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旭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不会是觉得我像小说里写得那样把他丢进大海里喂鲨鱼了吧？”

温旭明眼带笑意看向闻薇薇，闻薇薇先是一惊，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随后又追问道：“你应该……不会那样做的，对吧？”

温旭明当然没有那样做，他是个生意人，孙少德根本不配让他弄脏手。事实上，在温旭明的世界里，除了闻薇薇，大部分东西他都可以用别的方式，轻松搞定，完全不必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而且温旭明也知道，闻薇薇是有些害怕那样的人的，大约是被小说中那个“温旭明”无视法律无法无天的做法给吓到了。所以就算是为了闻薇薇，温旭明也不会做出那种事。

不过温旭明看着闻薇薇的表情，有心想逗逗她：“如果我做了呢，你会报警抓我吗？”

闻薇薇瞪大了双眼，随后一脸为难地“嘶”了一声：“那你……做得干净吗？不会被别人发现吧？”

“哦？你不怕吗？会不会觉得我和小说里的那个温旭明没什么不同？不会害怕我吗？”

闻薇薇愣了愣，先是有些不解，随后想了一会才回答道：“我不怕你，因为我知道你的利刃永远不会朝向我，至少我现在是这么相信的。我不喜欢伤害无辜，但是孙少德也算不上什么无辜的人。不过我还是不赞同这种做法，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你弄脏自己的手。当然，如果你真的做了，那我必然会帮你善后，不过我觉得你让我善后被发现的几率比你自己来的几率大多了。”

说完以后，闻薇薇又加了一句：“你不是小说里的那个人，你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分得很清楚啦。”虽然她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关于那本小说的问题，不过她不是那种会因此止步不前的人。不，或许她是，但是只要有人从外界推她一把，她就会努力走出小说的阴霾中去。

这番话在温旭明听来，或许是比我喜欢你这种话更令他动容的话语。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告白是那么的浅薄，以至于似乎无法表达出他对闻薇薇百分之一的爱。

而闻薇薇却回馈给了他比他期待得要多得多的东西，那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偏袒。

他太清楚对于闻薇薇来说，要彻底相信一个叫做“温旭明”的人，对她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事。不夸张地说，温旭明这个名字，或许对于闻薇薇来说就是梦魇一样的存在。他不知道闻薇薇是否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曾经梦到过自己杀了她，或者对她做出小说里写的那种事。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处在闻薇薇的位置，他又是否能做到呢。答案是，很难。

他曾经也觉得闻薇薇对他太薄情，明明对瞿泽，对自己的母亲，都是那样亲昵，唯独对自己，总是心存芥蒂。可是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才明白，闻薇薇曾经为了接纳自己，一定努力过。他是何其不幸，拥有和闻薇薇的梦魇一样的姓名，但是他又是何其幸运，能知道闻薇薇最大的秘密，获得他的信任。

温旭明拉住闻薇薇的手腕，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笑了笑：“所以，薇薇也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就像我曾经说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那样，嗯？”

闻薇薇的耳朵被温旭明说话时呼出的气弄得有些痒痒的，身体都有些软下来了，不过还是伸手抱住了温旭明的腰：“嗯，我会，会像你站在我这边那样，站在你那边。”

68. 威胁

68. 威胁

当温旭明和闻薇薇再次回到宴会厅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在宴会厅中央空出来的地方跳舞了，伴随着闻薇薇喜欢的爵士乐。

闻薇薇听着自己喜欢的音乐，看着舞池中的人们，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刚好，上一曲结束了，闻薇薇刚想开口问温旭明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跳舞，瞿泽就已经走到了闻薇薇身边，并且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掌心朝上手伸向闻薇薇，微微弯腰，用不小的声音邀请道：“可以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吗？姐姐……”

闻薇薇反应慢了几秒，温旭明见状，刚想开口帮闻薇薇推掉，就感受到手臂上小小的力气，那是闻薇薇在阻止他。

闻薇薇和温旭明对视笑了笑，眨了眨眼表示没关系，然后松开了挽着温旭明的手，微微弯腰，把手放进了瞿泽的手中：“当然。”

一曲开始，瞿泽牵着闻薇薇走到舞池中央，大家都自觉地为今天的主人公让出了中心位置。

这是一首很舒缓的慢摇曲子，瞿泽的另一只手搭上闻薇薇的腰，两个人跟随音乐的节奏慢慢摇晃起来。今天不是太正式的宴会，大家可以随性跳舞，不必拘泥于礼节。

瞿泽搭在闻薇薇腰处的手突然用力，掐住了闻薇薇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些，两个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些，闻薇薇皱着眉，看了瞿泽一眼。瞿泽只是玩味地笑着看着闻薇薇，如果忽略他眼中眼不见底的情绪，或许真的以为这只是弟弟在和姐姐开一个小玩笑。

