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月看到,乌压压人群中,任鹤鸣正和几名穿着黑袍白雾纹的弟子相谈甚欢,江应怜在他身边,时不时对着那些人乖巧点头表示赞同,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江应怜抬眼?朝她勾唇,而任鹤鸣见状,歪嘴笑了笑,很是挑衅,或许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有?魅力。
黑袍白雾纹……云逐月想了想,在原书中确实有?记载,为飞雾堂弟子装束。至于飞雾堂,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和空华门这种修真界屈指可数的大门派可谓差距甚远。但在场的其余各大门派,不乏有?能数得上名字的大门大宗,修士们却对这些人恭敬有?加。
云逐月想了想便明白。飞雾堂的弟子只收任家人,而雾都属任家管辖,于是来往的弟子不得不表面?上做足尊敬礼节,唯恐任家找了他们麻烦。
她瞧了瞧,人数比较多的还有?其他穿着红色牡丹纹、绿衣清波纹、紫衣星月纹的,其余的各种各样,都大差不差,看得云逐月眼?晕。
这时,从那雕刻着数百龙首的仙舟门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云逐月定睛一看,竟同方才的未名君长?相分毫不差!
看身边在场乘坐不同仙舟而来的各位修士的神情,多半接他们来的也是如此?。
“万面?阴煞?!”
有?弟子惊恐道,此?话一出,本就?低声窃窃私语的人群传来了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气氛愈加诡异凝滞。
“嘘,这可不是不是万面?阴煞,这是万面?傀!”
有?修士修正,但很快遭到了其他修士的反驳:“又没有?区别!”
“啥?啥是万面?什么阴煞?这都是啥啊?”
云逐月摸不到头脑,随手捉住身边一个师姐问道,这师姐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模样,道:“你一个空华门的不知?道?这可是那位,那位,那位长?离仙君创造出的!”
提到“长?离”的名字,这师姐又有?些畏惧,镇定了下又道:“这东西,是用活人皮制成,里?面?可全?是稻草!再画上五官、做好四肢,于阴气极重之处收集七日内亡魂,将其置于符箓之内,贴在这傀儡头上,一把火烧了,等烧尽后,便会?有?个这么个像活人的东西出来!”
云逐月听得头皮发麻,怪不得这些人吓成这样,亡魂与人皮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被正道之修所接受的,也就?长?离实力断层,他们奈何不了,否则,定会?以“妖道乱世?”之名诛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瞅着长?离谪仙降世?,虽说除去神仙感,倒真有?几分妖气,但也不至于干出这事?啊……
不行,她想象不出来一袭白衣、冷面?俊逸的长?离,大半夜跑荒野孤坟抓亡灵,又扯张人皮勾勾画画,还往里?塞稻草。
就?不是一个画风啊!
云逐月想硬着头皮想了想长?离画皮的场景,甩甩头,戳了戳阿离,见阿离难得神色无奈,问道:“怎么了阿离?”
阿离摇头:“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是什么?”云逐月奇怪道,阿离这小子愈发谜语人了,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育他。
是他开创的,但不是人皮,也不是亡魂。
他的做法不过是将纸人点睛、注入灵力,便可变为表面?上栩栩如生?的纸人,只是不得碰水罢了。
至于塞稻草、困亡魂,那不过是拙劣的效仿者而至。亡魂阴气重,他并不喜,也并不会?用此?等低劣之法。
这边云逐月还在猜阿离那句“不是”到底是何意思,想了许久,忽然灵光一闪。
什么“不是”,明明是“不适”!
阿离这小子,她就?说,从这万丈高空险些坠落而下,不吓掉半条命也得吓出个病来,这不,可不就?不舒服了。
那万面?傀又是拱手道:“诸位道友远道而来,此?次前往雾都需要一日时间?。未名君已为诸位安排好了房间?,诸位可在仙舟甲板观赏云海苍穹,也可进入房间?内休息。”
“休息?看他那个样子,谁敢在这里?休息?万一房间?内还有?什么傀儡阴煞呢?”
