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公路已经离开城市,他们的左侧边是大约十几米的悬崖,虽然有护栏围着,但被这辆越野车撞一下还是极容易翻下去的。司机眼疾手快地躲开最开始那次撞击之后,立刻将方向盘朝右拧,以防真的坠入悬崖去。

保镖拿着枪,朝黑色越野车开火。越野车的车窗贴着防窥膜,秦罗在后座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见对方车窗附近炸开火光,他心中一紧,果不其然,自己坐的这辆车被爆了胎,整辆车都往上震动起来,然后不受控得滑了出去

巨大的噪音和令人心惊胆战地晃动,还有对方一刻不停地朝他们开枪,在车体和窗子上发出“怦怦”巨响。车窗立刻如蛛网似的裂开了,仅剩防弹夹层还在支撑着。

秦罗听见副驾驶座的保镖飞快地说:“四个人,步枪,后方还有一辆疑似同伙,来灭口的。先生您在车里伏低抱头!”

秦罗已经吓蒙了,他什么时候经历过如电影大片里的枪战?只能凭借本能,牢牢抱着脑袋躲起来。

他们的车子还在滑,剩下的保镖们已经拔出枪加入火并,秦罗闻到浓重的火药味。幸亏他们都大半夜还带着墨镜,不然早就跟秦罗一样要被亮瞎了。

那辆越野车也被他们打爆了两只胎,失控后还在不停地撞他们下悬崖。后方紧咬的那辆车果真是同伙,一刻不停,开足了马力直接撞上来,这一下他们的车子跟台球桌上被顶了一下的球似的在公路上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和碰撞声让系着安全带的秦罗都被挤压得快断气、短暂地失了聪。

秦罗冷汗涔涔,嗅到了血腥味,但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受了伤还是保镖受了伤,甚至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短暂地失聪过后,他感觉到车子已经完全停下来,压在他身上的保镖一动不动,血腥味更浓了。

还有混乱和枪声,但形单影只,没过一会儿,保镖好像是下了车,做最后的殊死搏斗,但结果非常显然,他倒下了。

对方在清理完所有的保镖之后,还不停手,朝破碎的车后窗又灌了两颗子弹进来,然后慢慢地走到了侧窗外面。

秦罗觉得自己要死了,一直在抖。

他听见车后窗有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来:“哦哟,还有个活的。”

那人想必也并不风轻云淡,嗓音发紧,在刚刚的火并当中用去了绝大多数力气。

那人打开了车门,然后用枪顶住压在秦罗身体上的保镖的后背心,“砰”得一声又灌了一颗子弹进去。

隔着厚厚的肉体,秦罗依旧感觉到强烈的冲击,整个人跟兔子似的剧烈抖动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凶了。

那保镖真的死透了,于是尸体被拖起来了,露出藏在底下半身血污的“兔子”本人。

那人的同伙此刻也赶到车旁边,看见活着的人,也惊奇了一声。然后上半身钻进车厢里,拽住秦罗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问:“是他吗?”

秦罗头皮疼得冒泪花,朦胧的人影落在他眼睛里,勉强看清车座上都是血,站在车门外的两个人一人一把枪,正就着路灯灯光看他的脸。

“我咋知道?我认不出他们这帮亚洲人的区别,”另一人说,“活着就带走,问问就知道了。”

抓着秦罗头发的人点头,然后用枪打断了安全带,抓着他的后背衣服就将他扯出了车厢。秦罗恐惧得发不出声音,腿也完全没了力气,再加上他貌似也受了伤,脸上有血正在往下淌,像个粽子似的被拎起来了。

公路的路面上全是焦黑的车胎磨痕,血、弹痕、泄露的汽油还有人尸,满目疮痍。

秦罗被塞进了车头已经完全瘪了的后车里,然后被安全带死死捆住了,不知道被他们带去了哪儿。

绑匪还剩下三个人,身上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都身穿地摊便衣,戴帽子的戴帽子、蒙脸的蒙脸,从露出来的五官和皮肤上看,没什么标志性的特征,大约只有老旧的擦痕和保养不当的丑陋。秦罗粗糙的观察下,认为他们应该和国安局无关,倘若是政府军,一定风风光光得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怎么会跟过街老鼠一样?

