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麻烦并没有被立刻解决,那些声音逐渐变得驳杂、混乱、遥远,似乎是离开了这片拐角的区域。

他无法抑制颤抖,疯了般想要出去看一眼,看不到?裴渡情?况的每一秒他的心都好像在烈火中灼烧。可是不行,他太弱小了,出去只会添乱而已,理智死死地拉着缰绳,所以他只能任由裴渡为他出生入死,一个人?绝望地等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一道脚步声靠近了,有人?在拧动门把手是裴渡回来?了吗?闻秋的眼中燃起希望,抵着门小心地问?道:“裴渡?”

“是我。”一道低沉粗粝的嗓音回应了他,“是我呀,闻总。”

龚长阳!闻秋的心里刚刚冒出这个可怕的名字,忽然一道巨大的力量猛地向?里面撞来?,厕所门没法反锁,龚长阳凭着几乎是他两倍的体重,生生将门给撞开了!

闻秋猝不及防被撞倒,头磕到?了洗手台,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

血淌下?来?模糊了左眼,透过血色,他看到?了龚长阳狰狞的脸。

他的脸垮得厉害,几乎被酒精和仇恨几乎扭曲成了另一个人?,嵌在肥肉里的眼睛炯炯发光,闪烁着不正?常的兴奋。

“见到?我是不是挺意外?我竟然没有死外面的臭水沟里,还能见到?您一面,这是托了谢董的福啊。”龚长阳脸上浮起了一个病态的微笑,他揪住闻秋沾满血迹的头发,膝盖直接压下?来?,压在闻秋的肚子上。

“呃!”闻秋惨叫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压烂了,别?说挣扎反抗,那一下?都足以他痛昏过去。

龚长阳听了这声惨叫,脸上的笑容便扩大了,好像听到?了什么美妙的音乐。他揪着闻秋的头发,端详着他的脸,啧啧道:“闻总,说句实话,您可真漂亮,怪不得谢董老是念叨您呢。我们以前私下?里聊天,都在幻想操进您身体里该是个什么销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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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秋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然而又什么都看到?了。不同的狰狞的脸,侮辱他的加害者们,下?流的话和下?流的欲望……每一次都是这样,以为会有所改变,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

“不过我听说越漂亮的人?越无情?,您对?手下?人?是不是还像对?我一样狠?反正?啊我只出了点小钱,就?有人?愿意把您的情?报卖给我了。”

“嗬……嗬……”闻秋艰难地喘着气,不回应也不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外。

龚长阳恼羞成怒,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你他妈看什么?!”

闻秋被打得偏过头去,咬紧了嘴唇没说话。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在提醒他还活着,身体里还剩下?一点点力气,他缓缓地攥紧了拳头。

“我告诉你,你等的人?活不了啦,哼哼,今天‘疯狗’也来?了。”龚长阳笑道,“闻总您抖得真厉害,别?怕,我现在不会动您,不然谢董要怪罪的。不过谢董也说了,等他玩腻了,就?把您赏给下?面的人?,见者有份。当然啦,听说您以前当过男妓,想必应付这点人?也不算什么……”

他越说越兴奋,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痛苦全化?作了下?流的羞辱,喷吐到?闻秋身上。可是让他恼火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打蒙了,闻秋的目光始终是涣散的,好像他不存在一般,只是虚虚地落在门外。

“我说了不许看!”龚长阳又恼怒地抬起了巴掌。

然而闻秋的眼睛里忽然亮起了神采,好像看到?了什么,嗓子里发出惊喜的喊声:“裴渡!这里!”

“什么?!”龚长阳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回头看去,门口?依然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然而同一时刻,他的肚子却传来?了一种陌生的痛感,好像热刀切入黄油,皮肉融化?般向?两边绽开了。

他愕然地低下?头,看到?一把水果刀插入了自己满是肥油的肚腹,闻秋双手握着刀柄,当着他的面将刀用力向?下?划去。

他惊骇地张大嘴,尖叫跟着喷出来?:“啊啊啊啊!”