云逐月身边一名面?容艳丽的黄衫少女道,说罢便要往栏杆处走去,却因周围围了太多人,有?些走不开,正巧便卡到了云逐月面?前,不耐:“看不见我要过去吗?还不快让道!”
“哦。”云逐月满脑子便是阿离不适,寻思赶紧带阿离回房间?休息,闻声立即挤身让开,好让那少女过去。
这少女本就?性子爆,自己也知?非要让人让道是不占理的,若是她出言挑衅,那人也同样语言激烈便罢了,可面?前这面?容比她还要艳丽俊俏不少的姑娘竟如此?客气,顿觉羞愧,垂下脑袋,面?色绯红,支支吾吾道:“你,你……哼,罢了!”
说罢,嘟着嘴从她旁边而过,气鼓鼓走了。
“走吧阿离,我们回房间?休息。”
云逐月拽着阿离回到房间?,见自己的房间?位于沈砚舟和阿离之间?,将一脸写着不乐意的可怜阿离一股脑塞进了房间?,顺道将门贴心带上,这才松了口气,心道阿离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便也要回到房间?休息,却见一旁的门开着,沈砚舟在门口一脸不忿望着她,见她是从阿离的房间?里?出来的,语气更?是暴躁:“云逐月,你可真是……真是不懂任何规矩!不懂任何大防!”
想到沈砚舟在云梯上还拉了她一把帮了大忙,云逐月本是想同他服下软、低下头说几句漂亮话的,见过却见他这么一副炸裂裂的模样,甚至还给她搞什么“男女大防”,真真是屎盆子往她身上乱扣,况且她同阿离和沈砚舟又有?什么关系?!轮也轮不到他来管!
云逐月也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就?要拿男女大防来教育我羞辱我?!我告诉你!我不是你认知?的那种重视贞操、和别人眼?光的人,我也不认为这种观点是对的!我进阿离房间?不过是因为他身子不舒服,我让他进去休息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别的,还有?,我以后再也不会?同你解释我和阿离了!反正怎么说你也不信!”
她一股脑叨叨说完,见沈砚舟怔怔看着她出神,刚要出言问他这又是抽哪门子风,却听得他喃喃道:“甚好,你同他没有?发生?什么。”
说罢,他的眼?光闪闪:“那,既然,既然你同他之间?没有?男女大防,那,你,那,对我也不能有?。”
云逐月:???
云逐月:“啊?”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爪牙日益锋利的小狼
好说歹说送走了莫名其妙的沈砚舟, 云逐月感慨终于可以进门休息,却又听得门外甲板上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看那架势, 好像是有人吵架。
秉持着良好的吃瓜精神, 她从床上蹦起来?, 狗狗祟祟便要去一看究竟。
客房外的甲板上, 此时弟子几乎散尽, 除去几名身?着黑袍白雾纹的任家弟子,便仅余三人。
江应怜, 任鹤鸣,还有方才那语气激烈叫她让路后又面色羞愧的艳丽少女。
见本是合上的甲板大门开启,许是怕招惹更大事端,那几名弟子均噤了声,见来?者是她后,任鹤鸣舒了口气, 嘴角一歪,笑?得鬼迷日眼:“我当是谁, 原是你?这死丫头, 真巧, 今日碰见两个死丫头!兄弟们, 不如一起收拾了,我看谁敢阻拦?!”
“你?说谁死丫头?”
那黄衫的俊俏少女怒道, 任鹤鸣挑眉:“自是说你?死丫头, 不然还有谁?她么?”说着指了云逐月,又道:“她也?确实是死丫头。”
说罢惋惜摇头:“有的姑娘啊,仗着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给脸不要脸, 哎呀,殊不知,这容颜啊是易老,可这家族的财富,却是久久不息的!”