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了男人的一声轻笑,紧接着闻秋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按住了!他的后背抵在了走?廊的大理石墙壁上?,在那重重的华贵装饰之间。

这条走?廊虽然只通向裴渡家,但是三步之外就是电梯啊!

他惊慌失措地?抬起头,“裴、裴先?生,你要做什么!”

“你都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裴渡进入角色很深,当他面无?表情地?说出冷漠的话语时,闻秋是真的开始腿软了,“当然是要好好惩罚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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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万镑的遗产

一个多月稳稳当?当?地过去了, 闻秋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然而小知了的病也丝毫没有起色。

他揣着一颗饱受折磨的心,不得不考虑其他可能性, 比如安云起根本不是?小?知了的生父。但那根本不合常理?,他为什么会拿到安云起的衬衫?安云起又怎么可能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承认自?己的子嗣?

无论如何,他得再去问安云起要?一瓶信息素,以?及为了消弭那不安的猜测要求做一次亲子鉴定。

他又偷偷见了安云起一面, 将情况都和他讲明白了。安云起心里也有点毛毛的, 从闻秋那里接过孩子的一根胎发, 承诺一周就能出结果。

一周的等待无疑非常煎熬, 还好闻秋还有别的事可做。《恋爱的季节》收视率屡创新高, 制作组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邀请了诸多业内大佬参加,金绫要?他一定?过去, 攒攒人脉,长长见识。

闻秋本来可以?把裴渡带过去,然而这家伙只?要?出现?就会变成全场关注的焦点, 难免抢了主?创人员的风头, 他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张扬行事。于是?他把陆冰选作自?己的女伴带去了酒宴, 这位新晋导演滑铲进入影视圈,立刻如鱼得水地展开了社交轰炸。

闻秋呢,则跟着?金绫认了圈人, 然后便躲到一旁吃吃喝喝, 乐得清闲。

忽然, 他听到了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每一脚都仿佛带着?暴雨雷鸣。他疑惑地从小?蛋糕上抬起头,便见到一位美颜不可方物的贵妇人杀到了自?己跟前。

人到中年难免会有衰老的痕迹, 然而这位太太的确是?风韵犹存,一双眼睛顾盼神?飞尤为动人,让人感到无比熟悉不,只?有形似,但神?采完全不同,裴渡的眼睛是?幽邃沉静的,这一位的眼眸里却满是?浓重的痴缠嗔怨。

“你就是?闻秋?”崔锦绣昂着?下巴问道,“听说你最近在和我儿子交往啊。”

闻秋放下小?蛋糕,站直了,但没有说话。他心里琢磨着?下一幕对方会不会忽然抽出一张支票拍自?己脸上,说给你500万离开我儿子。

脑内的场景太逗了,闻秋没忍住嘴角翘了一个像素的微笑,然而没想到对方极为敏感,立刻质问道:“你在得意些什么?你觉得凭着?那些不光彩的手段,就可以?拿捏我儿子了?”

“我没有啊,阿姨。”闻秋作无辜状,“您儿子那段位,哪里是?我能拿捏得了的,我们是?自?由恋爱、情投意合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崔锦绣看他那样,马上察觉这是?只?不好搞的千年狐狸精,她压低声音威胁道,“你真的觉得,裴渡能接受那个孩子?!”

想当?初可是?裴渡坚决提出要?把孩子打掉的!要?是?你想凭着?孩子登堂入室,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她要?光骂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阴阳怪气小?知了,闻秋立刻就被惹毛了。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也压低声音回应道:“这点阿姨不用担心,起码裴渡现?在换尿布已经很熟练了。”

“你”崔锦绣气得手指发抖,这男妓如此大胆,居然敢、居然敢说出这种话!她当?即觉得自?己快要?犯病,立刻扶住桌子稳了稳,低声碎碎念道:“你别想踏进裴家一步,只?要?我还活着?,带着?孩子也不行,我还活着?呢!我给阿渡早就挑好了人,哪个不比你个卖屁.眼的鸭子强,好呀,你敢跑居然还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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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轻声嘀咕着?,她一边来拉闻秋的手臂,“走,跟我走,我今天一定?和你做个了断!”

