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嘘他,安云起被搞烦了?,“唉,我让OMEGA打过胎算不算?但那是个意外?,而且我付了?她很多钱啊,最后全摆平了?。这就是最渣的事了?,满意了?吧?”

闻秋望着他,嘴唇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那一刻他的脸色惨白、血色褪尽,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妖魅一般盯着他,看得安云起都?有点背后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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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一轮游戏,只有裴渡始终留心着闻秋的状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闻秋闭了?闭眼睛,感觉自己像是脚底踩着随时会爆炸的地雷,浑身动弹不得。此刻他纵有千言万语,都?无法诉说,尤其不能对裴渡说。

安云起刚才那番话,让他很大程度地确信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安云起是他的前夫,小知了?的血缘生父。

自从海滨别?墅那次闻到了?安云起的信息素后,他就寝食难安,心里一遍遍煎熬着那个猜测。

首先,烈酒味的信息素太特殊了?,他搜了?ALPHA信息素登记库,全国不超过20人,其中满足生育条件的男性就更加少之又少了?。

再来,他搜集了?所有能找到的关于安云起的资料,发现安家是雁市的名门望族,有一定的□□背景,整体的作风就是狠辣果决,很符合崔经理?给他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当?年怀孕被关的那幢别?墅,地处樟山脚下。而整个樟山都?是安家开发的旅游风景区!

最后,就是今天安云起堂而皇之地告诉他的这句话:他曾让OMEGA为他打胎,神情毫无负罪感。闻秋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是谁,是否故意装作不知情,是否心里有过一点点愧疚,然而那一刻他的确极为崩溃,不得不费了?极大的意志力让自己维持冷静。

为什么偏偏是安云起?是谁都?好,但绝不能是他。

他是裴渡的发小,也是最好的朋友。

现在他也是自己孩子?的父亲,是唯一能治好小知了?疾病的人。

如果让裴渡知道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就是小知了?的父亲,以后他还怎么面对自己和小知了?,怎么面对安云起?这只会成为一辈子?的芥蒂,永远无法抹去。

“感觉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裴渡的手?伸过来,像撸小猫一样捏了?捏他的后颈。

“我真的没事,可?能有点喝多了?。”闻秋握住他的手?,脸颊在他的手?心蹭了?一下。他的脸色应该是冷静下来了?,可?是几乎不敢与裴渡对视,尽管这荒谬的巧合中也许并没有谁怀有恶意,然而这个巧合还是让裴渡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

不……不能这么武断,他还要?进一步地确定……闻秋暗自咬牙。如果真的百分百证实?了?安云起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前夫,他也要?把这个秘密死死守住,带进坟墓里。

“哇哦, 终于轮到我做国王啦!”忽然,裴潇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国王牌。

整人?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然而就在今天聚会?前,她刚被老哥耳提面命地教育过,绝对?不能原形毕露。裴潇在埋怨她老哥小题大做的同时,也彻底清楚了闻秋的地位能让裴渡如此?上心、大费周章的人?, 她早就在心里管闻秋叫嫂子了。

裴潇决定放放水, 可别抽到嫂子了:“这样吧, 就请3号来为我们献歌一曲。”

“3号, 谁是3号?”大家拿着牌彼此?张望, 直到裴渡沉默地把扑克牌翻过来?, 他就是那个3号。

裴潇呆滞地“啊”了一声,就差给她老哥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礼了, “呜呜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

“你错哪里了?”裴渡站起来?,路过她的时候在她脑袋上敲了个毛栗子。

裴潇捂着脑袋的大包, 却露出星星眼, 翘着尾巴对?众人?说:“我?哥唱歌可好听了, 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只见裴渡和台上的乐队说了什么,乐队便把舞台让了出来?。裴渡坐到了黑色的钢琴前,试了几个音。

“卧槽, 他来?真的啊, ”安云起又在往嘴里塞坚果, “全天下的逼都让他装走算了。”

“去去去, ”裴潇瞪了他一眼,“正好帮你陶冶一下情?操。”

拌嘴很快不了了之, 因?为裴渡开始了弹奏。

那是温和宁静的旋律,好像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风声簌簌,溪水淙淙。紧接着裴渡的声音响起,用?温柔清澈的嗓音,唱着略显悲伤的歌词。会?员制的清吧里人?很少,不仅仅是他们这桌,其他人?也都在这娓娓道来?的琴声中变得安静而专注。

只有闻秋坐在原地,心脏砰砰地跳动着,他知道这首歌。就在上周他们窝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他曾提过一句很喜欢唱电影主题曲的那个歌手。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裴渡也像是随口回?答,说好啊,下次唱他的歌给你听。

所以他特意地扒了谱,练了琴,不过是恰好被点到的一次机会?,他就唱了。所有人?都沉浸在那动人?的旋律里,只有闻秋知道这首歌是为谁而唱。

喜欢就喜欢好了,随随便便地爱一下,自己就会?非常开心了。为什么要那么认真,那么深情?。闻秋忽然有种冲动,好想不顾后果地把一颗心撕开来?,把所有炽烈的爱与黑暗的秘密,全都给他看。

可每当这个时候,他那谨慎的、内敛的天性就站出来?阻碍。他的苦受得够多了,甜头才只吃到了一点点,这一切又美好到叫人?目眩神迷,他绝对?不要冒一点点可能会?失去的风险。

“唉,”安云起又在那里叹气,“这家伙谈起恋爱来?,真是腻歪啊。”

闻秋无言地看向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裴渡按下了最后一个音,空气忽然有了一瞬沉默,好像是梦境忽然苏醒的时刻,紧接着是掌声和欢呼。

他不喜欢刻意追求显眼,那些东西只会?让他觉得麻烦,今天之所以上台,只是因?为想唱给一个人?听。

越过场内众多灼热的眼神和喷薄的爱意,裴渡看向了闻秋。他的爱人?总是冷静又克制,所以他才最喜欢逼出他的情?绪。

他看到了闻秋,可闻秋并不在看他。

他认定的此?生唯一的心上人?,他唱歌时脑海里唯一想着的人?,正出神地望着自己的好兄弟安云起,脸上又带着他从来?都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裴渡重重地合上琴盖,久违的黑色情?绪像毒素一样在心头蔓延。这是一种混杂着嫉妒愤怒和毁灭欲的情?绪,搅乱了他长?久平稳的心。

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豫之色,如常地走回?去,朋友的奉承和调侃适时地响了起来?,他一句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闻秋这时候抬头看向他,微微笑着说:“非常好听。”

裴渡也露出了微笑,很亲密地挨着他坐下,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如果你不想听,下次我?就不唱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闻秋的身体一僵,呼吸都乱了。在旁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的小情?侣,裴渡的手还揽着他的肩膀,那声音就像冬夜凉薄的风,钻进他们密不透风的缝隙里。

闻秋偏过头,望进了他幽黑深邃的眼睛,望见了被扭曲的情?感所包裹的强烈的爱意。这家伙是在表达不满,为自己的心不在焉。闻秋有些歉意地贴回?去,在他耳朵上偷偷亲了一下,“对?不起嘛,我?好像有点喝醉了……”

裴渡撇了撇嘴,不满意这种敷衍的解释,忽然他察觉自己的手被闻秋拿了过去,OMEGA的手攥紧了他的手指,两枚戒指磕碰在一起,交换着彼此?掌心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