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上也包着绷带,因此说话有些艰难:“太好了,你没事。”
“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闻秋看到他的样子,心里难受得要命,“痛不痛?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真的,不骗你,”裴渡费力地抬起手,摸摸他的脸颊,“被这么英勇的秋秋保护着,我怎么会有事呢?”
他的安慰似乎起了反作用,闻秋咬紧嘴唇,似乎是很用力地才把?一声哽咽咽下去。他在病床边坐下,甚至不敢拥抱,怕牵动?伤口?,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眼圈慢慢红了。
“别哭,”裴渡勉强撑着坐起来了一点,变戏法一般从手心里掏出一枚叶子刚才从床头柜上的盆栽里薅来的,“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
他把?那?片细细的叶子放在唇边,修长的手指捏着边角,轻轻吹起来,居然真的能吹出像模像样的旋律,是轻松明快的调子。
闻秋怔怔地听着,直到此刻他才感到所有噩梦都已经远去,他们真的获救了……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大滴大滴地划过脸颊,想用手抹掉,泪水就从指缝里溢了出来。
哄老婆失败,反而把?人惹哭了,裴渡是真的没招了。他看着闻秋哭红的眼角和湿漉漉的脸颊,心疼之?余心里又?有点痒痒的,叹息道:“你终于?哭了啊……”
“嗯?”闻秋不解,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他。
“你以前?那?么会哭,回来后却再也没哭过了,”裴渡怜惜地擦拭着他的脸颊,“我还以为你身体?里的水流干了呢。”
这句欠揍的话,比一万句安慰都管用,闻秋的眼泪顿时?止住了,抬眼愤愤地盯着他,只是那?湿漉漉的睫毛上还挑着一颗泪,“把?我弄哭,你很自豪吗?”
“你每次一哭,我的心也要碎了,所以还是笑?比较好,”裴渡笑?吟吟地看向他,“笑?一个?”
闻秋咬着下唇,笑?不出来半点,但是双手撑在了床边,主动?凑过来吻他,嘴唇也是湿漉漉的,带着泪水咸涩的味道。柔软的舌尖热情地探过来,像小猫一样乖巧地舔着。裴渡很受用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老婆难得主动?的服务。
他心里有个声音雀跃地冒了头,告诉他抓紧这个机会吧!趁闻秋的心中充满了后怕、同情、感激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不会再有比这更加合适的时?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在亲吻的间隙,裴渡很郑重地望向他,黑眸里写满了真挚的爱意,“我爱你,秋秋。”
跟在这句告白之?后,是一句珍藏在了心中四年?、如那?枚戒指般被他反复擦拭的一句话:
“你愿意与我结婚吗?”
闻秋一怔,然而并不十?分惊讶,好像早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嗯……”他拄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然而眼眸里是狐狸般狡黠的笑?意,故意慢悠悠地说,“其实我想象中的求婚会更加正式和隆重一点。”
这下轮到裴渡愣住了尽管不是答应,但也不是拒绝,这无疑是巨大的胜利!
况且正式和隆重的求婚?他可能是全天下最擅长这件事的人了。
不过一个闪念之?间,裴渡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这是一辈子只一次的豪赌,他必须孤注一掷,用自己?的一切,换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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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闻知尧来了,他是放学后才听说了这场巨变,连忙赶到了医院。
闻秋没想避着他,主要是避不过,而裴渡说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面对这些事了。作为极优性ALPHA,他们总是要先知道恐惧和痛苦,然后再学会坚强和勇敢。
闻知尧果然很坚强,忍住了没有哭,他捏着小拳头问是谁干的,闻秋就告诉他坏人已经全部被打跑了。
“可是裴叔叔伤得好严重……”闻知尧伤心地说。
“不要难过,为了保护心爱的人而受伤,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裴渡将他的小手拉过来,贴在自己?缝合好的伤口?上,“这是荣誉勋章。”
荣誉勋章……闻知尧摸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眼睛里顿时?装满了崇拜,恨不得给自己?也整一个。闻秋见他越学越偏,赶紧支使人去倒水。
到了晚上,闻知尧被保姆送回去睡觉,闻秋继续在医院陪护。晚饭是特地叫阿姨做好从家里带来的,都是清淡营养的汤汤水水,裴渡行?动?不便,闻秋就一勺一勺喂他。
吃完饭,他又?让护工在vip病房里又?支了一张床,这样半夜如果又?什么情况,他还能照应着。
他张罗这些事的时?候,裴渡就窝在病床上,眼睛跟随着他移动?,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心想挨几刀就能换来闻秋无微不至的照顾,值。
和医生聊完,闻秋回到病房,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安云起把?谢广明老巢给炸了。”
“嗯?”裴渡叼着苹果抬起头。
“就在刚才,几辆油罐车冲进了谢家大门,先是发生了爆炸,然后烧起来了。”
“哦,很像他能做出来的事。”裴渡一边咔嚓咔嚓地咬苹果,一边露出很不赞同的神色,表明他绝对不会做出此等鲁莽残暴之?事。
“李天畅的手术很成功,已经转ICU了,”闻秋是刚才在走廊上碰见安云起的,都能看见他身后实质性的杀气,“也幸亏手术成功,不然我怕他要把?自己?变成核弹跟谢广明爆了。”
说来也奇怪,谢广明的眼中钉肉中刺显然是他、裴渡和安云起三人,可这次唯独安云起没有受到袭击,反而是李天畅受了无妄之?灾。
“谢广明想过对安云起动?手,”裴渡说,“只是发现没地方下嘴。”
“嗯?”
“他家是黑.道出身,如果玩黑吃黑那?套,谢广明玩不过他。”
别看安云起现在身边带着的手下都人模狗样,但其实个个都是能打能杀的主,就说他那?个娇滴滴的小秘书,随时?都能拎起两?百斤的杠铃往人脑袋上砸。
安云起和谢广明爆了的第二天,谢广明被警方逮捕归案某位匿名的举报者提交了几千页的材料以及大量视频音频,里面证据详实、逻辑严谨,一条条列数了他的罪行?。
一同现身的,还有几个实名的证人,其中最重量级的便是他的心腹手下雷哥,这条狗咬人狠毒,咬起自己?的主人来更是凶猛。在他的指控下,一条强迫儿童卖.淫的黑色产业链暴露出来,其中还牵涉一家谢广明资助的孤儿院,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对于?谢广明来说,被警方缉捕反倒是好事。爆炸发生的时?候,他也就是人在地下室,才侥幸躲过了油罐车的死亡袭击,但也被吓破了胆。看守所里的冰冷栅栏,倒让他觉得安全。
进去的时?候他就被安排了单独牢房,警长是他的老朋友了,也特地来慰问。吃过一顿格外丰盛的午餐后,他不慌不忙地要了电话机,打给了某位大人物。
电话显示关机。
他气定神闲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丝裂痕,连忙拨打了第二个,这次打通了,然而对方秘书听到他的声音后,竟然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谢广明面色如土,手指情不自禁地有些发颤。
一整个下午,他就坐在那?里拨电话、等待、挂电话,最后忍不住狠狠地把?电话往地上一砸。那?老旧的塑料电话机裂成了两?半,他才如梦初醒,连忙跪在地上试图将它拼起来,发现不成功后,便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来个人!给我换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