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珩甚至会用眼泪博取路息野的怜爱,用绯闻给关系升温,实?话说,仿生人?对人?类的感情也有一套运算公式,感情可?不是什么难题。

季珩怎么会是个轻易落泪的爱哭鬼?他是个极其?优秀的战术指挥家。

而路息野对于自己想争取的人?则有一套独特的交往法则,也许并不那么契合人?类,却意外地对上了仿生人?的胃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

两方都在向对方靠近,都在吸引和被?吸引的过程。

季珩说:“你不生气吗?经程序预测,当人?类受到谋划隐瞒时,总会呈现出愤怒、哀伤、恐惧等情绪,然后……”

“然后绝交?”路息野忍不住为季珩嘴里一连串的仿生人?风格名词感到可?爱,或者说他已经没救了,季珩在他眼里总是可?爱的,“我傻吗?好不容易跟你走到了今天,我要跟你绝交?你想都别想。”

“你这样按我的喜好完善自己为什么不能?说是你的在意,为什么不能?说是你的喜欢?或者说,一个仿生人?愿意为了人?类完善自己的程序模式……这本身就是一场盛大的告白。”

“你成功了,我来握住你的手了。”

季珩背后的蝶翅不自觉拍打,但是整个人?被?圈在路息野怀里,根本逃不到哪儿去。

他只好也反过来握住路息野的手,轻轻靠近,亲了对方嘴角一下。

季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他觉得他想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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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加里发现身后没人?跟着,远远地喊:“喂你们?俩干嘛呢”

路息野头也不回:“跟你没关系,快走!”

加里缩回脑袋,听着是让自己走,但怎么品都觉得是让自己滚。

季珩彻底清醒,从路息野怀抱里挣脱出来,若无其?事地看向一旁。

路息野叹气,好好的氛围全被?破坏了。他一手虚虚地拢了一团锈雾,只好说起了正事:

“这些锈雾的特性决定了信号跟实?体物质相反,只出不进?。也就是芯片的信号可?以发出,但摧毁的信号进?不来。换言之,祛除芯片的最佳地点?……”

“就在这颗星球。”

远在鎏火星盗团总部的金革终端猛震,屏幕通红一片。

【警告!有成员的控制芯片遭到外部触碰,请及时处理!】

【警告!有成员的控制芯片遭到外部触碰,请及时处理!】

【警告……】

金革扑到操作台前,飞快键入一串又一串地指令,但屏幕上毫无反应。

那枚小小的操作标不紧不慢地移向警报,悄无声息打上了已处理的标记,像产生了自我意识一样。

它没有受金革控制,不,不只是它,整台操作台,整栋屋子?,乃至整座星盗基地全都瘫痪了。

金革已经被?困在屋子?里足足五十三?小时了,平日里便捷流畅的机械门、机械工具、机械装置再不受他的指令控制,固执沉默地将?他锁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也可?以说是监牢里。

金革一拳砸在操作台上,从他手掌之下猛然延伸出道道狭长裂纹,像一张蛛网。

而他也像是蛛网中的猎物那般,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金革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麻木地从操作台移向了大屏幕,就算主控盘遭到了如此强硬的外部打击,屏幕上的操作依旧井井有条,像无形中仍然有一位极其?冷静智慧的人?在操控着一切。

门窗紧闭,机械失控,人?类发疯,权能?易主。

这分明是机械革命的先兆!

金革的舌根在喉咙口?轻轻颤动着,窒息得像是肺部像被?拧成一团狠狠挤压。

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第二次人?工智能?革命的序幕居然不是由自己轰轰烈烈地拉开,而是像这样默默无闻地从鎏火星盗团的主控中心一触即燃!

怎么会这样!

远方一艘普通至极的飞船上,驾驶员被?提示音惊醒,抬头看到了显示屏上控制率百分之百的进?度条。

他揉了揉泛疼的额角,身上学者模样的长制服被?他伏在操作台上弓背睡觉的姿势压得很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乍醒的朦胧,像淬了冰的刀锋,极寒,也极静。

“监狱、离散组织、太空站、星盗,接下来是……”

“军校。”

低哑的声音在驾驶舱内响起,像被?砂石磋磨过的滞涩,他手腕上立时蓝光一闪,一只智能?蝴蝶浮现在他的终端手环之上。

蝴蝶说:“季时教?授,请注意水分摄入。”

季时垂着眼眸,专注地凝视这抹人?工智能?拟态,答非所问:“为什么叫我教?授了?你生气了吗?”

蜉蝣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人?类,这是从数据库里所有称呼中随机出来的。请注意水分摄入。”

季时端着手腕,用仿佛献祭的姿势把蜉蝣拟态举到了屏幕之前。

他拉开了宇宙版图,其?中有不少地方都标上了一个简笔画蝴蝶图标:“别生气。看,我会完成你曾经的理想,到时候全宇宙都是你的。”

那简笔画蝴蝶略化了躯干,扩大了翅膀,每一根曲线都像是机器度量那样弧度精确,但任何一个人?的目光都会蝴蝶冒出的一个“****”的文字泡所吸引。

蜉蝣:“……碳基生物,喝水。”

季时的唇轻轻贴近蜉蝣,落下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