算什么?明着暗箱操作?东宫太女竟是这么个性格吗??好不容易压下情绪,紫微左将军面无表情的走近,站在马前低声与她道:“启禀殿下,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冯献灵于是一抖缰绳,开弓如箭窜了出去。
她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间,用过晚膳小娘子干脆卧倒在姚琚膝头,任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替她拆髻梳发。
太女妃捏捏她的脸:“就这么开心?”
十二只兔子、三只山雀、一头活麂,对比鄯思归那可怜兮兮的八只兔子简直大获全胜。她笑眼盈盈的对他张开左手:“看,阿娘赏的扳指。”
有了这枚白玉扳指,近日宫中紧张的氛围才终于为之一松,圣人在文武百官面前明晃晃的昭示自己对太女的宠爱,告诉天下太女并未失宠,东宫的警报可以暂时解除了。
“看到了,看到了。”这副喜形于色的模样教姚琚且怜且爱,伸手替她别好耳边的一绺碎发,“现在又不射箭,收起来吧。”
小娘子唔了一声,翻身搂住他的脖子,闹得他也忍不住笑起来:“还没沐浴呢。”
她眼神亮晶晶的,不知是不是饮了酒:“一会儿再沐嘛……”
下章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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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荆(h)
冯献灵诚心想哄人的时候,少有人能拒绝得了她。被抱着脖子亲了半晌,姚琚呼吸急促起来,慢慢收紧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懿奴不怕丢脸了?”两个人睫毛相抵,他喘着气笑话她。
小娘子轻轻瞪了他一眼,啊呜一口咬在他唇上:“要丢也是你先丢。”
她宠他不是秘密,太极宫中从无秘密可言。如今连行走御前的女官都知道,偌大东宫,太女妃是独一份的恩宠。
姚琚依稀记起今早登台的时候,陛下身边久病初愈的尚宫常氏对他笑了一下。虽说笑是宫里人人都会的基本功,可笑和笑也有不同殿下身边王、严二位女史的笑容总是亲切与恭敬并存,她不喜欢奴婢们手伸的太长,哪怕官居五品,两位近身女史仍然十分小心,不敢以抚育殿下的功仆自居;鱼常侍的笑就截然不同,太监们大多不识字,对‘势’之一字的体悟比宫女深的多,鱼兴笑起来活像是市坊酒肆的揽客小奴,亲热又机灵,让人难以生厌;承恩殿两位大太监李高、仇开济的笑总有一股恰到好处的稳重,既不会太过,令他觉得不适,也不会被‘外人’或‘不懂事的小儿辈’比下去。清早常尚宫的笑中隐隐透着些敬畏和讨好,让他一时走了神。
圣人身边最得用的女官,有什么必要对他示好示意吗?
“如琢,”她的手滑进他的前襟,似是想将外衣好好的剥下来,奈何毫无服侍人的经验,几次三番都不得法,小娘子终于恼羞成怒了:“你配合一点啊!”
他噗的笑出了声,一壁抽开她腰间的双环如意结一壁低声询问:“这样算不算配合?”
白天出了汗,她又爱洁,一回东宫就忙不迭的更衣擦洗。懿奴哼哼唧唧的不答话,他干脆将人抱到身上:“这样呢,算不算配合?”
两具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冯献灵仰起头吻他的嘴角和喉结,齿间不时逸出极细、极低的呻吟声。他喜欢极了那种声音,一手包揉着她的胸乳,一手沿着后腰滑进裙幅,很快她就开始发烫出汗了。
外衣、中衣、裙子都被揉的皱皱巴巴,团成一团落在地上,唯一能蔽体的厚纱肚兜也仅剩腰际一根细细的系带,颤颤巍巍挂在身前。姚琚仰躺在衾枕里,哑着嗓子笑问:“是不是变大了?”
玉白的乳房逐渐向圆润饱满的半球形靠拢,半年前分明还如小丘一般,尖尖挺挺的。她挺腰骑坐在他身上,略动一动胸前就如水波颤抖不止。
“反正都怪你,扣 扣号二三 零二零六九四三零”小娘子脸红如滴血,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口咬在乳尖儿上,似哭似喘的哼了一声后,话音也变得细若蚊蝇,“允娘说以后夏天都不能贪凉了……”
贴身衣物的尺寸自然得时刻留意,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偶尔胸口会涨涨的疼,王允仙说小娘子都是如此,谁也没料到短短半年内肚兜的尺寸就改了三次。
对上她羞愤埋怨的眼神,郎君自觉理亏,想笑又不得不拼命忍着:“都怪我,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