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上楼的路上没看见他,他要不是还这套房子,就是从楼梯跑了。
这儿是十八层,以他娇花小仙男的个性,他绝对不会走楼梯,他会嫌累嫌水泥地脏,宁愿被她堵着也不会愿意受那种天大的委屈。
所以,他应该还在这套房子里。
苏瑶把手上的放回餐桌边,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
她往客厅沙发上一坐,靠着身后的靠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陈星河,我怀孕了,一个多月了。”
不知道陈星河听没听见,反正许嘉海是吓死了。
据他所知,他们没有圆房。苏瑶怀孕了,陈星河还是个处男,这......不会吧。
许嘉海彻底凌乱了。
苏瑶继续摸肚子,继续说道:“孩子是你的,快出来当爹了。”
房间各处依旧静悄悄的,除了许嘉海的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
许嘉海转身回卧室关淋浴,一进洗手间,看见靠在洗脸台边一脸阴沉的陈星河。
说他一脸阴沉吧,又不完全是,他的唇角是勾起来的,明显是听见苏瑶的话笑了。说他要当爹了高兴吧,那张脸又明显是沉着的。
许嘉海被这阴恻恻的一幕吓得不轻,心想,这简直跟媒体对他的描述一模一样,一个偏执变态冷血无情的魔鬼杀手。
陈星河掀开眼皮看了许嘉海一眼,眼里的杀意几乎要变成实质把他接了苏瑶的粉玫瑰的那只手生生切断。
许嘉海顿时感到手腕一疼,他刚“绿”过陈星河,心虚得不敢声张,像一个被劫持了的人质,抬手关掉花洒,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浴室。
苏瑶还在摸肚子,大声说道:“不出来是吧,我这就带着孩子改嫁。”
“许嘉海......”
“他估计已经走了,你说了他也听不见。”许嘉海慌忙打断苏瑶的话,生怕她说出来让他给她的孩子当后爹这种话,他会死无全尸。
苏瑶从沙发上起身,在原地站了一会,低头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抬脚往客厅大门的方向走。
许嘉海看着苏瑶单薄的背影,心软了一下,有点于心不忍,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告诉她陈星河在他的浴室。
他最终还是闭了嘴。
等苏瑶离开,许嘉海转身回到卧室,看见陈星河站在窗边,垂眸看着楼下。
顺着他的视线,许嘉海看见苏瑶从楼道里走出来,往对面那栋楼走去。
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低着头,路灯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无端显出几分凄凉。
许嘉海挑了下眉:“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地走了,还在外面胡乱闯祸,对人家女孩子一句交代都没有,渣男,你比我可渣多了,起码我跟女人分手的时候会跟人说得明明白白的,还会在她们有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陈星河伸手摸了摸许嘉海的裤子。
许嘉海往后退了半步,像一个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干什么你!”
陈星河掀开眼皮看了许嘉海一眼,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伸了下手:“打火机。”
许嘉海转身从桌上拿了个打火机扔给陈星河。
两人一人一根烟,站在窗边喷云吐雾。
许嘉海看了看陈星河:“你怎么回事,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躲。”
陈星河苦笑一声,隔着缭绕的烟雾看着对面那栋楼,苏瑶的房间亮起了灯,陈星河从窗边闪过去,靠在墙边。
从对面的角度看过来,只能看见许嘉海一个人。
陈星河看见许嘉海对着对面挥了下手,一脚踹在腿上,把他踹得踉跄一下,险些撞上一旁的柜子。
许嘉海还了陈星河一下,把他踹得跌倒在窗帘上:“你好好想想吧,没人能一直等着你,没准第二天人家就遇上了一个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不可能,”陈星河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这个世界上没有男人会比我更好,也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她。”
“打嘴炮谁都会,”许嘉海看了看陈星河,“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出来澄清薛云飞不是你杀的。”
陈星河轻轻眯了下眼睛,扯了扯唇角,声音带着阴冷的笑意:“你怎么薛云飞不是我杀的?”
“你特么演变态演上瘾了是吧,”许嘉海从烟盒里拿出来一根烟递给陈星河,审视道,“你是不是在卧底?”
陈星河接过烟,偏头点着:“你是警匪剧看多了吗。”
许嘉海狠狠地吸了口烟:“恕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陈星河靠在墙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很简单,当年那个杀手杀了我爸和我妈,我养父也因为追查他的下落惨遭杀害,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他,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甚至堕落成跟他一模一样的魔鬼杀手。”
许嘉海没说话,沉默地抽着烟。
陈星河:“事实上,是他先找到的我,想让我继承他的杀手组织。”
“疯了吧,”许嘉海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狂,除了他这个正常人,其他人全都是疯子,“他就不怕你一刀宰了他?”
陈星河笑了一下:“所以说他是个疯子,是个跟周正青一样的魔鬼,他在用自己的命引我过去呢。”
许嘉海:“他为什么要选你?”
因为我跟他是一样的人,陈星河在心里答了一句,并没有说出口。
许嘉海吸了几口烟:“我理解你报仇心切,那毕竟是血海深仇,是你一辈子的心结,可你没必要为了报仇把自己也搭进去。一旦你以杀手的身份杀了人,你这辈子就回不去了。”
许嘉海努力劝导陈星河,试图感化这名危险的潜在犯罪分子:“苏瑶是个警察,还是个阳光正直嫉恶如仇的好警察,你把自己放在了她的对立面,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你想让她亲手把你抓进牢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