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琰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有?些矛盾,但还是说:“……我也不想?进中央。”
对于他们来说,进了中央相当于一辈子不自由,他们从心里抵触联邦职业。身为最大星盗团的首领之子,他从心底抵触,也从没想?过自己?去?联邦入职。
进了计算院以后,他发现一心不闻窗外事,只面对数据的日子非常舒服。
不用去?考虑什?么命运、职责、负担……只要计算,计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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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之奕吸了口气,低着头,没露出表情:“我也不想?。”
他只想?找一家私人医院,或者?自己?开一个,做个按心情收费的不良医生。
他见过太多人没人医、不敢医,最后在污泥里挣扎着死去?,他不喜欢那?样。最起码,那?都是生命。
如果有?人能治一下自己?惹上权贵的父母,他现在也不会是一个任人捏扁搓圆的孤儿。
“不管怎样……我们得?帮季珩成为那?个‘唯一’。帮他成为首席。”
季珩是他们之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也是心性最好的一个。强大却不傲慢,淡漠却不寡义,他们不知道哪个星盗团能养出季珩这样独特的人,但他们愿意把季珩推出去?。
关之奕想?,季珩太亮了,他不适合做星盗,如果他足够优秀,凭着他的能力?,能够摆脱金革的控制也说不定。
门再次打开,这次是季珩回来了。
他们已经没心思问宿舍是怎么回事了,看见他只想?问:“季珩,你对首席怎么想??”
季珩的动作顿了顿,他思索了两秒,神情像是下定决心:“我觉得?路息野比我更合适。他情商很高,更通晓人情世?故,性格引人亲近,能更好关心同学、处理矛盾分歧。”
隔壁的路息野被?问了同样的问题。
他眨了眨眼,笑着说:“我觉得?季珩比我更合适。他的统筹能力?很强,能关注到所有?细节,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不管什?么情况都能做出最合适的安排。”
你再说一遍
距离首席选拔没剩几天, 这段时间是其他人考察候选人最关键的一段时间,季珩能?感觉到?,整个年级的气氛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不管季珩去哪儿?, 明里暗里总有人偷偷瞄他, 上课时的一举一动像被盯着?, 连去个厕所都有人蹭在他后头跟着?。
季珩停下脚步,转身凉凉地看着那人,也不说话, 目光像结了冰。
对方讪讪停下脚步, 也不跟了, 后退一步亮出空空如?也的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 路息野呢?”
任谁都看得出来,路息野总爱跟季珩一块儿?。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息野能?跟季珩玩得这么好, 早上起床去人家宿舍门口等着?,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不说,还要互看笔记、同步训练。
很多人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看路息野也不像个傻的?, 跟谁关系好不行, 非得跟季珩纠缠不清?
首席之位只有一个, 凭路息野的?家世声望,就算之前入学测试低了那么一名,也有大把的?人会因着?他响当当的?名头票他,他们这个支持派系本身是有着?傲立于很多候选者的?绝对优势的?。
但就唯独除了一个眼前这一个季珩。
这家伙不知?道是哪地方出来的?黑马, 实力强劲不说,外貌、品性都挑不出错, 待人接物?差了点反而是有种跟普通人拉开距离的?神秘感和酷劲儿?,连不够出彩的?家世都变成平民派支持他的?优势。
只要是个人,拿脚指头都能?想到?,是平民多,还是贵门多。
一般而言,一个年级的?首席就意味着?未来整届学生的?未来倾向,所有外出任务是首席前去交涉,人心天生生在胸中靠左,不管是谁当上首席,所有的?事件处理肯定会向自?己所代表的?团体倾斜,不可?能?一碗水端平。
跟很多按资历选人的?普通学生不一样,有些孩子生在勾心斗角的?权谋家庭,内心的?一杆秤早早就建造成型,知?道要选择能?给自?己争取利益的?首席。
这届候选人的?种子选手身份太?过清晰,路息野权势加身,季珩毫无背景,几乎是明晃晃地代表了金银两派。
而在这种至关重要的?考察期,路息野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整天都没现?身!
这人用怀疑的?眼神扫视季珩,想,这真不怪他阴谋论,一直跟季珩呆在一起的?路息野却在竞选之前神秘失踪,说跟季珩这另一竞选人没关系,谁信啊?
季珩偏了偏头,头发轻轻划过玉白''精致的?下颌,不知?怎的?,像在那人神经末梢掠过一点儿?,几乎没办法直视这张太?有冲击性的?脸。
那人把目光移开,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漫上一丝尴尬,自?己跟着?人进厕所这事儿?似乎做的?确实不地道,不怪人家生气。
然后他听见季珩说:“路息野死了,我干的?。”
这人大为惊骇,以一种差点要把脖子拧断的?力度转过头来,抖着?嘴唇,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凭本能?开了录音,说:“你,你……再说一遍!”
季珩看了一眼他非常明显的?手部动?作,懒得再吓他,说:“我骗你的?。路息野有事出校了,再活一百年没问题。”
意识缓缓倒灌进大脑,他动?了动?发痛的?脖子,低声喃喃:“活着?好啊,活着?好啊……等等,所以你刚刚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季珩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进厕所了。
“邪了门了……”这人挠挠后脑勺,“……他原来也会开玩笑啊?”
“唉等会儿?!路息野是什么事非得现?在出校啊!喂!你理理我啊!”
“路息野走了,你可?得小心点儿?……!”
季珩又从厕所出来,反手关门,把还想继续跟着?他的?人关了进去,走了。
他一个人走在教?学楼长廊里,目不斜视,沐浴着?所有人打量的?目光,肩背挺直,衣摆都像带着?仙气儿?。
季珩走路很快,往常他旁边会有个步子慢悠悠的?家伙,总是闲得无聊一样卷两下他的?发尾、拽拽他的?袖口,用无聊的?小动?作引过来不悦的?一瞥之后,再懒洋洋地说:“季同学,走慢点嘛”
那尾音仿佛绕了几个圈儿?后牢牢把季珩缠住,让季珩不得不放慢步子,看上去就像在遛弯了。那些原来看他行步如?风,不敢上前搭话的?人也能?过去说上两句。
但今天那个人并?不在,季珩又变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