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么说呢?!”费心费力又不讨好的秦澍不满,侧头瞪着顾荇之道:“我这方法,保管有效。”
言讫,从怀里摸出两个白瓷瓶,递给两人,一人一个。
“这个……”宋毓举起瓷瓶,对着桐花树枝叶间的斑驳光影看了又看,“这是什么?”
“第十五章,”秦澍在一旁鬼鬼祟祟地挑眉,将手里的话本子翻得哗哗响,指着书页道:“女主发现男主中药,舍身相救,暴雨雷鸣交织、火热躯体交缠……诶诶?”
宋毓一把扯走他的书,翻了个白眼,“那要是她不来救朕,怎么办?”
“嘿嘿~”秦澍闻言挑眉,从怀里又摸出个瓷瓶,“臣当然准备了解药。花将军,哦不!皇后娘娘能真的狠下心,臣不能啊!”
言讫又用手怼了怼秦澍道:“放心吧,臣万死不辞,定护陛下周全!”
“……”宋毓心里有些打鼓,但想起昨夜脸上那火辣辣的一巴掌,终是妥协地将瓷瓶收入了怀里。
秦澍笑笑,转身将白瓷瓶递到了顾荇之面前。
刚正不阿的顾师父脸色冷沉,对两人要做的勾当很是不屑,然后冷哼一声,飞快地将秦澍手里的白瓷瓶揣进了袖中。
速度快到秦澍都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
日上三竿的时候,花扬终于睡醒了。
她怔忡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了书院。简单梳洗了一下,正要出门的时候,看见花添不知何时已经候在了门外。
“师姐?”花扬开门让人进来,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
花添踌躇半晌,终是开口道:“宋毓也追来了……”
“哈?”花扬眨眨眼睛,往外面打望。
花添纠回她好奇探究的眼,继续道:“以他和顾荇之的关系,我怕是不能留在书院了。所以想问问你,盛京之中你可有认识的人?若是需要暗卫亲军之类的,我好谋个差事。”
“盛京么?”花扬思忖片刻,拍手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莱洛大师姐不久前刑期已满,好像是已经回京了。她跟当朝世子妃交情颇深,而世子妃在国子监和大理寺都有门路,以你的能力,要找个差事还不容易么?”
“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么?”花扬问,“若是入了这两处,你要想跟宋毓回南祁,怕是得好一顿折腾。保不齐还让人以为,你是南祁派来的细作……”
花添淡然一笑,制止了她往下再说,只道了句,“我想好了。”
“嗯,”话到如此,花扬也不再多说,只拢了拢衣袍,起身道:“那一会儿我们就先去见见大师姐,让她尽快安排。”
“好。”花添点头。
两人很快就往盛京城里去了。
拜访和面见都颇为顺利,世子妃很欣赏花添的武功。
她告诉花添,现在太后正不遗余力地倡导女子入学和入仕的改革。国子监需要女夫子、前朝也需要有女子入仕,建功立业、为天下表率。
只是近日朝廷正在筹备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和春猎,之后太后才会有精力。
到那时,她便可以将花添引荐过去。
临行时,世子妃还将两人送至府门,顺带递上了上巳节的邀贴,让她们跟着莱洛一道去看看。
花扬和花添拜谢世子妃,在盛京的东西两市逛了一圈,日影西斜的时候,终是回到了书院。
天色渐暗,新月在云端露出一角弯钩。满院竹影寂寂,空空如也。花扬想起来,最近学生们好像是放春假了。
偌大的书院,只有主屋还亮着灯。阿福似乎听到了动静,从廊檐下冲过来,骂骂咧咧地求摸摸。
然后就是顾花花跑得啪嗒直响的小步子。
“娘亲!!!”
他飞奔着扑到花扬腿上,在她裙摆上蹭了又蹭,陶醉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身边多了个没见过的人,便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怔怔地看花添。
“叫大姨,”花扬揉揉他的脑袋。
小朋友往旁边躲了躲,伸手戳了戳花添垂在身侧的手,不解道:“可大姨不是金头发、蓝眼睛的那个么?”
“那是你洛洛姨。”
“那这个又是哪个姨?”顾花花问。
“这是……”花扬想了想,随口道:“这是你添添姨。”
“哦,”小朋友适应很快,搞明白了就仰起头,笑眼弯弯地叫了句,“添添姨~”
尾音自带拐弯,还自由发挥地加上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花添被逗的心头一软,俯身在他脸上“啪唧”了一口。
而这一口,却亲得客房里头的宋皇帝心头泛酸。
他摸了摸隐隐还有些泛肿的左颊,闭眼将手里的瓷瓶灌了个干净。之后便翻身一趟,安安静静地等着药效发作。
顾荇之告诉他,以往顾花花都是饭后一个时辰便会睡觉,花扬会哄他。
所以趁得这段时间,他可以闯入花添的房间,苦肉计也好、美人计也罢,一旦他得手,顾荇之就会想办法拿下花扬,这样便谁都不会坏了谁的好事。
宋毓这么盘算着,在榻上躺平,渐渐只觉头脑昏沉、身体发热,四肢百骸都开始躁动起来。
看来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将襟口拉开了一些,觉得散热色诱两不误之后,才窸窸窣窣地下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