三个绑匪中途换了一辆车,换掉那台战损的家伙,然后避开了公路,往黑灯瞎火、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开。不知过了多久,开到一个偏僻的村庄里,那里有个废弃库房,他们用钳子将铁门拆开了,然后抓着秦罗往里面塞。

秦罗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不敢挣扎,狼狈地跌到满是灰尘的地上,不过他本就全身血,沾点土也压根不算什么。

那三个绑匪一个打开手电筒、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对着秦罗的脸比对,一个用手机拨电话,剩下那人给自己检查伤势。

看照片的研究了好半天,研究得他眼睛都快瞎了,才“嘶”了一声说:“就是他,眼睛鼻子嘴都对得上。”

打电话的那人也接通了电话,道:“老板,我们抓到人了。”

秦罗想要竖起耳朵听听对面的声音,但他终归不是兔子,只能听见这边绑匪的回应。

他说:“对,还活着,呃,有点伤……”

“噢,开视频是吧,好的好的,您等一下。”

秦罗的心脏都吊到嗓子眼,快要砰砰砰跳出来了。只见打电话的绑匪拿着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他,然后鼓捣了一会儿。

紧接着,手机里的人发出惊天动地的辱骂声,就连秦罗都听见了:“他妈的你们这帮蠢货!连人种都能搞错?!”

第48章 第四十七章 阴差阳错

那几个绑匪纷纷大叫“what”。

电话:“你们脑子里装的狗屎吗?!照片上一共就三个人,你们怎么不绑另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儿啊?!!”

拿着手机的绑匪小声说:“那个不是费罗伦家的小公主吗……”

电话:“你也知道??那这剩下的两人谁他妈的姓范斯你不知道?!”

绑匪在秦罗面前照他,那张照片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秦罗眼花得不行,还是隐约看清照片上是当时在安西亚学校的教室里,他、安西亚还有艾娜·费罗伦在窗边说话的画面。

因为那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没有拍到正脸照,唯独他是比较完整的正面。

打电话的绑匪大惊失色,他慌张解释:“老、老板,您不是说就要把照片上的人弄死吗?咱、咱们盯范斯家盯了一整天,就看见这一辆车从里面出来,您也没说……没说清楚……”

“真他妈蠢得令人作呕……”电话里对面深深吸了口气,发出古怪的“嗬嗬”呼吸音,然后失望至极地说,“我放弃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不不不不!老板!”那绑匪惊恐极了,他立刻冲过来抓秦罗的头发,慌忙解释,“这家伙……这家伙跟他小女儿形影不离,肯定……肯定有什么特殊身份!……”

秦罗的头皮二次遭难,忍不住哭叫了一声,那绑匪就把他掼在地上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嘴里立即破了皮,涌出一股血腥味,然后绑匪开始扒他的衣服,衣服扒到一半,绑匪看见他脖子和胸膛居然有许多吻痕,在雪白的皮肉上红艳艳得扎眼,顿时眼冒精光,把手机摄像头对着上面拍,兴奋大喊:“您看!您看!!这婊子是……是范斯的情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秦罗完全慌了神,小臂抬起去挡住摄像头,那劫匪飞快地扇开他的手臂,然后扒得更干净了,几乎让他整个上身都露在了外面。

电话那头好像也看见了秦罗赤裸的、布满痕迹的身体,竟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摄像头把他从胸到腹的皮肉全照了个遍,然后才有幽幽的声音流出。

“哈海伯利安·范斯……居然是这种口味?”

秦罗好似变成人家砧板上待剥皮去骨的鱼,不停发抖。

“好吧……好吧……虽然不是他女儿,但也算你们成功一半。”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兴味盎然,低沉道,“我想想……该怎么好好地、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