闻秋是?隐约听过裴渡的妈妈有精神?疾病的,然而第一次见到,心里还是?忍不住打怵。她发作起来外表如常,然而那怨毒的眼神?和满嘴错乱的语句,就好像被厉鬼上了身?。

“别过来。”闻秋甩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谁知道一挥之下崔锦绣就这么软绵绵地摔倒了,跌在了摆满精致点心的小?桌上,哗啦啦摔出极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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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看过来,三步之外崔锦绣的两?个保镖没料到会发生如此情况,顿时也围了过来,一个赶紧给她喂药,一个挡在闻秋面前,恶声道:“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闻秋冷笑着?反问道,“是?这位夫人先?来缠着?我的。”

“不管你做了什么,请先?和我们走一趟,我们会搞清楚真相。”裴家的保镖绝对护主?,而显然闻秋还未被划入这个“主?”的范围里。

听听,“先?和我们走一趟”,当?自?己是?执法人员吗?闻秋站着?不动,拿出手机,准备拨通裴渡的号码,“我哪里都不会跟你们去……”

然而那保镖迅速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机,环顾了一圈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低声道:“闻先?生,你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吧?”

他们知道自?己是?谁,然而仍然用了这样一种冰冷的态度。闻秋忽然感受到了横亘在他与裴渡之间的那道深刻的鸿沟,在那个男人创造出来的温柔小?世界之外,他依旧是?一个无法被承认和祝福的局外人。

然而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能跟这群人走,哪怕是?站在这里继续丢人,人群也能给自?己提供保护。假如傻乎乎地跟着?他们去了没人的地方,谁知道那个颠婆会对他做出什么。

那保镖训练有素,也不跟他废话,就想要?动手,忽然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紧接着?一个沙哑又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想对我的儿子做什么?!”

闻秋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处见到闻杰睿!

只?看了一眼那张颓唐的老脸,他内心深处最不堪的记忆就被触发,后背被冷汗浸得湿透,紧接着?就是?熟悉的胸闷气短、手脚发麻他对这位生父,已经应激到了会起生理?反应的地步。

然而此刻,这个令他厌憎的父亲,却以?守护者?的姿态挡在了自?己身?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着?,因为疾病而弯曲的脊柱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萎缩,并不是?记忆中那个高大到能扛起全世界的父亲的背影。

可是?他毕竟挡在了自?己身?前。

“闻总!”闻杰睿也是?带了人过来的,立刻左右搀扶上来,和崔锦绣的人形成对峙之势。

“你儿子?”崔锦绣早就带着?满身?的蛋糕碎屑站起来,狐疑地打量着?两?个人相似的绿眼睛。闻杰睿她是?认识的,这位富豪可是?继承了亿万身?家,而且是?真的有贵族血统的……他说闻秋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但是?这相同的姓氏,相似的容貌……

周围人也窃窃私语开了:“那不是?闻总吗?听说他就是?何羽背后的人,一掷千金的大老板啊……”

“那边那个我认识,不是?裴渡的情人吗?居然是?闻家的公子?”

“哈,这张脸不认识也难……我怎么听说他穷得很,一开始是?被裴少包养的的小?宠物?”

“这下有好戏看了,嘻嘻……”

“是?,他是?我闻杰睿的儿子,不是?你们随随便便想欺负就欺负的。”闻杰睿坦然地面对形形色色的目光,唯独在看向闻秋时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恳求,唯恐被他当?场拒绝。

闻秋别过了脸,没有看他。

这却给了闻杰睿莫大的勇气,他挽住闻秋的胳膊,对崔锦绣道:“崔女士,现?在我们能好好协商了吗?”

不愧是?在商场经营多年,即使疾病缠身?,闻杰睿的神?情还是?带着?不怒自?威的味道。崔锦绣本来想的是?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金丝雀还不容易么,只?要?把闻秋带走,那么搓扁揉圆都随她高兴。然而这只?金丝雀一旦飞上枝头成了金凤凰,那就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