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话音未落,德罗西先生就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目中带着隐晦的不满,那绑匪被他这一眼看得僵在了原地,“呃”地说不出话了。

德罗西先生轻呼一口气,摩挲手指关节,道:“辛苦几位将人送来,虽然任务还没有结束,不过还是请你们离开。”

“呃……匹、匹托斯先生那边……还没有交待……”绑匪愁眉苦脸,还想再说些什么。德罗西先生抬起了手,挡在他面前,然后他身边那位浅棕色头发的男人及时制止了绑匪,扶着他肩膀就转身往外推,“先生请你们离开。雇主那边,先生自有交待的。”

绑匪被黑衣手下推推搡搡地就离开了,然后浅棕色头发的男人明显是德罗西先生的亲信,转头对德罗西先生道:“先生,如果有需要请呼叫我。”

说着,他低下头对秦罗笑了一下,贴心地关上了大门。

看到那个笑容,秦罗就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哪见过他了很久之前,在德罗西先生还没有接替校长的职位时,这个男人曾经来学校接过赛尔里昂放学,那个时候秦罗只以为他是司机或是管家,却没想到他是德罗西先生做这种生意的……亲信。

??单循魔王大人打赏了100咸鱼,小的受宠若惊!!

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证明价值

他儿子赛尔里昂对秦罗说过的话历历在耳:“他的生意很脏”、“弄死了不少人”、“沉在大西洋里”……

秦罗这个时候想起来,都感觉荒诞得让他头晕目眩。这位先生的“生意”岂止是很脏,他……他根本就是黑手党!自己的手下甚至能当路展开火拼、行凶刺杀议员家属,藐视法律和警察署,而他本人居然在一个全欧洲最顶尖的精英教育学府中当校长!和这么多孩子近距离接触……这简直是太魔幻了。

“好了,来谈谈我们的问题吧。”德罗西先生轻轻笑起来,在那几个绑匪离开之后,他的语气也宽松了些,仿佛秦罗还是他的学生。

“琴恩,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秦罗紧张得胃部反酸,面色苍白,但他仍然吸了口气,强撑着问:“……校长先生,这一切是……是您主导的吗?”

他内心仍有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这位先生只是凑巧介入了,原来他还是那位值得尊敬的校长。

德罗西先生目中些微地流露出一丝意外,他喉间溢出一丝轻笑,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说:“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学生了。”

这句话让秦罗心里被静电扎了一下似的发麻,酸楚极了,声音抖着:“我……对不起……德……德罗西先生……”

被挑明了剥去学生外衣的秦罗和曝露烈阳下的去壳蜗牛没甚两样了,窒息感充斥着周遭的空气。

他称呼的纠正令德罗西先生满意了些,慢慢在秦罗面前踱步,一边说:“如果你指的是我的那些‘士兵’,对那位议员先生的家庭成员做的事的话,那都是我的‘合伙人’的要求,我只是把人借给了他。”

听到这番话,秦罗的心里稍微松了些……最起码……这些事情不是德罗西先生一手操盘的结果。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良善的人。如果真与他无关,又怎么会被那些劫匪称作老爷?

“那么……那么您”

秦罗话说到一半,德罗西先生慈爱地望向他,开口打断:“琴恩,我喜欢‘公平交易’。”

他说:“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如实回答,那你是否也该坦诚地回答我的才算公平?”

秦罗轻怔了一下,苦中作乐地想:原来赛尔里昂喜欢“一换一”的习性是从德罗西先生这儿学来的,还真是……父子一脉相承……

“我……”

“我的人告诉我,你是那位范斯先生的情人。”德罗西先生慢条斯理道,“琴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为什么……理应在上学的学生,会爬到一名议员的床上去?”

秦罗盯着德罗西先生在他面前缓缓踱步的皮鞋尖,说不出话来。

德罗西先生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声音,于是将目光投向他,脚步停至秦罗的面前。

“不要保持沉默,琴恩。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说。

秦罗的心理防线快要被他击碎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瑟缩得更厉害了,“我……因为……海伯利安先生说……会帮我……治病……”

“哦?”德罗西先生轻声道,“这是他开出的条件?”

秦罗感觉到他的目光黏着在自己脸上,头低得更深了。他这句话听起来,好像自己是一块乘码上的猪肉,正在被人用冷冰冰的利益条件衡量价值……但秦罗知道不完全是这样的,海伯利安先生对他很好,是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是……的……”

“很好。”德罗西先生语气宽松,继续引诱道,“为什么你没有来学校?”

秦罗更加难以启齿了:“我没有……钱……来付学费……也……也没有合法的身份,我不想被……遣送……所以、逃了学……”

最后几个词几乎轻得听不到了,不过房间中相当寂静,依旧清晰地落在德罗西先生耳中。

早在秦罗缺勤的第一天,德罗西先生就已经收到了国安局的通知,知晓了这个学生的情况,因此他对秦罗的坦诚非常满意,双眼微微眯起,更像是一头大猫了。

“不错,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德罗西先生微微笑起来,对他说,“抬头,看着我。”

秦罗听话地照做,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碰了个正着,感觉双目好似被扎了一下,令人不敢直视。德罗西先生说:“现在,我的合伙人的要求是杀了你,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秦罗原本在与德罗西先生的叙旧(虽然不太正常)当中短暂地忘却了当前的危险,他这一句话却瞬间令秦罗掉出梦乡了,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一半,秦罗脸色发了白,害怕道:“先生……我……我不想死……您放过我!求求您”

德罗西先生面不改色地继续保持着笑意:“那可不行,这是我与合伙人之间的交易,如果我反悔,那我就不再拥有威信了。”

秦罗脑筋急转,额头上都泌出了些汗,“那……那么,您偷偷放我走,您、您可以假装没有见过我……”

德罗西先生从鼻腔里溢出两声轻笑,“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罗闻言,胆怯地升起一丝希望。

“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他希望的心凝住了,茫然地看着德罗西先生。

德罗西先生微笑着,“放了你,也同样承担着失去合伙对象的风险,这可是个稳赔不赚的决定,我可不是慈善家,明白吗?”

秦罗茫然地盯着那双眼睛,心中慌张得如无头苍蝇。德罗西先生需要他支付些什么来买自己的命,可是秦罗身无分文,而且他除了自己这个大活人之外,没有任何筹码。

秦罗心慌意乱地乱转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我可以给您干活!……您需要什么,我……就去做……”

德罗西先生审视着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