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在跟踪他们,是故意引她过来的,让她逃不出去,对她赶尽杀绝。相比起之前,她无数次刺杀他他也没对他这么狠过,他这次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以她犯下的那些罪行,落到警方手里只有死路一条,连个缓期都不会有。
陈星河走到初雪面前,眼神冷得像冻了三尺的冰:“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接近了不该接近的人。”
初雪的眼角流下一行眼泪:“怕我伤害她,所以你要杀了我。”
因为她引狼入室,她的家族覆灭了,父母都死在了警察的枪下,她活着的目的只剩下一个,杀了陈星河之后在他怀里自杀。
慢慢的,她发现他身边有了一个女人,他会一脸温柔地看着那个女人,会轻轻揉她的头发,所有这些他从来没对她做过。
她嫉妒了,嫉妒得发狂,她决定接近那个女人,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他对她至此。
只是因为如此,他就要杀了她。
“苏警官,”初雪冷声开口,“我有话对你说。”
苏瑶走过来:“有什么话到审讯室再说吧。”
“我的手机不见了,被陈警官毁了,”初雪看着陈星河,把警官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恨极了,“他是怕我手机里的一段视频曝光,你想知道里面拍的什么吗?”
苏瑶看了陈星河一眼,无声地骂了他一句,别是什么床照之类的东西吧。
陈星河似乎并不准备开口阻止初雪,知道阻止不了,她迟早都会说出来。
初雪压低声音:“里面是他半夜起来跟一只小猫咪做游戏的视频,你猜最后地上的血是谁的?”
苏瑶心里徒然一冷,鼻尖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她一直有所怀疑,但从来不敢深想。
初雪的声音像一条毒蛇,紧紧勒着人的脖子:“你知道一条生命消逝在自己手上是什么感觉吗,看着它在你手上挣扎、痛苦、惨叫、抽搐,到最后一口气都不剩下,这会人的控制欲和征服欲达到顶峰,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会把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变态。”
“苏警官,你还愿意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苏瑶紧紧盯着初雪:“证据呢,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初雪看了一眼被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手机:“证据被他毁了,好好想想吧,他要不是心虚干嘛要毁我手机。”
苏瑶看了看正在押着初雪的江不凡:“疯言疯语,不听也罢,押走。”
初雪被拉着往前走,最后转头看了陈星河一眼,声音低沉得比这撞废弃的精神病院还要阴森:“我替那只死去的小生灵诅咒你,在我死后不久你也将不得好死。陈星河,我在地狱等你。”
初雪被带出地下室押进了警车,地下室的所有人都被带了出去,最后只剩下苏瑶和陈星河。
苏瑶把初雪的手机从福尔马林溶液里捞了出来,转头看着陈星河:“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陈星河拢了拢大衣领子,又整理了一下衬衫下摆,还弯腰弹了一下裤脚上的灰尘。
苏瑶紧紧盯着陈星河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没事找事做,通常这个时候就表示,嫌疑人在紧张。”
陈星河把自己打理好,又恢复成了一副风度翩翩仙男下凡的样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信我吗?”
第59章 值了。
红蓝警灯划破夜空,数不清多少警车停在精神病院门口,市局所有的法医、物证和痕检都出动了,将阴森黑暗的鬼屋荒宅照得灯火通明。
不断有人的尸体被找回来,有的是二十年前已经白骨化的,有的是几天十几天前的。
凶手共两人,原精神病院院长和苗金元。
三楼被铁链绑着的那名活人道具已经被解救下来了,一名警察正在给他递水喝,同时准备联系他的家人。
活人道具是个流浪汉,身上穿着精神病院的条纹病号服,被喂了药,精神恍惚,什么都记不清,只能先送去医院检查,后续再做处理。
苏瑶走到苗金元面前,把小风的照片递给他看:“你把这个人怎么样了?”
苗金元一直在为自己的作品未能圆满而愤怒,看了一眼照片,没好气道:“流浪汉都长得差不多,我哪记得。”
苏瑶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小风的身体特征,一边紧紧盯着苗金元的眼睛看:“他的个子很高,反应有点慢。”
说到这儿苗金元就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傻大个,其实他本来可以不死的。”
苏瑶皱了下眉:“什么意思,你是怎么诱拐他的?”
苗金元:“我本来想买点吃的引诱他跟我走,没想到他说不要,说自己有钱,拿了一把零钱去路边买了一个烤红薯,买了光闻香味了,自己又不吃,一看就是舍不得吃。我把他的红薯抢走,他就开始跟着我的车子跑,问我要红薯。”
“那一段路人很多,并不适合对他下手,其实只要他停下来不要那块烤红薯了,也就躲过这一劫了,没想到是个傻子,为了一块破红薯一直追我到郊外。”
范霞被一名女警陪着站在不远处,听了苗金元话掩面大哭,小风的红薯是买给她的,所以拼了命也要拿回来。
苏瑶转头看见范霞,轻声安抚了她一句:“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小风的错,错的是苗金元。”
范霞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完,哽咽道:“谢谢苏警官,我知道。”
苏瑶点了下头:“要是小风还活着肯定不会愿意看见你伤心自责,他希望你开心。”
范霞对苏瑶道歉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引你过来的,我是怕自己杀不死他,怕没人发现他的罪行。”
范霞哽咽着:“这边不远处就是我和小风的新家,就是之前请你们帮我搬家的那边。几天前我来这边山上采一种叫红子果的野果。”
范霞指了指一旁:“就是那边树上那样的,红红的一小串,又酸又甜,小风很喜欢吃,我想多采点洗好放在冰箱里,等他回来了就可以吃了,没想到发现了小风经常穿的衣服,上面有一大片血迹。”
“那件衣服里面有我亲手给他打的补丁,我不会认错的,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杀死了,我躲在附近,看见他,”范霞颤抖着手指着苗金元,“他把跟小风一样的流浪者骗过来,杀死了。”
范霞的哭声尖利而嘶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我就知道,小风肯定也是这么死的。”
一旁的女警察抱了下范霞的肩膀,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