“姐姐，为了躲开我，甚至愿意和不喜欢的人订婚吗？”瞿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知道的人看起来只会以为瞿泽在和闻薇薇说什么玩笑话，闻薇薇却看得出来瞿泽脸上讽刺意味的笑。

“我没有不喜欢他，只是还不确定是不是想和他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罢了。”闻薇薇没有直接回答瞿泽的问题，她并不想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闻薇薇说完这句话后，瞿泽没再接话。直到一曲结束，瞿泽才拉着闻薇薇的手，到了休息室里，锁上了门。众目睽睽之下，闻薇薇不能直接甩开瞿泽的手，只好装作像以前一样。温旭明看到后，想上前来阻止，闻薇薇只是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休息室的门刚锁上，瞿泽就转身看向闻薇薇。

“为什么……白明哲可以，茅景烁可以，温旭明也可以，只有我不可以？”瞿泽越说越激动，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这和茅景烁又有什么关系？”闻薇薇一脸疑惑地看向瞿泽。

“你被下了药，你宁可选他，也不选我！就因为他长得和白明哲有几分相像吗？”

“我什么时候选他不选你了！”

“你当时在他的怀里，叫了阿景。”

闻薇薇思索了片刻，差点气笑了：“我叫的是阿璟！闻璟！瞿泽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瞿泽脸色稍霁：“那也不行……闻璟也是男人啊。如果闻璟也可以的话，那我为什么不行呢，就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弟弟？”

闻薇薇已经懒得再解释了，只好顺着说：“对，你是我弟弟，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的。我绝不可能做出让爸爸妈妈伤心的事情，这你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闻薇薇自认为如果她接纳了瞿泽的感情，那就和利用未成年的信任，和自己的主导地位，诱骗未成年和自己恋爱的人渣没什么区别了。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点。

“那我就不做你弟弟了，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呢？”瞿泽突然笑了笑。

“这是什么意思！”闻薇薇看着瞿泽的笑容，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成年以后，会把我的户口从闻家迁出来，解除收养关系，那么在法律上，我就不再是你的弟弟了。这样，你是不是就愿意考虑一下我了呢？”

“瞿泽！你疯了！爸爸妈妈会有多伤心你想过吗？而且就算解除了法律上的关系，感情上也不会改变的啊。”

“那我能怎么办！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像温旭明那样，像白明哲那样，有自己的父母，可以和你正常的认识，和你一起长大，和你相恋。可是我没得选啊。如果我当年没有来到闻家，我就不会遇见你，可是我来了，就会成为你的弟弟。姐姐……我该怎么做呢，你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让你来接受我呢。”一边说着，瞿泽一边可怜巴巴地拉住闻薇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一滴眼泪掉了出来，打在了闻薇薇的手背上。

一看到瞿泽哭了，闻薇薇一下就心软了，瞿泽也很少会在她面前哭。闻薇薇的手摸上瞿泽的眼角，擦掉他的眼泪，语气软了下来：“阿泽……对不起，是姐姐错了好不好。”

闻薇薇叹了口气：“是我没有引导好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你对我的感情，可能不是爱情，也许只是一种雏鸟情节，或者只是一种习惯和依赖。你是我最宝贵的人之一，你知道的对吧，但是正因如此，我更加不可能接受一份我无法回应的感情。”

“姐姐，就因为我是你的弟弟，所以你就要这样否认我对你的感情吗？就算是雏鸟情节，但是滋生出来的情感也不会因为我知道了它的根源就消退的。”

“如果你执意要和温旭明订婚，那么我就去死，反正不被姐姐需要的我，也没必要活着了。”

瞿泽刚说完，闻薇薇就抬手扇了他一耳光，用力之大，把瞿泽的脸都打得歪向了一边，没一会，巴掌印就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瞿泽，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对吧。爱一个人不应该以死相逼，不应该为此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更不应该做让对方痛苦的事。你真的懂怎么爱一个人吗？你说出这种话是希望在你死后我为此痛苦一辈子对吗？是我作为姐姐没注意到你的感情，没有教好你。随便你吧，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说完闻薇薇转身往门口走去。

这是闻薇薇第一次打瞿泽，也是她第一次对瞿泽说重话。这句话在瞿泽听来和断绝关系没什么区别。

瞿泽快步上前，在闻薇薇的手刚摸到门锁的时候，从身后抱住了闻薇薇，语气又变回了可怜巴巴的样子，还带着恐慌，卑微地祈求道：“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我只是想留住你，但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真的不是想让你痛苦，你别不要我……求你了，姐姐……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