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不悦地掐住他的?嘴巴,责备道:“注意你的?身?份,该叫我什么?”

闻秋立刻反应过来,按照自己扮演的?角色,现在应该叫裴渡“主?人”才对。然而?他实在耻于?把这个称呼说出口,所以?别扭了半晌,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先生。”

裴渡却像是满意了,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闻秋便闭上?眼睛仰起头去吻他,胳膊缠上?他的?肩膀,伴随着动作胸口又是叮当一阵响。他以?为很快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下一秒裴渡就推开了他,冷淡地吩咐道:“女仆就该做女仆的?事,现在去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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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性依赖

摘了铃铛, 裴渡轻轻揉弄着帮他消肿,忽然想到了初见面时的事,“所以那时候你真的在养孩子?”

“嗯。”闻秋任他摆弄, 目光有些散漫,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生孩子不久,还在哺乳期就去那种会所打工……只是这一个小小的细节,裴渡都无法想象他那时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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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无法理解为什么闻秋非得生下那么一个没有爹的野种, 但是如今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他不会再去责怪, 只是感到心疼和不忍。

或许的确是荷尔蒙的交换让他变得感性, 竟然还想继续聊聊那个孩子的事, 问问闻秋那秘而?不宣的过去。然而?闻秋这时候却?坐起来, 主动跨坐在他身上, “继续?”

裴渡没有拒绝,仰头迎接了他不再羞涩的吻。

做完后?时间尚早, 闻秋拖着疲惫的身子也坚持要回家,理由是他们心照不宣的。

裴渡照例是送他回去,与他拥吻作别, 在车里目送他上楼。今天的脚步比平时迟缓, 楼道里的灯一层一层缓慢地亮起, 他手心里的小鸟飞回了巢。

回到了家里,抱过了孩子,闻秋才?发?现好几个未接电话, 都来自?何羽。他想了想, 还是回拨了过去, 说自?己已经安全?到家了。

他的声音里难免带着情.欲的沙哑, 何羽立刻听了出来,他似乎忍耐了一会儿, 还是忍不住道:“他强迫你的吗?还是说他给了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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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

电话里,他听到何羽深吸一口气,似乎硬是吞下去了一句难听的话。闻秋却?猜到了,他八成想骂自?己是个倒贴的“赔钱货”。

“我不想从裴渡身上得到什么,”闻秋真?的有些累了,趴在窗台上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我和他做,只是因?为喜欢和他做。哥,我已经成年了,至少有选择对象的权力吧?”

“不是你想不想得到什么!”何羽怒道,“而?是他能给你很多东西?,他都没有给!为什么他的朋友把你当?作玩物一样戏弄?他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给你花?你和孩子为什么还住在那么简陋的地方?”

一个个质问像连珠炮弹一样甩过来,闻秋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把烟灰磕到窗外。站在何羽的角度,的确会为自?己不值吧,可是何羽并不了解他去年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的自?己连饭都吃不饱,孩子都养不活,暗无天日地连轴转工作,最后?绝望到去卖身……现在的自?己有温暖的房子住,有养活孩子的存款,还有作品可以写,有梦可以做,这些都是托裴渡的福得到的,他要学会知足才?对。

这一切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闻秋也不想浪费唇舌解释,只是道:“今天没能陪你看剧很抱歉,我又辜负你的好意了。”

“哪次不是这样?”何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太依赖裴渡了,人家未必有你那么多真?心。”

“哈哈,”闻秋干笑?了一声,“挂了,改天见。”

“嗯,你早点?休息……”何羽照旧温柔地叮嘱了一句,然后?听到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

他猛地将手机朝地上掷去,眉眼间划过一丝阴郁。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哦,这点?倒是和小时候一样,但他始终不明白,裴渡是怎样一脚踏入那条严防死守的线的?

难道闻秋其实是个隐性受虐狂,非得对他坏一点?,他才?会服帖听话?

手机砸在了厚重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怎么突然和手机过不去了?”

何羽转过身,脸上已经重新?戴起笑?容,站在那扇巨大的欧式雕花木门前面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中?年人。论外貌,他是一个典型的混血帅大叔,五官深刻如雕塑,生出皱纹的眼窝里是一双迥然有神?的绿眼睛,岁月流逝的痕迹只会增长他的成熟魅力。

然而?这样一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却?带着长期患病的憔悴,一头浓密的发?丝间,也能看到藏不住的白发?。他在非洲得过疟疾,险些丧了命,那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肝肾都出了问题,每天不得不长时间卧床静养。

“父亲,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何羽体贴地过来扶他。

“睡不着啊,”闻杰睿吃力地拄着拐杖走了两步,抬头看向窗外的月亮,“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梦到那孩子,醒来更是伤怀我之前叫你去找那孩子,有消息了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羽也露出了忧虑之色,“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但是闻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之前得到线索说他在江河市,但仔细搜寻了月余也没有结果。我打?算在江河市驻扎下来,利用开公司的人脉继续寻找。”

“好,江河市是个好地方。”闻杰睿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钱的事情不用考虑,我把你当?继承人栽培,你尽管施展拳脚。”

“谢谢父亲。”何羽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当?然,他并不会把这样动听的话当?真?,多年的相处让他很清楚闻杰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器重自?己不过是因?为他如今身子垮了又孤苦无依,倘若找到了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他的爱和钱立刻就会转移到闻秋身上。

他不会坐等这样的事发?生。钱也好人也好,闻家父子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闻杰睿难以入睡,又拄着拐杖到庭院里漫步。这是一处远离城区的宅邸,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雇佣的专业保镖。他的人生历经大起大落,如今继承了大笔遗产,愈发?变得惜命,甚至到了有点?受害妄想的地步。

忽然,他注意到了一张陌生的脸,那个保镖他像是从未见过。他警惕地叫住那个人高马大的青年:“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那保镖转过头来,他的气质极为孤僻冷厉,一看便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他就这样潜入庄园,可居然没有人发?现他!

闻杰睿正要大叫,那个入侵者却?递过来一张照片,让他的吼叫都消融在了嗓子里,“这、这是……”

那张照片上,是他阔别七年的儿子闻秋,他长成了一个俊秀挺拔的青年,侧过脸对着镜头露出了安静的笑?容。

“我的老板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李天畅拉了拉帽檐,将照片翻过来,那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如果您想知道更多关于照片的事,就在一个人的时候联系他。”

闻杰睿接过照片,不住地抚摸着那张年轻的脸,犹疑地问:“你的老板?”

李天畅点?了点?头,“他叫裴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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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闻秋照旧参加编剧培训班。在逐渐炎热的五月,他不得不穿上高领的衣服来遮挡脖子上的痕迹。他交的作业依然得到了很高的评价,但今天班里似乎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就连向来要搞点?事情的柳星辰,都一副乐呵呵很好说话的样子,课间的时候有两个同学围在他身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还时不时朝自?己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闻秋不明所以地上完课,离开时发?现唯独柳星辰没有走,还被金绫叫进了办公室里。出于某种直觉,犹豫三秒后?他还是走向了金绫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紧,就听到金绫的声音传了出来:“大纲你先拿去琢磨琢磨,今晚的会你也要参加,我会分配给你具体的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