闻秋费力地从他的桎梏下?爬出去,满身的衣服都被鲜血浸得湿透,他拿着刀子缩在角落,胸膛剧烈起伏,劫后余生地急喘着。

他不想永远留在过去,永远都是受害者,他必须自己救自己。

涣散的眼睛变得清明而锐利,终于如?龚长阳所愿地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哀嚎打滚、自取灭亡。

灰烬

谢广明呼风唤雨几?十年, 老谋深算,做任何计划他都喜欢万无一失。

裴渡是极优性ALPHA,尽管并没有什么可以查到的战绩, 但?谢广明绝不至于小瞧他?。他?满打满算派出6个精锐ALPHA,其中还有他最器重的打手“疯狗”。

“派疯狗一个就够了,”彼时雷哥还在谢广明身边出谋划策,“虽然都是极优性, 但?疯狗可是我们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兵器。”

“不要小看裴渡, ”谢广明摇了摇头?, “真要撕咬起来, 他可以比谁都疯。”

尽管如此?谨慎, 但?他?们还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拥有这样?的暴力, 但?裴渡本身并不是崇尚暴力的人,在他?人生中的绝大部?分时候, 他?都喜欢用脑子。

如果是被关在狭小的斗兽笼里肉搏,裴渡猜想自己大概坚持不了十分钟,他?和“疯狗”简单地交过手, 很?快就发现他?过量嗑药、没有痛觉, 撞击自己的力道简直就是一辆泥头?车, 能生生把骨头?震碎。而其余三人训练有素、配合紧密,如同铁板一块。

幸运的是,他?们身处在一座浓烟弥漫的大楼里, 而裴渡比任何一个杀手都更了解地形。

他?迅速地脱身, 将追击者分别引开, 利用地形埋伏将他?们一一击破。到处都是趁手可用的道具, 警棍、防爆盾、□□、电线……都成了他?手里冷酷的工具。

他?动手干脆利落,几?乎不制造出响动, 然而疯狗仿佛具有非人的嗅觉,始终紧紧地追击在他?身后。更可怕的是他?的动作同样?悄无?声息,好几?次那嘶嘶的呼吸声好像贴着后背响起,裴渡才悚然发觉他?的存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不上当、不吃埋伏、不中圈套,也绝难击败。随着时间的流逝,裴渡逐渐焦虑起来他?很?担心把闻秋一个人留在那里,担心杀手不止这几?个。

头?脑晕眩的程度在加剧,应该是轻微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状;体力在飞速流逝,也受了伤,肩膀上无?法止住的鲜血让他?掩饰行踪越来越困难,整条胳膊都在陷入麻痹的状态。

“想不到还有要和人拼命的一天……”裴渡自言自语着,低头?检视手中的装备。然后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将手臂上的布料扎紧,走向了四层的北面?阳台,这是“监狱”的一块放风地。

整面?墙上都是大片的玻璃窗,当然也都被铁栅栏封死了,但?至少?他?得到了新鲜空气。夜风袭来,卷走了大片灼热的浓烟,也卷走了神志的昏聩。一切都变得清晰,离开阳台的唯一过道上,出现了疯狗提着刀的身影。

这是一条末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疯狗的眼睛浸满了兴奋的红色,浑身青筋不正常地凸起,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低沉吼声。前一秒他?仿佛还在那里微笑,下?一秒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速度,裴渡很?艰难地避过了第一下?,刀子几?乎是贴着他?耳朵劈下?来的,凌厉的破空声划过,紧接着是砍爆窗台的巨大动静。

裴渡毫不怀疑这一刀如果落在自己身上,能把他?从头?到底劈成两半。他?一咬牙,在第一下?闪过后就径直撞了上去。为此?他?不得不用了左肩,只感觉伤口撞上了钢板,痛得他?咬紧了后槽牙。

疯狗是第一次遇到敢和自己正面?对抗的人,而且力道可怕至极!他?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踉跄两步,卡在窗台上的刀也脱了手。通红的双眼睁大到快要裂开,疯狗喉咙一耸,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裴渡依旧贴着身后的窗子,耳朵里捕捉到了一丝遥远的噪音,正从高空之上传来。他?轻笑了一声,盯着疯狗,口中训犬一般轻喝道:“来。”

话音未落,疯狗已然扑了上来,他?在疯狂中失去了理智,尽管也受到了裴渡的攻击,他?却浑然察觉不到疼痛,沸腾的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念头?:杀死他?!杀死他?!杀、杀、杀!!!

很?快他?就做到了,伸手掐住裴渡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抵在窗户上。这个他?平时只配仰望的位高权重的ALPHA,很?快就要像那些无?关紧要的生命一样?,死在他?的掌心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